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各种热闹的活动也纷纷落下帷幕,就连千叶以前每年最为期待的上元节猜灯谜,今年竟然也没有勾起她的兴趣。
她穿着质朴的绵衣,怀中抱着白狐,神色黯然的走在积雪堆积的街道上,看着在夜空炸开的朵朵烟花,她陷入了回忆。
那时,家境尚好,每年的上元节她都吵着母亲要去猜灯谜,可每次都会逗得旁人放声大笑,而她也会收到一些安慰奖项,那便是得到一个狐狸样的糖画,虽然不是特别的甜,但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个不小的鼓励了。
待到寒冬褪去,春回大地,城内老树上的枝桠上冒出了新叶,这也证明春天到了。
被冰雪覆盖了一个季节的土地上各种植物开始焕发新生,靠天吃饭的农户也收拾出农具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耕种。
可就在立春前的几日,有两封信件送到了千家的府上。
其中一封信是由暗杀小队所发,内容相较简短。
“秦州地,现妖灵,名朱厌,尽量灭之,此次会猎须于十日后行,聚于京兆府长安县。暗杀传。”在看到信笺上所写的朱厌后,千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只妖灵是隶属于十魔的八先锋之一,这家伙的出现也更加确定了十魔的再次现世。
他眉头紧皱的看向女儿房间的方向,他深知这项任务的艰巨,甚至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她。
正当千将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名仆人打扮的男子突然来到了千家,在见到一脸憔悴的千将后,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拱手说道。
“千大家主,别来无恙。”千将见到来人,默默地将信笺塞进怀中,而后询问道。
“敢问这位小哥,你是何人?”这名小哥憨笑了几声后,拱手说道。
“真是失礼,小可乃是成都府内千金千老爷家的仆从,此次前来是想请千大家主前往参加我府的弥月之喜。”小哥说完连忙从背上背着的包裹中取出信函和请柬,交到了千将的手上。
在通过小哥的帮助下,千将打开信函,仔细地阅读起来。
“吾兄千将,见字如面。小弟娶亲及夫人有喜,已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只叹近来益州此地盗匪横行,且宗族内的生意坎坷曲折,娶亲之大事便一再拖延告知,一来二去便拖到了夫人产子之日,正值这些日子盗匪消散,生意回暖,便急忙遣人送信,以告宗族家主,万望兄长切莫推辞。弟千金。”看完信笺千将抬起头看向一脸笑容的小哥,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千将略微思索了一阵后,让小哥将信笺收起来,而自己则从怀中摸出十几个铜板放在他的手里。
“远途而来,辛苦了,去吃些酒水好好休息休息吧。”小哥接过铜板恭恭敬敬的给千将行了个礼,但他似乎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千将看着他面带笑容的站在面前疑惑的询问。
“不知小哥还有别的事情吗?”听到千将询问,小哥下意识的笑了一下,然后拱了拱手慢慢说道。
“临行前,老爷曾交待,想让千家主赴宴的时候将沧月明珠带上,毕竟不少宗亲还没一睹沧月明珠的芳容。”千将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淡然的回应道。
“沧月明珠,此物按照族规,只能供奉于家主祠堂,概不外露。”言罢他摆了摆手示意小哥应该离开了。
而那小哥也自是知趣微笑着拱手离去。
在见到送信的小哥离去后,千将这才扶着石桌慢慢坐下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信笺和请柬。
“看来这家主之位这些人也已经惦念上了,什么弥月之喜周遭盗匪,看来这些人密谋此事已经许久,他们是铁了心要将我们踢出宗族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向千叶房间的方向。
“看来另一件事也得做下决定了。十日,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千将坐在石椅上默默地沉思,但心里却已经浮生出一个方法。
次日一早,千将便来到千叶的房前,轻叩了几下房门,在听到女儿的回应后他才推门而入,只见蓬头垢面的千叶正裹着绵被坐在床上,睡眼朦胧的看着神色凝重的父亲。
“阿爹,有什么事吗?”她打了一个哈欠,揽过蜷缩在一旁的白狐。
“小叶子,阿爹本想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阵,但总是事与愿违,昨日宗亲派人前来传信,家里添丁进口,想让为父前去,可近来生意略微转暖,需要有人操持,一时间为父难以脱身,所以想命你前去道个喜,不知你意下如何。”千将面带笑容的看向女儿,并将请柬放在桌上。
“这...一定要现在就给出答复吗?”千叶看着父亲,不解的问道。
千将没有说话,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就代父前去。”千叶往上拉了拉被子挤出一个笑容。
“那好,那你尽快梳洗一番,然后换上一身深色的衣服拿着这封请柬到书房前等我。”千将说完不给女儿回话的机会,连忙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看着父亲慌张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让千叶摸不着头脑。
半晌过后,千叶梳洗完毕,换了一身棕色的粗麻布衣,身上背着长枪,身后跟在慵懒的白狐,手里则拿着那张请柬。
“好快啊,这些东西你一并带着。”千将将一个包好的包裹交到了女儿的手上。
“这都是些什么啊?”千叶拉开一角向里面看去。
“这里面放有一本石书,多年前我的挚友王冕托你韩姐姐将它带给我了,想让我破解这书上的文字,怎奈何为父才疏学浅,六年来竟然未解出一字,真是愧对我这位兄弟啊。所以此次益州之行想让你携带此书一并去往青城山,那山上隐居着一位你爷爷的故交,他的姓名我并不知晓,只知道他自称梦慈真人,我刚刚已经修书一封让百灵送去了并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在了信上,你且待宴席过后到山上寻他便是。”
“哦,对了,这些钱你且带上,到了地方后,买些礼品送去。”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贯钱交到千叶的手上。
听完父亲的这番话,千叶点了点头,将石书背在背上,将铜板放进怀中。
“那我此刻便出发了。”千将点点头看着女儿慢慢远去的背影。千丹躲在书房内听着父女俩的谈话,慢慢地起身出来。
“你把女儿安排去了益州,是想自己去秦州吧。”他转过身看着面色愁容的夫人伸手为她正了正头上的钗子。
“你这木钗,也该换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斗过那些老家伙,他们可是都将宗族的生意瓜分的人呐。”千丹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肩膀,向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千将转过身叹了口气走进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