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和肖珩先去莫羽羽那边打了个转,然后才往河边来寻两位舅公,远远的看两老头也不知道在聊什么,还挺激动。
两人凑过去一听,没想到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还讨论起男人在家庭中的地位来了。
祁蔓走上前说:“可是大舅婆在的时候,大舅公你说话也不敢大声的呀,怎么现在是一个人了,倒逆反起来了?”
莫钧挥手赶她:“去去去,小姑娘真讨厌的,那她都不在了,我还不能做主呀?”
祁蔓跟着就问他:“那她都不在了,你还做谁的主呀?也是哦,这个年纪还活的健健康康,没理由不再娶一位的,喜欢哪家的老太太,或者小姑娘也可以的,不结婚也行呀,做个伴嘛。舅婆走的时候也有说呀,希望你能再找一个好好管管你爱拼酒的毛病。我想着嘛,我们做小辈的,能做的终究有限,管得太多又要说不给你面子,哪有枕边人贴心,名正言顺呀。是吧?”
莫于无视大哥抽筋似的打眼色,赞同道:“是这个意思嘞,老了孤单嘛,找个温柔的老太太,厉害点的他吃不消。”
就是这样,他也没能逃开,祁蔓接着这话就说:“是呀,二舅公,原来你也红颜知已无数的,现在这样孤单单的容易闷的呀。你看,你那院子统供十来间,就你住,哪能不嫌空荡的,找上三五个知己住进去,想怎么热闹都容易。”
莫于忙忙摆手:“算啦算啦,我都一把老骨头了,”
祁蔓立刻夸:“哪里呀,人老才有韵味嘛,二舅公,就你这样的,喜欢的小姑娘不要太多,像你这种有阅历有相貌还有家底的男人,哦呦,那年轻小姑娘都要生扑的,年龄大点的,更不得了,对你们这样成熟有能力的男人根本没有抵抗力的。像我们肖珩这样的,太稚嫩,经不住细品的,”
莫钧听得直笑,问她:“那都经不住细品的,你跟他结婚做啥啦?”
祁蔓回:“我喜欢呗,稚嫩也有稚嫩的好呀,找你们这样的,什么事都有能力去掺一脚,我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过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莫钧听这丫头句句含枪夹棒的,又没忍住,直接撂底说:“哎呦,就随口说说呀,不也都没答应嘛,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院子都住满了,你能落着好呀?小姑娘傻的嘞,跟你妈跟你外婆都一个样儿,让人愁得慌。”
祁蔓笑起来,说:“我又不缺钱,惦记你们的干嘛,都年轻力强的,啃老多丢人啊。”
肖珩也跟着表态:“是啊,您们都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就该自在享福,不用顾及我们。”
不想莫钧非但没见安慰,反而一脸怒容,老爷子瞪着眼睛,气凶凶道:“这都什么话!不用顾及你们,我还得顾着自己老脸呢,当我们也是没讲究的人家呢?都随着性子乱来,那还有体统没有!”
祁蔓也板了脸道:“你说就说,嚷什么呀!都凑到你跟前讨好卖乖,就为那三瓜两枣,你就脸上有光啦?就有体统啦?不觉得寒碜啊?人贵在自立,我外婆能,我妈能,我也能,别把你们那些老思想都往我身上压,骨头都要给你们压软了!”
莫于连忙撞了大哥一下,笑着说:“哎呦,好好的说话怎么还争起来了,蔓蔓,舅公也是心疼你呀,住也住不好,吃也吃不好,我们看着心疼呀。他就这脾气,好不好都要嚷嚷的,肖珩啊,不是冲你啊,”
肖珩笑着点头:“我知道,他是舍不得说孙女,就拿我撒气呢。”
莫于被他堵的一愣,肖珩又说:“所以啊,人有伴儿多好啊,甭说什么事都有人帮着分担,平时过日子也更有滋味啊。也不是非得男女那种伴,志同道合的朋友啊,玩伴啊,都很好啊。就说这垂钓,很多人都很喜欢,京城也有很多钓鱼圣地,咱们也可以去逛逛啊,要能遇上些聊得来的,以后约着一起去垂钓,多热闹啊。您,您觉得呢?”
莫钧抬手挥过来,肖珩以为老爷子要打他,谁知到了只是拍了拍他,还笑着说:“这孩子,想的还挺周到,没白疼你。”
方熹酒量还算有些,又很吐过一阵,醒的最早,发现身上的上衣没了,才隐约想起来,她一开始吐的时候拿袖子挡了挡,是祁蔓帮她脱了衣服。
看旁边三个叫不醒,方熹也懒得理她们,下床从衣柜里找了件上衣套上,便立刻往外走。这屋子里的味道,还真不是一般的难闻,也难为祁蔓还跟这儿伺候了半天。
卧室房门一打开,空气显见的清新了不少,一阵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连带着院子里的声音和香气也跟着飘进来。
去上课的小苗和奇奇都已经被接回来,在院子里玩了有一会儿了。
孩子们对于新地方总是有探索欲,一看方熹出来,奇奇就跑过来拉着她说:“妈妈,你带我们出去玩吧?我爸不让我自己去。”
方熹问他:“你爸干嘛呢?”
