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喜酒,有工作的亲戚就得回去,祁蔓和肖珩陪着肖家亲戚们吃完早饭,又到方熹那边去打过招呼,就急匆匆出门采买。
虽然婚礼上有伴手礼,林姨也给各家准备了份特产,但两个人觉得,各家亲戚份子钱都给了不少,还该另备份回礼以表心意。
车开到大街上,祁蔓说:“也别买那些不实际的,去融欣广场吧,那边金饰花样多,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玩意儿,每家孩子送两件。”
肖珩笑着摇摇头,把车拐到另一条路上,说:“这才多久啊,怎么也学会用金子了?而且都是回礼,有的人家也没个孩子,你这么着,不怕失礼了?”
祁蔓伸手揪他耳朵,微眯着眼睛看他,说:“我发现,你最近可越来越有气派了,嫌我俗是吧?说,是不是?”
肖珩抽出一只手拨开揪他耳朵的手,无奈地说:“我都说什么了,怎么就嫌你俗了,开车呢,别闹。”
祁蔓收回手,抱着双臂说:“嫌我就嫌我,反正你已经上了贼船,下也下不去了。”
肖珩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拍拍她脑袋,笑着说:“不嫌你,只是怕你这么着,亲戚们有意见,反而浪费了你这份心。”
祁蔓挡开他的手,哼哼说:“有什么意见,就那么几家有孩子的礼金给的丰厚,其他人家都寻常标准,做什么去回礼?”
肖珩跟着就说:“那大伯家也给了不少,”
祁蔓又伸手过来,揪着他耳朵就一顿扯,气哼哼说:“我就知道,你话在这儿等着呢,直说有多难的事,这么七拐八弯的藏心眼子,瞧你这偏帮的样儿,以后是不是还得为他们跟我对着干啊?”
肖珩被揪的头也跟着晃,索性靠路边把车停下来,侧头看着她:“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不待见她我知道,可你为什么又留肖卫他们住呢?”
祁蔓白他一眼,气呼呼说:“你大伯母是你大伯母,你堂弟是你堂弟,我没有连坐的爱好。看她刚才那样子,跟个老鸨子似的,非得推销她那蠢侄女,我看着就糟心。”
看肖珩盯着前方不说话,又嘀咕说:“我知道,那是亲戚长辈,背着人我也不该说这样的话,可她真的很招人烦嘛。一大早的,闹的我心情就不好,发两句牢骚而已,你不会生气吧?”
肖珩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打量她,忽然笑了,又伸手去勾祁蔓的下巴,调侃说:“你是不是傻?她是谁,你是谁啊,我能因为她跟你生气吗?不高兴就怼回去,忍着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得拿我撒气。看我耳朵给你拧的,都红了,揉揉。”
祁蔓伸手给他揉揉,又狠狠捏了两下,说:“谁让她是你长辈来着,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怎么也该在人前给她点脸面。那么些亲戚坐着,要当场给她呛回去,显得我多没,”
肖珩把车又开回路上,笑着接:“多没大家风度,也不贤良淑德了是不是?说起来,你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看法,怎么就这么执着人设呢?”
祁蔓眼睛一瞪:“怎么就人设了?本小姐就是有大家风度,也贤良淑德,不去融欣了,我要去二月逛逛,买点东西发泄发泄,用你的卡。”
肖珩笑了笑,说:“太远了,等你逛回来,午饭都吃完了。”
祁蔓哼了一声,下巴往左边一抬,“左转,我回家看看,等明天婚礼一结束,我们就搬回去。真烦,天天这么多人凑一块儿。”
肖珩又笑:“之前你怎么说来着?一大家子住一起你习惯得很,这才几天,就不耐烦了?”
他把方向盘一转,又往鲤鱼胡同开。
家里倒没什么变化,只是布置得稍微喜庆了些,屋檐下的灯笼都是大红色的,门上、窗户上也都贴着喜字,祁蔓侧头问:“昨天你从这儿过去的啊?”
