第三十八章:勒乌尔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4594字 发布时间:2023-08-10

       东方的诺尔仍然没有任何作为,领主西米特尔瑞斯那匪夷所思的行为,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的权力被夫人梅尔科诺拉和母亲莫拉齐娅所掌控。两位女性分别用夫妻之意和母爱之情来加以掩饰,依靠家族势力而对领主发挥影响。


       梅尔科诺拉在幼年之时受到德里曼家族长辈的疼爱,成年之后又得到他们的帮助和保护。家族的渊源可以追随到女王时代的小头领。她的父兄无论地位和能力,都很适合担负重要的责任并为诺尔的事务提供明智的意见。


       领主的母亲来自凯莫里斯,先君拉尔曼是他的表兄而新君科西里是他的侄子。为了显示新娘的尊贵和婚礼的隆重,不仅有丰厚的嫁妆,还有一个卑微的家庭随同莫拉齐娅一起来到诺尔。


       后者作为里斯家族的遥远旁支,一直居住在远离首府的科纳,但还是受到卢加特斯案件的波及。严厉的法官因证据不足而没有追究莱德威家族,却还是没能躲过领主拉尔曼的猜疑。


       诺尔的历代领主对于外部家族的到来,总是保持欢迎的姿态并给予恩惠和优待。加之身为储君夫人的莫拉齐娅对莱德威家族的关照,使得他们很快摆脱随从的身份,在首府的庙堂占有一席之地。


       而领主的善待也得到了回报。由于莱德威方面对凯莫里斯内部情况有所了解,使得诺尔能够采取措施,与联合成员在敌友之间来回摇摆,用以扰乱敌手的内部。心生憎恨的凯莫里斯领主派出一位善辩的使者,想要在诺尔领主的家族之中散播不和的种子。


       但同样能言善辩的家臣米德,告诉他的主人莱讷·德里曼:


       “诺尔民众见到主君的车马,即使没有人在里面也都会行礼致意。现今领主善待莱德威家族,而您又与他们同列堂陛之下,这就如同看到了领主的车马,难道不应该对他们以礼相待吗?”


       这番言辞得到莱讷的称赞,同时也暂时消弭了贵族之间的不和。当诺尔领主准备扫除维尔河的匪患时,莱德威家族的威齐自告奋勇,要带领家中的成年后代参于这项行动,表现出众而受到领主的嘉奖。


       威齐的一位侄子曾被毒蛇咬伤而差点丧命。有一群水匪听从了次子齐尔的劝降,携带他们的家人向诺尔臣服。他们被带到诺尔领主的面前,从领主的诏令中接受安排。他们中的大部分在靠近沿岸的地带过上定居的生活,还有少数人被留在领主的兽园从事驯兽或兽医的工作。


       同时,在来到诺尔的这段时间里,由于威齐和他的家庭成员一直保持周到而谨慎的言行,也收获到自身的安全和一些贵族的好感。


       但出于对未来的考量,他希望家族后代的分支,在远离苏威勒斯的南方定居。况且依靠前段时间的军事行动,他们也在当地和军营建立了些许声望。所以,虽然对叔叔威齐有少许怨言,但身为中阶军官和威齐侄子的拉德达斯,还是领受了主君的命令,让他的家人前往南部的拉加达。


       在有关西部局势的讨论会上,拉德达斯的兄长达瑞姆,向当时的诺尔领主西米特尔瑞斯提出建议,应该继续维持与联合成员的和平政策,延续先君时代的明智策略。


       而另一派也进一步提出自己的看法,沃克斯迈尔的攻伐令西部的人们颤栗不已,而诺尔之所以安居东方一隅,是因为沃克斯迈尔并未与自己壤界,而他们的军队也未曾抵达。那么与联合成员的和平政策就显得很有必要,这有助于在未来达成军事上的联合,以共同对抗沃克斯迈尔的扩张。


       为了展开协作,国内的两派势力在位于苏威勒斯东郊的庄园举行会晤。莱德威家族的一位幕僚德尔曼,将双方比喻为巨鳌和泰烛,他们都能逐风摄浪,但离开江河却连渺小的蝼蚁都不能敌,而诺尔就是他们赖以存在的江河。所以,双方作为诺尔的臣民,应该是出于诺尔公众的考量,而并非是出于个人想法;应该是成为领主的左膀右臂,而并非是扰乱领主的决策。


       不过,就在人们为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推进而深感忧虑之时,部署在边境上的沃克斯迈尔军队正在有序撤退。行军帐篷和各种物资都被带走,就连营房和仓库都被拆解,余下的建筑材料被装在大车上运走。只有城防部队与当地的官员负责边境的管控。


