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庭院内,在烈焰焚烧下,锅里的热油冒着泡,仆人走过去拿着两根收拾干净的后腿肉放进了油锅,“刺啦!刺啦!”一股焦香顠了过来。
一个佝偻的都快趴在地上的精瘦小子被油炸声吓得哆嗦了两下,豆大的汗珠从他短小的额头上滑落,他翻眼向上看过去,只见坐在宝座上,身躯胖大的红沙王正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赶紧收回目光。
站在红沙王身侧的公孙无忌见他醒来,轻摇了几下手中的羽扇说:“你叫什么?拜见大王有什么事?”
“小人毛猴,是东洼的寨民。”精瘦小子边说着,眼睛边向上瞄。
红沙王佞宽一听‘东洼’两个字,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直盯着眼前这个毛头毛脸的小瘦子。
毛猴看到满脸横肉红沙王的不善眼神,又哆嗦了一下。
“讲。”红沙王说。
“我们官寨的大门上挂上了一把大剑还有一颗这么大的鱼怪头,听说那大鱼怪是东洼丰主在天坑荒亲手杀掉的,打了三天三夜。”毛猴张开又臂边比划边说:“还收了很多人做寨民,开了医馆,又带回来个铁匠,铁匠铺也变大了……”
红沙王听毛猴讲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来,一伸手。
“停。”公孙无忌说。
毛猴赶紧闭了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炎黄心焰最近在干什么?”红沙王说。
“他不怎么出来,听说还在养伤。”毛猴说。
“赏。”红沙王说。
毛猴一听,扑倒在地说:“谢大王!”
仆人拿过托盘,毛猴双手颤抖的拿过盘中的银子,揣进怀里说:“谢大王,谢大王。”
“以后东洼有什么风吹草动,来见本王。”红沙王说。
“一定,一定,小人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毛猴边拜边说。
红沙王一摆手,毛猴倒退爬出了王宫。
出了王宫的毛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从怀中掏出银子掂了掂咯咯笑了两声说:“银子到手了是真的我的宝贝。”
表皮被炸的金黄的后腿肉放在了红沙王的面前,肉香中加杂着香料的香味。
红沙王拿起小刀割下一块,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自言自语:“大剑怪鱼,恶水兽,炎黄心焰这小子是要干什么。”
他放下了刀,扭过头对力士图巴说:“归你了。”
力士图巴拿过后腿肉,直接啃了起来。
“无忌,我们红沙荒多少年没来过灭妖人了?”红沙王说。
“回大王,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不过,应该有些年头了。”公孙无忌说。
“又到日子了吗,炎黄心焰是想当灭妖人吗?杀水兽杀鱼怪的。”红沙王嘴上的两撇大胡子抖动了一下说:“东洼非要起来是吗,本王下次一定灭了炎黄心焰这小仔子。”
站在红沙王身侧的公孙无忌朗星双目微动。
仆人老秦正在王宫门外等候,他见公孙无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公孙无忌不言不语的径直走去,老秦见公孙无忌的态度,知道定然有事,默默的跟在他后边,朝轿夫一摆手又一甩手,四个轿夫抬起轿子在后边慢慢跟着,离他们两个有十几米的距离。
果然,拐过一个街角,公孙无忌见四下无其它人,他停下脚步,轿夫也识趣的停了下来。
老秦见状赶紧凑上来。
“找个可靠的人,给东洼丰主炎黄心焰报个信。”公孙无忌说。
“怎么讲?”老秦说。
“东洼有个叫毛猴的,刚才给红沙王通风报信,叫炎黄心焰小心点。”公孙无忌说。
“一个小人起不了什么风浪。”老秦说。
“很多事情往往坏在这种小人之口。”公孙无忌说。
老秦听后点了点头说:“我这就去。”
他刚走出两步,公孙无忌又叫住了他。
思索片刻,公孙无忌说:“告诉他,红沙王不会放过他。”
老秦听后,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主人,真要这样吗?”
公孙无忌的朗目精光闪烁说:“宜早不宜晚。”
老秦听后,点了下头,扭身朝街的另一头快步走去。
公孙无忌则坐上轿子回了他的居所。
夜以深沉,东洼官寨的一间密闭的小屋内,桌上摆着酒食,愁佬坐在桌后,喝着酒吃着菜,无比惬意。
愁佬端起酒杯美滋滋的灌了一杯,眼睛瞟向了跪在桌子前面,瘦得脱了相的班得。
班得赶紧收回了目光,猛咽了一口口水。
“征兵官大人,你过的还好呀?”愁佬笑呵呵的说。
“回大人,过的不好。”班得说。
“要不要过来一起吃呀。”愁佬说。
“多谢大人。”班得探起身,想过去吃。
爬在愁佬脚边,摇晃着尾巴的‘黑兔’,也探起身,一对三角眼不善的盯着班得,并且咧开了三瓣大嘴。
班得看到它满口的大尖牙,全身哆嗦了一下,又跪下去说:“不敢,不敢,大人慢用。”
“行,我吃着,你看着。”愁佬说。
愁佬喝一口酒,拿起一只烤的金黄的虎皮鼠,这是他今天特意叮嘱厨房火头,必须拿出他最好的状态来烤,火头也不负他的重托,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把虎皮鼠烤的外焦里嫩,表面金黄,都有点反光了。
愁佬张开嘴狠狠的撕了一口‘黄金虎皮鼠’,他用眼睛瞟向班得。
班得的双眼向饿狼一样盯着愁佬嘴边冒着热气的虎皮鼠,熟肉的香味扑面而来,他拼了命的咽口水。愁佬看着班得的样子,心里甚是欢喜,遥想当年,这班得吃肥肉喝小酒的时候,也是这么对自己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回轮到他了,活该!
