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看完，可有疑问？”在天台四周巡视了一圈，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包云峰转身带上了天台的不锈钢防盗门，并问道，“奉命而来，我有三问，我问你答，答完你问。”
“嗯。”方小乙抬头看了看他，答应一声，随后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卷轴，“我去，怎么看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工资明细具体说明在哪里？”
“第一问，如何暴露，可知？”包云峰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摘下礼帽，弹了弹帽檐，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问我，我们的信息对方怎么知道的？”方小乙头也没抬，反问一句。收到包云峰肯定的答复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丢了过去。
“他们拿走过我和我舍友的手机，可能是改造的时候装了什么窃听或者信息传输设备吧。”这是方小乙自己推理的答案，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对方会知道她和闫叔的通话内容。
“回答正确！”满意地点点头，接过方小乙丢过去的手机，顺手放进了自己的礼帽里，然后把礼帽再次戴在了头上。
嗯，这也行？它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哦，不，百宝帽一类的东西吗？方小乙带着好奇的眼神多看了几下他的礼帽，“第二问，你的任务，可知？”
“嗯呢。”方小乙没有避讳地说出了那两个字，“卧底。”
“是的呀……”包云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激昂，“第三问，既知危险，是否放弃？”
“放弃？”方小乙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直接把手里的卷轴冲他扬了扬，“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觉得，我可能放弃吗？”
“很好。”深吸一口气，包云峰摘下了礼帽，从里面掏出一支白色笔头的粗壮毛笔，“嗯？这是？”方小乙还在疑惑的时候，包云峰已经将笔握在手里，手指一动，笔头便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借君额头，火灵一点。”说着，笔头一转，在方小乙头顶轻轻点了一下，“借君发顶，土灵一点。”
再次旋转笔头，在她脖子上轻轻一点，“借君脖颈，水灵一点。”最后，包云峰一个潇洒的转笔，笔尖从方小乙人中划过，“借君鼻窍，汽灵一点。”
“四灵汇聚，四灵四相，四质四方，成！”随着包云峰的一声低喝，方小乙明显地感觉到浑身上下仿佛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
这，这又是啥？方小乙直接愣住了，这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吗？“诺。”包云峰把毛笔递给她，“签吧。”
方小乙接过毛笔，眯了眯眼：“你的问题问完了？”包云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方小乙立刻开口：“那是不是我可以开始提问题了？”
“请便。”包云峰挥手示意她开始提问。“何谓四灵四相？何谓四质四方？”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方小乙觉得基础的东西必须问清楚，不然以后的问题更难理清。
“好问题！”包云峰似乎眼前一亮，来了精神，“宇宙初成，便有四灵，火汽水土。四灵汇聚，蓝星方定。”
这个方小乙知道，耶和华的「创世纪」里记载了的，组成蓝星的四种最基本的元素。
见她点头，包云峰继续讲了下去，“四灵结合，能成定相。火汽结合，便为气相。水汽结合，便为风相。火土结合，便为木相。水土结合，便为浊相。”
“那为什么，水火，汽土这两个组合没有结果呢？”方小乙好奇地问道。“这是因为，水火不容，而汽升土沉。”包云峰耐心地解释道。
“那么，四质四方呢？”方小乙继续问道。“对应四相，研究本质，便有四质。对应四质，管理规划，便有四方。
是以，汽质观相，汽相局，标记西方白虎，负责探索侦查。地质感知，地知局，标记北方玄武，负责华夏防御。
水质梳理，水理局，标记东方青龙，负责综合管理。”听着这几个和印象中有点相似，又有点不一样的名字，方小乙一瞬间有点脱离现实的感觉。
“等等，最后一个你别说，让我来猜测一下。”方小乙忽然来了兴致，开口推理道，“最后一个，是不是火质什么局，标记是南方朱雀？负责攻击之类的？”
“哈哈！”包云峰忍不住笑出声来，“想法甚妙！虽不中，亦不远矣！Fire Department，消质预防，消防局，标记南方麒麟，负责进攻行动。”
“那，朱雀去哪儿了？”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嘛！“难道不应该是朱雀嘛？”“不可多说，不可多问。”包云峰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还有别问？”
“当然有！”方小乙用力地点点头，赶忙再次提问，“时空球是什么？汽态意识衍影又是什么？”
“灵子微粒，组成宇宙，故，宇宙之中，如珠画一般，如沙滩一般，遍地微粒。即便暗黑处，也并非无物。”