       而此时的沃克斯迈尔公爵比达威特,正在首府的豪华府邸中,以高调的姿态接见了一群来自大高地的客人。为首的中年男性被称为伯克拉尔伯爵,他的穿着很像是一位游牧首领,但口中的利尔语却用词文雅而流畅。


       紧身的上衣和长裤是为了方便马上活动,宽松的翻领长袍则是出于礼节的需要,用精致的布料制成并饰以利米底亚式的纹绣。头顶的风帽还没来得及换成象征位阶的爵帽,就匆匆出现在沃克斯迈尔公爵的府邸。他们缓缓地走进宝石大厅,用一口流利的利尔语向公爵致礼,并向公爵进献了珍贵的礼物。


       伯爵的身后是等级次阶的贵族以及高阶祭司。几位高阶祭司同样身着简洁的服饰,通过脖颈的坠饰来区分位阶,站在最前面的是克利斯,佩戴的铜质项链上点缀着彩色的石头,声望和学识几乎使他能和身旁的伯克拉尔伯爵并列。僧俗两界的使者向沃克斯迈尔公爵送来严肃的消息,也是一直为利米底亚人所注意和警惕的消息。


       沃克斯迈尔的先代主君在恢复了边墙之后,从西镇的边界发起过一次军事行动,旨在重建利米底亚人失去的权威和声望,使通往远方的大道也就此敞开。东镇仍然保持过去的作为,军队在边墙保持高度戒备,同时又以冷眼的姿态,看待各个部族之间的争斗、敌对、冷漠或联姻。同时还与皮拉特尔高地的同胞保持密切的联系


       经过时间的运化,威勒姆时代的痕迹虽然是淡薄了许多,但史官的籍册和那些残垣断壁还仍然能唤起遥远的回忆,还能使皮拉特尔的人们想起,自己的祖先曾是受恩于王室的显赫家族,他们或是效忠国王的老兵、勤恳的农夫还有臣服的游牧民,甚至是国王的廷臣和王室的成员。


       这使他们一直遵循祖先的传统而在这里繁衍生息。皮拉特尔的贵族们也还至今保留着历史悠久的头衔,僧侣和教师在帐篷或木屋中举行祭祀的仪式和传播利米底亚先哲的教诲,民众仍然遵循的是边镇同盟时代的法度。


       有时迫于生存,高地的人们难免会选择妥协,但当他们看到蛮族抢劫神圣的庙宇和高洁的学院,看到受人尊敬的僧侣和学者被蛮族羞辱之时,立即就会燃起心中的怒火,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战斗到底。


       曾有一位被俘的祭司忍受蛮族的折磨,闭口不说神庙财富的所在地。他身边的一位侍从出于尊敬和不忍而将地点透露给蛮族,但找出的几只大木箱中却装满各种书册。


       愤怒而诧异的蛮族首领说道:


       “这显然不是财宝,使我无法用来犒劳我的追随者,但这却是很好的引火材料,可以让火焰将我眼前的这个胆大妄为之人吞噬。”


       首领身旁的巫师掌管部族的祭祀,也是首领家室的医师,他向主人提出明智的建议:


       “正如我们向天神祈祷和念诵,我的首领,当地人是将他们从天神那里取得的启示写在了上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果然就是一笔财富了,难怪他能咬紧牙关忍受痛苦。但我还是打算焚毁这些东西,以免高地人从这些纸张和羊皮中找到打败我们的方法。”


       “与此相反,我的首领,您要将这笔财富据为己有,让庇护高地人的神灵为您效力。”


       这样的一番表达既符合征服的需要,又能满足首领的虚荣心,也让这些珍贵的书籍得以幸免。不过,自负首领的名字还未曾被人所知,他就被真正的征服者取而代之。征服者派出的使者出现在克拉代斯,这座繁华的城市汇聚着农耕者和游牧民的财富,也是高地贵族团结的象征。


       两位使者分别身着黑色和白色的袍服,衣领的纹饰用来区别他们在部族中的地位。他们走进当地贵族的议事大厅,前者手捧一把华丽的短刀而后者手握一卷羊皮纸。在太阳神的注视之下,一位使者傲慢地询问在场的人们,是要接过和平使者手中的羊皮纸,还是要拿走战争使者手中的短刀。


       羊皮纸中书写着各种货物和财宝的名称以及对应的数量,将它们奉献给征服者可以换取和平;或者接过另一位使者手中的短刀,与征服者一决高下。高地贵族们立即进行战争的准备,同时派出使者联系南方的同胞。