奇奇指着北面的客厅,说:“在里面呢,我也不知道在干嘛,说大人说事,让我们小孩别进去。”
方熹往大厅的方向看,大门开着,正座上是莫家两位舅公,肖隽和唐先生坐在下首,另一边居然还坐着肖大伯,方熹就也要进去,却被儿子一把拉住。
奇奇说:“我爸说,男人谈事,让你别进去。”
祁蔓是无所谓嫁的是什么样的家庭,可莫家却很想做些门面功夫,比如给肖隽的餐馆加些投资,让店面再往两边扩一扩;给唐先生也投点钱,让他出来自己开家小公司;再有肖大伯,一大把年纪才科长,还是个副的,怎么也该给转成正的。
总之,能用钱的给钱,要找关系的找关系,反正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肖家的社会地位尽可能的往上提。
既然是有话交代,方熹就牵着两孩子往园子里去,这会儿外面也凉快了许多,走在树荫下还觉着有些冷。
方熹又问小苗:“你妈妈呢?”
小苗一只手被二舅妈牵着,一只手抓着桃子在啃,听方熹问就拿开桃子说:“我妈妈回家了,说拿衣服,我们在这儿住。”
又抬头问方熹:“二舅妈,这是哪里呀?为什么来住?”
方熹笑着说:“这也是你二表哥家啊,你喜欢这里吗?”
小苗使劲点头:“我喜欢,二舅妈,现在有客人吗?”
另一边的奇奇也问:“妈,还有外人在不?”
方熹心想,莫家那三位都能去安排祁蔓的婚礼了,应该也不算外人,就回:“没有。”
好家伙,这话刚一出口,两孩子脱开她手就往前跑,活像两匹脱缰的小野马。
方熹一叠声的在后面叮嘱让跑慢点,可两孩子压根没有停,这花园里比院子里好玩多了,又有山又有水,连树都那么粗。
方熹刚赶过来,就见她小儿子爬到了一颗树上,小苗也在抱着树干往上蹬。
小苗吃完桃才开始爬,位置就落后奇奇好大一截,方熹赶过来的时候,这孩子刚把腿蹬到第一根树桠上。
方熹一手抱下小的,又去吼上面那个大的:“唐琦,你给我下来!”
奇奇听他妈妈都喊他大名了,也不能装没听见,忙又刺溜往下溜,方熹又在下面喊:“慢点!你没长手呢,抱着点,慢点,让你爸知道打不死你。”
奇奇根本没等到他爸,一从树上下来,就被他妈揪着狠揍了一顿。
方熹跟孩子从来不玩虚的,上手一下下都是实招,打的奇奇哇哇叫疼又挣不脱,小苗在旁边看着,也吓得直哭。
方熹也没自信看住这俩小捣蛋,很凶的训了一顿,又揪着两孩子往回走。
一大两小走到院子门口,肖四姑也从外面走过来,看两孩子都哭的惨兮兮,就问方熹:“这怎么啦?俩打架啦?”
方熹好气又好笑:“哪儿啊,两个爬树,被我揪下来,大的被我打了一顿,小的也吓得直哭。那老高的树啊,一下就窜上去了,喊都喊不住,等着,我打完还有你爸!要上天了你,那么高的树,你就带着弟弟爬,摔了怎么办,摔了怎么办,你说!一点哥哥样都没有你!”
说着还嫌不深刻,又刷刷的给了好几下,奇奇又扯着嗓子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看方熹打完还要接着打,肖四姑忙走过去挡在中间劝:“好了好了,他知道错了,再打屁股该肿了,明天还怎么上课啊。”
方熹气哼哼松手,奇奇一得自由就往院子里跑,感觉跑的够远了,又回过头来冲方熹做鬼脸,气焰嚣张的说:“让你打我,回家我告诉奶奶。”
方熹在后面看着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小儿子说:“你看看,打死都没用,皮比城墙都厚!”
肖四姑也是哭笑不得,又劝她:“算了吧,又不是捡来的,你那么打也没用,跟他好好说。”转头她就在儿子屁股上一阵狠打,打的孩子哇哇的哭。
肖四姑还凶道:“再哭!再哭我还打!怎么跟你说的,不许爬树,你怎么还去爬啊?你说,你做错了没有?错了没有!”
小苗忍着眼泪,可怜兮兮的点头,肖四姑又往旁边的院门一指,命令道:“进去!把脸和手都洗干净,妈妈一会儿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