推了推眼镜，包云峰缓缓地向方小乙讲述了起来，“是以蓝星，便如浮球一般，在暗质中，随引力波，旋转，沉浮。而时空球，便是蓝星，透过暗质，于宇宙，这片‘汪洋’中的，投影。”
“投影？”方小乙心里的好奇宝宝又开始蠢蠢欲动，“那又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是……”包云峰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总算知道，为何局长，点名派我。”随后，指点着方小乙，让她回头看看自己身后。
“身后？”方小乙回过头去，除了天台上孤零零的水塔，就只有自己倒映在背后墙上的影子。
指着影子，包云峰解释道：“人位于三维，墙面是二维，太阳粒子，穿过人体，形成影子，所以影子，生于三维，而立于二维，这，就是肉体投影。”
“别忽悠我，我现在看过去，墙还是在三维空间里呀，它是一个立体的东西，是一个真实存在于三维空间的东西呀。我能看见墙，也能看见墙上的影子，所以影子，也是存在于三维空间的一种东西，并不是二维的吧？”方小乙撇撇嘴，想忽悠我？
“那是因为，你在同一维度，观察同一维度。”快步走了过去，包云峰站在了墙边。
“三维看万物，万物是三维。”包云峰说着，用手拍了拍墙面，“反过来想，如果，影子属于三维，那么，它为何仅投面，而非人一样，立体于三维？而这，便是三维的你，于二维墙面上，之投影。”
“如果投影是我们三维的身体在二维世界的影子，那你又如何解释意识衍影？”方小乙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默认了他的说法，转而继续问他。
“高维低看，衍影降投。”包云峰比了一个投篮的手势，“飞鱼出海，在那一刹，鱼出离于海，而影来源于鱼，却又倒映海中。同理，先将你的意识，抽离三维，提升四维，再结合你，之身体投影，（立）在三维，这，就是意识衍影。”
“那么，也就是说，所有的意识衍影，背后都是人为操控的咯？”方小乙问道。
可一旁的包云峰却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严格来说，除去主动操作，其余意识衍影，绝大部分，皆是已经无法，正常回归，三维世界之灵体，俗称，鬼魂。”这个说法让方小乙耳目一新的同时，又让她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当然，上头最新规定，华夏立国以后，无法再论神魔鬼怪，是以，我们，统称之为衍影。”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突破三维，到达四维？”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方小乙知道，随着自己越来越接近这份“实习生”的工作，她也越来越接近当年姐姐“突然消失”的真相，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后面内容，涉及机密。”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包云峰摊了摊手，指了指方小乙手上的卷轴，“先签合同，再聊后续。”
“可是……”“怎么，还有问题？”“是的，这份合同，我从头看到尾了，还是没看见实习生的薪水说明在哪里。”“你这姑娘……”这次轮到包云峰无语了。
赶紧走过来，忙不迭地再次从头顶摘下礼帽，再次理了理稍有凌乱的头发，从礼帽里掏出一本存折，直接递给方小乙，“诺，来之前拿到的，实习期，六个月，一次性。”
“你这意思，里面是包含了实习期全部的工资？”看方小乙露出激动的神色，包云峰哭笑不得的回答：“是的。”
接过存折，方小乙迫不及待地打开，看着第一页的名字，她满意地点点头。再翻开到第二页，看着存折末尾的数字，激动而又细心地数了起来：“1，2，3，4，5！”
居然是5位数！整整6万块钱！一个月一万！闫叔，哦，不，闫局长真棒！够意思！
“满意否？”包云峰带着揶揄的眼神看向方小乙，“满意满意。”点点头，连忙把存折收好，放在贴身衣物处，同时咳嗽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么，签字吧。”包云峰再次指向了方小乙手里的卷轴。
“好的。”这次，方小乙不再犹豫，用正确的姿势握好毛笔，抬手就准备在卷轴上落笔，突然，又被包云峰喝止了，“且慢！”
“昂？”方小乙抬头看着他，“还有问题么？”“不可以用化名，签你真名。”包云峰指了指她，又点了点卷轴，“这是合同，也是契约。”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方才暗自点了点头。
其实那会儿，方小乙没有对隐者说出来的情况，就是自己的真名，并不是方小乙，只不过刚要说出来的时候，就被包云峰翻阳台的行为打断了。
而隐者刻意强调闫局长让他来找“方小乙”，反而做实了，他根本不是闫叔的特派调查员这一事实。
将手里的卷轴在天台的平台上展开，找到末尾落款乙方的位置，深呼吸一口气，握住毛笔，缓慢而又认真地开始落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施，晓，义。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只看起来没有沾染任何颜料和墨汁的白色笔尖，写在卷轴上的字，居然是金色的！
这一切都落在包云峰的眼里，他默默点点头，在方小乙签字完毕后，帮她收好了卷轴，整理了一下毛笔的笔头，一并收到了他的礼帽中。
顺便从礼帽中拿出了方小乙的手机，交还给她，最后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刘海，再把帽子戴上。“恭喜你，实习生，方小乙，正式加入，汽相局，哮天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