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蔓要帮肖珩争取场地布置权,自然不能轻易表明态度,逛到一半,莫钧撑不住了,说这宅子是给小俩口准备的。
祁蔓还是诸多不情愿。
莫羽羽到最后干脆说:“你们只要在这办,随你怎么安排,成不?你看看这宅子,有山有水,在花园里摆上酒水,一边赏景一边叙旧,多惬意呀。你乖乖听话,你外太公那么有名望的,让亲戚朋友们都跑那老远的乡下去喝喜酒,还以为你外婆在北边过的多不如意,连办喜酒还都要去乡下省钱。他们哪里晓得什么田园式婚礼啦,只会戳我们三个脊梁骨呀,肯定要埋冤我们是白眼狼的,干爹唯一的小孙女结婚还都舍不得出钱,这话要传出去,我们还要不要回申城啦?就当全我们脸面,正日子在这儿办,什么都有的呀,新姑爷你想怎么办,都跟你两个舅公提。”
肖珩得到祁蔓暗示,弱弱的问:“姨婆,真的可以按我的想法来吗?”
莫钧一看有门,立刻说:“真的,按你想法来,但也不能太简单了。”
莫于拐了大哥一下,接话说:“我们都听你的,都按你的来,哎,我相信你眼光,肯定能办的很体面。”
方熹和唐先生是半当中到的,刚巧就遇上儿媳妇娘家的三个长辈送小俩口宅子,还是上赶着送,好像不送出去晚上回去就要睡不着。
方熹和唐先生哪见过这样的,当场就被这壕气给震住了,他们都不敢想这地方得值多少钱,人家轻描淡写就给送出去了,还生怕别人不要,这都什么情况啊,也太超出他们认知了!
方熹一边领着肖隽三人往里走,一边说:“一开始没说给儿子,是他媳妇不乐意在这办,说马场是两个人共同的产业,办婚礼寓意更好。她姨婆拿她没办法,才同意把姑爷的名字也加上去,说是送小俩口的新婚礼物。你说这孩子,对咱们儿子啊,是真没得说。”
唐先生在旁边笑着说:“瞧你这话的,原来也没得说。哎小徐,你不说给安排旅游嘛,联系的怎么样了?得赶紧安排着出去玩,要不你跟我家的这两天一起去看看,店里的事我去给老肖帮忙,这么到哪儿都跟着凑热闹可不行。”
徐翘听出不对,问他:“什么意思啊?还有别人来了?”
方熹反问:“不你们把人叫来的吗?老肖,这咱们家办婚事,你叫你大哥过来干嘛呀,那个谄媚的,他也不嫌丢人。”
小萍见父母都转头看她,弱弱的说:“我没叫别人啊,我只给小卫哥发了位置,他也说不来啊。”
方熹没好气:“你叫他干嘛?那孩子就不靠谱,他是没来,他一家子都来了。”
肖卫一听说是光看场地没得玩,就回复小萍说不去了,但他不想去,别人还想去啊。
肖卫被江美围追堵截了一顿饭,他就使了个坏,跟他妈说:“他们不去了,说是去试菜,在很高档的地方,让我也去呢,我去干嘛呀,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去了跟那里环境都不搭。你愿意去,我把地址转发给你。”
江美一看,确实是小萍给发的位置,回房换了身很像样的衣服就跟着地址来了。
肖大伯本来没想着进来,他来这边是为逛景点,他来京城这么长时间,除了昨天陪三舅公,还没真正出来逛过。可都来了,总要进去打声招呼,谁想来了连门都进不去,这也根本不是什么营业场所,还试的哪门子菜。
肖大伯不用猜都知道,二小子又不靠谱,随便编了个地方让他们扑空。
肖大伯母要打电话去骂小儿子,肖大伯一边叫江美下来,一边跟老婆说:“别打了,肯定关机,这小子,他就没干过靠谱的事,也就你老信他。”
肖大伯母还是拨过去,真的听到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她才狠狠骂道:“这死小子,就知道糊弄他老娘,回去非收拾他!”
肖大伯不以为然,埋冤老婆说:“你算了吧,你能收拾得了他?你三舅先收拾了你!走吧,去逛景点吧。”
也是真凑巧,肖大伯刚要带着一家子离开,大门从里面开了。
林姨喜气盈盈的出来,见这一家子都站在门口还以为是肖隽他们叫来的,立刻就让他们自己先进去,她还得留门口等人。
肖大伯却没立刻带着人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跟林姨寒暄,一问才知道,来这儿还真不是来试菜的,是来看婚礼场地的,林姨站在这儿也是等祁家的长辈。
肖大伯迎来了祁家长辈,又见过了莫家长辈,一个个身份显赫不说,还都脾气挺爆。肖大伯连辈分都矮了一辈,还能有什么态度,就各处逢迎奉承着呗,反正级别都高出他那么多,多些殷勤总没坏处。
方熹跟肖隽三人一路走一路抱怨:“就说这场地,我们都还没开口,他先应上了,一个劲儿的说好好好。还一口一个亲家的叫,人家说什么他都跟着捧,端茶递水那是殷勤的不得了,你真该见见那谄媚样,老脸都不要的。”
徐翘则是问她:“这到底是什么亲戚呀?姨婆,这关系听着就挺远的,怎么还管起婚礼场地啦?”