愁佬掰下虎皮鼠的后腿,确听到身侧有喘息声,他一扭头,发现是‘黑兔’正眼巴巴的看着后腿,他手一抖,后腿落下,‘黑兔’一张嘴吞入口中。
“吃了肉,等会儿,你得凶起来。”愁佬对着‘黑兔’说。
班得不由自主的身子也跟着向前动了一下,他也想吃那块肉,甚至想自己是那条狗该多好,不知是身体太虚弱,跪的时间久了,还是愁佬的话把他吓着了,他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愁佬赶紧过来,一探鼻息,还有气,可能是饿昏了。心想不能再玩了,丰主大人让自己好生看管班得,要是把他玩死了,就麻烦了,他叫来门口的寨兵把班得拖了出去,并且告诉寨兵不能让他吃饱了,吃点就行,长期不吃东西的人,肚子没恢复过来。一顿暴食会要了班得的命。
小屋内安静下来,一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办,愁佬没有了吃喝的兴致,一抬手虎皮鼠扔给了‘黑兔’。
愁佬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门帘被挑开,一个身材宽厚的如一面方形城墙的人走了进来,他肩上扛着一个粗布袋子,进到屋中,他将袋子放在地上,袋子蠕动了两下。
愁佬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掀掉头上的帽兜,露出魁伟的头,正是老土人霍德。
“治安官大人,我把他从红沙人哪带来了。”霍德说。
愁佬站起来说:“辛苦了,霍德爷,过来我们好好喝一杯。”
霍德走了过来说:“改天吧,我累了。”他抄起桌上的酒壶说:“它能让我睡个好觉。”
“睡个好觉。”愁佬说。
霍德举了一下酒壶,转身出了小屋。
愁佬从桌子后边绕出来,对着地上的袋子踢了一脚,袋子‘痛苦’的扭动了几下。
愁佬叫门口的寨兵把石大力,石二力两兄弟叫了过来。
两兄弟虽然还是消瘦,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干活’是没问题的。
两人解开了袋子,露出一个满是疤瘌的脑袋,正当他瞪着一大一小的眼睛,惊恐的盯着他们,两兄弟的拳头披头盖脸的砸了下来,把在凶突人那受的委屈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被塞着嘴巴的疤瘌头只能发出“哼!哼!”声。
愁佬看揍的差不多了,让两兄弟住了手。
疤瘌头的脸部肿胀的成了猪头,那只小眼睛彻底封侯,大眼睛肿的还剩一条缝。
“按住他。”愁佬说。
石大力石二力两兄弟使劲扭着疤瘌头手臂,差点给扭折了,疤瘌头是一点也不敢动。
愁佬抽出腰间的豹头刀。
疤瘌头一见,那只‘缝眼’努力的想睁大一点,嘴里发出“呜!呜!”声,可能想说点什么。
愁佬沉下满是‘沟壑’的脸,抡起豹头刀,漆黑的刀身上,只有刃部一丝寒光闪耀。
疤瘌头吓得闭上了那条缝,心想完了。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冰凉的东西拍在了疤瘌头的脸上,他全身为之一震,猛的睁开了那条缝,只见那把黑刀正挨着自己的脸,他一动不敢动。
愁佬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对他比了一个消声的手势,一把揪出疤瘌头嘴里塞的布。
“救命,救命。”疤瘌头说:“求大爷放过我吧。”
愁佬蹲下来说:“可以放你。”
“多谢大爷,只要能放过我,叫我做什么都行。”疤瘌头说。
愁佬一听,心想这小子还挺上道,收回了豹头刀说:“我知道你是南洼丰主南宫玉贺的心腹,他的事你应该都知道。”
疤瘌头见愁佬收回了刀,长出了一口气说“知道,知道。”
“他的金银财宝都放在哪了?”愁佬说。
疤瘌头听后愣了一下,然后说:“还能放哪,都放在南洼的仓库里了。”
疤瘌头愣神的那一下,让愁佬看出了猫腻,他摆了一下手。
‘黑兔’从桌子旁窜了过来,站在愁佬旁边的‘黑兔’摇晃着尾巴,张开大瓣大嘴,露出满口的大尖牙,那双三角眼冷漠盯着疤瘌头。
疤瘌头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向后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愁佬伸手摸了两下‘黑兔’隆起的大脑门,然后直视疤瘌头说:“你说的不对呀,它喜欢吃腿肉,就从你的脚开始吧。”说着愁佬就要起身。
一滴汗珠已经划过疤瘌头的脸颊,他赶紧说:“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除了仓库,还有一个地方放钱。”
“想好了再说,说错了,你就归它了。”愁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