肖珩叹了口气,苦着脸说:“可不,绕了大半个京城,还好出发的早,不然中午都不一定能到。你说直接在家不是一样吗?干嘛非得出去绕一圈,十几辆车,绕着宅子转一圈,真够傻的。”
祁蔓笑了声,说:“现在知道傻了?你之前倒是不办啊,办都办了,那么多亲戚朋友都看着,你就只有一顿喜酒摆在那儿,多没滋没味啊,对得起他们专门跑一趟吗?说说,昨天都被怎么折腾了?让我也乐呵乐呵。”
肖珩直摆手,想起昨天的各种灌他就心有余悸,说:“别提了,别提了,一提我胃都难受。”
祁蔓双手捧住他脸,用力一压,在他被嘟起的唇上亲了口,笑眯眯说:“我可怜的老公,能喝的昨天还都没来呢,明天,你自求多福吧。”
她松开手,一个转身,背对着肖珩说:“只要明天没你私生子和激情视频出现,我指定罩着你。”
肖珩立刻转到她面前,说:“我哪来的私生子,还有激情视频,有也是你有。谁不知道,你祁总蓝颜知己无数,说不好什么时候就酒后乱性了。”
祁蔓瞧他那小眼神甩的,不屑道:“酒后乱性就酒后乱性,你扯什么蓝颜知己啊?异性之间就一定有问题吗?同性之间能干的事也多了,真到乱性的时候,旁边就不是个人,也照样能成事。”
她嫌弃地打量肖珩,说:“一喝就倒,还不知道量力而行,别说乱性,刀架你脖子上,估计你都不知道躲一躲吧?”
肖珩根本不觉得自己能蠢成那样,说:“我从来没有过,喝多了也有本能在的,我身手挺好的,打架我没输过。还有,你说话注意点,什么不是个人也能成事,你一个小姑娘一天到晚的都看什么呢?一点儿也不健康。”
祁蔓凑到他面前,抬高下巴:“你管我,你管我,你管我。”
伸手把肖珩往旁边推了推,径直往里头走,又回头讥讽:“你要是没听懂能知道不健康?假道学。还有,我不是小姑娘了,别总用看待小女孩的眼光看着我,我早发育成熟了。”
肖珩苦笑,赔罪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当然很成熟,可,”
被祁蔓转头一瞪,他连忙问:“明天婚礼,我们要不要晚上就过去啊?”
祁蔓哼了一声,撅着嘴说:“不去,说新房得睡上三天,反正是明天晚上,中午去也不迟。”
肖珩见她揭过了这茬,又笑着说:“那中午会不会晚了点?不是晚上六点开始嘛,咱们总得提前过去化妆换衣服吧?”
祁蔓一脸不情愿:“还换什么呀,你还打算又走一遍仪式啊?多麻烦,随便化个妆,过去聚聚就算了,老公。。。”
肖珩被叫的一笑,抬手捏捏她鼻子,摇头说:“不行,撒娇也没用。婚纱礼服都是哥特意跑了趟国外去定制的,你好歹穿一回,别浪费他心意。乖,就化个简单的妆,让哥挽着你走一趟,圆他一个心愿嘛。”
祁蔓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头:“跟你结婚好亏啊,洞房都没一个,还天天的要当摆设。”
肖珩不由得笑起来,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哪有总惦记这些的,还说自己成熟了,还是个小女孩儿心态,我是洋娃娃啊?你买到手了就得可着劲儿的玩?”
祁蔓撇撇嘴,挽着他说:“哪有你这么贵的娃娃,都让我的身家快缩水一半了,还规矩多得很,这也不让玩,那也不让玩,不划算。”又侧头瞟他,“哎,你觉得我们三观合吗?”
