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收缩战线
书名:喋血半岛——万历朝鲜战争 作者:碧海尽头的血色 本章字数:1807字 发布时间:2023-08-10

       明军在碧蹄馆看似从容的进退,是以入朝可用之兵的四分之一,和将领家丁及老兵精锐总数的一半来完成的,而日军勉强扳回一局,又是建立在汉城兵力近乎倾巢出动上的。明军暴露了大胜之余下的兵力捉襟见肘,在保证后勤沿线守备,防御咸镜道加藤清正的同时,明军已经无法把足够兵力投送到日军重兵把守的汉城方向。而反观日军,在之前误判明军规模之下,平壤战败后放弃了前沿修筑已久的一大堆要塞工事,一路龟缩至汉城。日军的不战而逃,在给已方士气带来严重负面影响的同时,更加不利于对占领区内的朝鲜人的统治,不久后就在王京进行了针对朝鲜人的大屠杀,这正是因为对于抵抗明军的无力感,以及面对沦陷区朝鲜人心浮动下不自信的集中体现。

       明,日作为参战双方都互相错误估计了敌方兵力,这也是没谁了。

       碧蹄馆之战结束后的日暮时分,李如松越过惠任岭,回到坡州,召见了李有升的女婿王审,抚着其背痛哭道:“好男儿为我死矣!”直到晚上仍然因为李有升的牺牲在哭泣。

      然而,经历了一场恶战,哭的不只是李如松,勉强扳回一局导致没有丢了王京的日军也因为损伤过大,而在王京城内失声大哭。据派出去侦察敌情的明军哨探回报:“是夜王京城内哭声不绝,因渠魁中箭身死,又杀伤贼酋甚多等因。”尽管表面上看日军凭借地形和兵力优势迫使明军撤退,但是损失远远超过了明军,中高级将领也战死,负伤数十人,这对日军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值得一提的是,碧蹄馆之战后,日军在史料中对明军骑兵的评价:“仗其四蹄,践踏我阵。”前面说过,骑兵和火炮都是日军的严重短板,原本通过长筱合战以为骑兵不过如此的日军,这下才发现了真正地狱级难度的对手。

       朝鲜方面战前对于日军兵力的恶意瞒报和战后的抵死不认,必然会导致亲临一线的李如松,转而倾向日军俘虏所供述的兵力数量。加之朝鲜人在后勤上的拙劣表现,最终使得明军决定放弃在情报不明的朝鲜,进行耗资巨大的军事投入,本意便为尽快解决军事争端而亲自出动的李如松,在现有兵力无法完成速胜,且前线粮草辎重严重匮乏的情况下,自然会改变之前追求速胜的作战计划。碧蹄馆战后明军以审问日军俘虏,和截获的朝鲜文书中情报,重新评估日军兵力实际约为二十万人,而且在参战日军中有相当比例的朝鲜人——“拒战之时,射伤我之家丁及马匹,俱是尔国之箭。”

          28日早,李如松以截获的朝鲜文书中日方兵力向兵部上报,并斥责了依旧继续瞒报日军兵力的柳成龙,率军返回临津江西岸重新布防。因为朝鲜敌情严重不明,明廷内部对于朝鲜的疑虑又一次兴起。在勘察汉城地形城防之后,以及战争过程中发现的大量投日朝鲜军,明人与碧蹄馆战后不久,再次向朝鲜质问朝鲜国内通敌情况——“闻王京大险云,当初国王,何遽出来?必尔国之人,诱引倭贼而来。”

        王京日军的兵力达到数万人,以明军现在的兵力,后勤,要强攻王京的话完全是扯淡。开城前线粮草陷入断绝,朝鲜无力提供明军前线作战军需,明军被迫将骑兵后撤至平壤以减轻后勤压力,把不需草料的步兵调换驻防开城——临津江一线。为此尹根寿替朝鲜国王向宋应昌谢罪“开城府粮草不句,天朝兵马饥困,国王闻此言,不胜惶恐,别差陪臣,谢罪老爷。”因为朝鲜低劣的后勤保障,入朝明军战马死亡了一万余,达到了入朝明军总数的一半。“顷者连日下雨,道路泥泞,其深没膝,马不得驰突。”天时地利都不占,明军在确保现有战果的情况下开始存储物资加强战备,“待粮草积峙,道路亦干,又待后头兵马,方可进勦。”加之为应对开始南下的咸镜道加藤清正部对侧翼的威胁,兵力匮乏的明军也向国内要求紧急增派步兵援军,以适应朝鲜的天气和战场环境变化,“靉阳、靑河、广宁、辽东等处步兵,一万二千当来。尔国无草料,马军不可调来。刘綎之军,亦是步兵。”明军对于打算用骑兵压制日军的思想也做了调整。

           明军重新准备作战的同时,日军也没闲着。平壤之战日军就被明军的各式火炮,火箭打懵逼了,按照,日本人的说法,平壤之战迫使日本淘汰掉了日本战国时代的阵城,鉴于明军火力上绝对优势地位,日军直接放弃了汉城北部的平整地区,放弃了在修筑平城式要塞,将兵力集中在在汉城南部南山驻屯,将防御工事全部改筑山城。并更改了在国内战争时期的阵城修筑经验,为避免城寨与城寨之间距离过大,在野战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如平壤之战一般被明军分割成无法依托、互相孤立的据点,缩短了阵所与阵所之间的距离。并放弃了各大名各自筑城的传统,在规划选址之后一同修筑并协同据守,以加强据点守军的兵力和火力密度,这就是后来大众普遍说所谓的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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