这个,方熹也不知道。她厌烦的说:“我倒是想问啊,也得能找到机会啊,你那个大哥,一直都贴着边儿的聊,我跟老唐都没怎么说上话。”
方熹这拨是正儿八经赶上早高峰的,那是一路从城南堵到城北,虽然路程没多远,但到的时间也没比肖隽他们早多少,来的时候凉亭都坐满了。
方熹想起来时的情景,又说:“我跟老唐往里走,老远的就听见亭子里谈笑风生的,你大哥在那里又煮茶又让吃的,你那个大嫂也忙的团团转,好像是他们一家人在会亲家。看我跟老唐到了,还占着位子不肯动,我跟老唐要说句话都得伸着头,脖子都酸了,也没聊上几句。你们都没见着那亲热劲儿,按上条尾巴都能不停的摇,真不嫌丢人。”
唐先生又凑上来:“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比较能参与,挺热情的。也是人之常情,你们是不知道,这位姨婆出手有多壕,见我们来了,随手就是两根金条,还说每人都有。你们看,随手一掂,得有小半斤。”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两根小金条,款式很朴实无华,只以实在的斤两引人注目。
肖隽拿在手里掂了掂,惊讶的都要说不出话来,徐翘则是问:“一人一根?”
方熹皱眉:“哪儿啊,说好事成双,一人两根。我跟老唐本来不想要的,可他们都收了,还跟在后面劝,让我们给长辈面子。你说哪有这样的,人家要换地方办婚礼,孩子们都还没应呢,他们倒先把礼收了,还那么谄媚,多给孩子丢人啊。”
徐翘问她:“你刚才不是说已经定了吗?”
方熹不高兴:“那是后来的事啊,刚来的时候又没定!哎,小萍,往,左边走,对,往左边走。”
唐先生却不确定:“我记得是中间吧,是走中间,刚才我们是走中间来的,走的直线。”
方熹还是摆手让小萍往左走,她很肯定:“那还在前面呢,这里就是左拐,你刚才打电话都没看路。这地方就一点不好,没指示牌,又绕,稍微没留意都能走错。哎,咱们快点吧,没人看着,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
几个人一阵急赶过来,凉亭里的人已然少了大半,只有莫家两位舅公和一个肖大伯在。
见肖隽等人过来,忙笑眯眯招手让他们过来,两边打过招呼,莫于又挨个发见面礼。
莫钧又接着说:“我们都这个岁数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我们要什么面子啦,都是为了孩子。我们蔓蔓,小时候老乖老乖的,又听话又可爱,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那个老瘪三!都是他,”
莫于赶紧撞了他一下,笑着说:“哎呦,孩子小的呀,爱赶潮流,没什么错。现在不是也同意了嘛,肖珩这个孩子,哎,品位还是有的,乡下那个场地,布置的就很有心思嘛。就是太偏了,我们家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是最讲究排面的,没有三分都要装出十分的,稍微有点寒酸都要被看轻的。我们都老嘞,可孩子们的路还长呀,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的,这宅子偏是偏了些,可还算体面,勉强也能拿来办场婚礼。”
莫钧又絮叨:“我们也是刚回来,孩子这婚事定的又太仓促,要能有三五年准备,也不至于拿现成的凑合,怎么也要建座新居,让孩子样样都用新的。唉,对不起你家孩子呀,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在申城有给孩子们准备新房的,就在江边,风景那是顶顶好的,四个单位上下打通,还带花园,绝对够一大家子住的。到时候你们也搬过来,别这里一家那里一家,住在一起才热闹,家里人气旺了,人丁也会跟着兴旺的。我们这三个啊年轻时候都不懂事,成家后也只顾立业,忙了大半辈子连孩子都没有,唉,到我干爹走时,家里只小妹妹生了个女儿,他老人家是带着遗憾走的呀,是我们不孝啊。”
说到去世多年的莫老太爷,莫钧不由悲从中来。
莫于也伤感得很:“年轻的时候眼里只看得到功名利禄,一心想着往上走,哪里肯停一停。那个年代又乱,朝不保夕的,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何必去耽误别人。谁曾想,居然也能活到这个岁数,好在还有蔓蔓,也不算后继无人。以后再有几个小宝宝,家里就又热闹起来了,孩子们要不想回南方,北方也一样嘛,这处宅子也有二十来处院子,等忙完婚礼,就都搬进来,相互也有个照应。”
莫钧又许诺:“只要肖珩踏实勤快,给我们家多生几个乖孙,是不会亏待他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小饭馆以后开分店上市,孩子们出国留学,或是再做些旁的小买卖,钱财总是不缺的。都是一家人,你们能有些名堂,孩子脸上也有光。”
小萍一路走走逛逛,终于在一座华丽非凡的院落中见着肖珩和祁蔓,两个人旁边还跟着婚礼策划师和一位中年妇人,正在商量怎么布置礼堂和婚房。
说是商量,其实大部分都是这位中年妇人在说,肖珩和祁蔓点头,策划师在旁记录。
看到小萍进来,祁蔓便招手让她过来,跟她介绍说:“这位是管婶婶。管婶婶,这是肖珩的妹妹,叫小萍。”
小萍乖巧的上前问好,管夫人笑眯眯点头回礼,夸道:“这丫头长得真灵透,举止也大方,今年多大啦?还在读书吗?如今也在京城住着吗?”
小萍笑着回:“今年十四了,还在上初中,刚搬来京城。”
管夫人点点头,拉着小萍的手摩挲着说:“那敢情好,九月里婶婶家有场赏菊宴,你跟你母亲也一起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