肖珩摇头,忍着笑说:“看在你够漂亮的份上,三观什么的,我可以忍一忍。”
祁蔓打他,笑着说:“我忍你好不好,破烂规矩一堆,除了我,没人肯收编你的。知不知道?哎,跨院的门怎么开着?我哥回来了?”
两个人随着东边敞开的屏门拐进花园,只随意一扫,就看到跨院通往花园的门正开着。
肖珩在外扬声叫了声,里面也没个人答应,他小声问:“不会是这几天家里没人,进来贼了吧?”
祁蔓微微探头往里看:“不至于吧?这门,也没被撬过啊,这谁进去收拾过啊,怎么还把门给忘关了。”
肖珩总觉得这事蹊跷,家里几个丫头做事都算仔细,不可能进去收拾打扫回来还把门给忘关了,他随手从院角拿了根扫把,跟祁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摸摸往里走。
祁蔓慢悠悠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悄声走到安静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的院子里,见里面客厅的门也敞开着,里面地上横七竖八的摊着几个抱枕,祁蔓悄声说:“哪个吃熊心豹子胆了,敢跑咱们家来偷东西?”
肖珩看只有韩诺房间的门是开的,便先进他的房间去查看,这一看差点吓了他一跳,屋里还真有个人,正躺在韩诺的床上睡觉呢。
肖珩看了床上睡着的人半天,也没认出来,转头问:“这小孩谁呀?”
祁蔓摇头,她走过去,拍醒床上的孩子,问:“你是谁呀?韩诺是你什么人?”
床上的孩子看着十五六岁,长得跟韩诺还挺像,不过打扮却很另类,一头乱糟糟的脏辫,脸上也又青又肿,瞪着祁蔓粗声粗气说:“我表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进来干嘛?打扰我睡觉。出去!”
祁蔓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出去。”
那小孩似是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会儿,才呼拉一下把被子蒙过头顶。
刚到外面,另一边房间门开了,洛无恪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妹妹妹夫都在,有些奇怪:“你们怎么在这儿?”
肖珩愣愣指着角门的方向,说:“门开着,我们喊没人应,就进来看看。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看了眼身后的房门,“那孩子是谁啊?”
洛无恪看地上乱七八糟的微微皱了皱眉,蹲下来把东西都捡起来扔到门口的收纳筐里,跟妹夫说:“是小诺的表弟,在倒时差呢,晚点再介绍你们认识。”
祁蔓都觉得稀奇,凑过来问:“我都没听韩诺说过他有什么亲戚啊,是很近的关系吗?你怎么会把他带家里来啊?”
洛无恪看了眼房门,捏了捏眉心,说:“是他姑姑的孩子,父母几年前就都不在了,跟着小诺父母一起住,要跟着我过来,就给带过来了。”想了想,又说:“在那边过得不太好,所以攻击性比较强,我打算让他跟我们一起住。”
祁蔓跟着就问:“那住哪儿啊?不能住韩诺房间吧?韩诺知道这事吗?”
洛无恪笑了笑,说:“他还不知道,我打算在前面车库那边搭间房,这之前先这么凑合着吧,你们呢?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听说昨天婚礼很热闹啊,大半夜还在数份子钱,赚了不少吧?”
肖珩乐呵呵笑:“还行吧,就发了一笔小财。这不是过两天就搬回来了嘛,提前回来收拾收拾,韩伯父韩伯母那边还顺利吧?”
洛无恪点点头,淡淡说:“已经处理完了,这么快就搬回来?”
祁蔓撇撇嘴:“哪可能这么快,是肖珩他家里亲戚今天晚上要走,我们回来看看库房里有什么用得上的好准备些让他们带回去。你早点休息吧,我们先过去了。”
等外面彻底没声音了,蒙在被子里的孩子才悄悄把头伸出来,他侧头看向窗边桌上放置的照片,里面的人笑的温柔,他也学着扯了扯嘴角,却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处,疼的他“嘶”了一声,又板了脸侧身背对着外面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