       而在此之前,德尔斯诺斯就曾在边境的探报中得知有关北方的消息,并且在他执政的期间,沃克斯迈尔公爵召见了一个蛮族使团,对方不仅提出和平的建议和友谊的主张,还向德尔斯诺斯敬献异域的财宝,并提到他们的主人愿意和南方的国主分享胜利的成果。虽然对方彬彬有礼而且礼数周全,但这种情况往往预示着,一个新的征服者又要在胡鲁罕草原上出现。


       与那些在逆境和危险中顽强不屈的人不同,勒乌尔从一开始就展现出高贵的气质。他所在的部族强大而富足,这要得益于他的祖父和父亲善于采纳众人的建议,施行了明智策略和勇敢作为。而斗争与合作的过程也让他们意识到,为了求得长远发展,他们的后代不能只是有强健的体魄和打斗的技巧。


       为此,身为继承人的勒乌尔身边,既有博学的学者也有虔诚的祭司。出于联合与和平的目的,勒乌尔在父亲的安排下迎娶塔内辛部族的姑娘。但新娘的父亲塞彻斯却是一位精于算计的部族首领,暗中与勒乌尔所在的朵速部族的敌对势力保持联系。如此一来,人们期望的和平也就不可能如期而至。


       当两个部族再次发生对抗之时,敌对的都钦克部族首领不惜将自己的未成年儿子留在塔内辛,以取得对方的援兵。对于后者而言,他可以坐收两强相争的渔翁之利。但勒乌尔的妻子带着孩子,出现在她的父亲面前,使得塞彻斯心生短暂的犹豫。朵速的年轻酋长趁机在夜间突袭疏于防备的对手,快速赢得胜利。


       得益于此,波吉塞斯的几个部族首领与朵速的勒乌尔建立牢固的关系。从他们所在的地区可以通往杜默尔人居住的盆地,或者向西去往远方的大陆。一直以来,朵速对于他们不曾有过轻慢和进犯,并且依靠这份尊重和友善,使勒乌尔能以很划算的价格交换到兵器。在建立两方的同盟关系后,勒乌尔在对抗塔内辛的另一场战斗中得到盟友的支援。


       塔内辛的首领去世以后,勒乌尔妻子的兄弟班塔接过父亲的权力。就在他的部众为此欢庆之际,勒乌尔也释放了先前被俘的塔内辛士兵,让他们回到部族和家人的身边,同时希望以此改善与塔内辛的关系。


       而班塔却将此视为羞辱,并惩罚了这些被俘的部众。为了击败勒乌尔和他的部族,首领班塔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进行战争准备,但因为他那部众的狂妄举止,招致利米底亚人的报复。


       被打劫的商人向南方的军队寻求帮助,一支利米底亚人的轻装部队,在一位胆大心细的指挥官带领下,通过远距离的行军袭击了塔内辛的一处营地并大肆劫掠了一番,致使塔内辛的战争计划不得不拖延。


       但根据细作提供的情况,得知这位首领仍然不打算善罢甘休。勒乌尔集结兵力打算对塔内辛进行最后的一击,妻子的恳求使其没有采取主动的行动,而是做好准备等待对手来犯。


       他命令人们制作拒马桩并摆放在营地周围,并且时刻派骑手巡视,可以防止遭到突然袭击;让他的部众利用闲余时间训练射术和格斗,首领会以举办活动的方式检验训练成果,表现优异之人会得到丰厚的奖赏。


       当敌方来犯之时,射术精湛的士兵在拒马桩的掩护下不断射击,杀伤敌方之后再短兵相接。班塔在这场战斗中被俘获,勒乌尔奖赏了这几名英勇的士兵并示意他们离开,随后说道:


       “我的父亲和部众都希望朵速和塔内辛的联姻能够为双方带来安宁与祥和,并且我也遵从老人家的嘱托,要经过多方考量后再做出抉择。但你的父亲只为利益考量,而你又心怀憎恨想与我们刀兵相向。当你的部族受到利乞亚人的攻击,部众们都希望我能趁此解决困扰部族安全的问题。


       而我最终还是顾及亲情,我的赫达不想看到我们兵戎相见,况且趁机发动攻击也有失部族荣誉和我的令名。当你的部队要进犯朵速的领地之时,我的赫达同时也是你的姐姐,赶紧为我穿戴甲胄,虽然她沉默不语但我仍然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泪花。”


       勒乌尔拿出自己的一副弓箭放在班塔面前,并继续说道:


       “这幅弓箭你要拿好,我的兄弟。我现在准备离开,你可以朝我射箭而且我的士兵也不会去报复你,而这副弓箭也将是你的战利品,这是利乞亚工匠为我精心制作;如果你不打算这样做,我希望它能够成为友谊的见证,而朵速的“赫鲁鲁大门”也随时为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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