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墨临松是一个人从酒桌上爬起来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边的一个空酒坛,“砰”的一声摔到地上碎了,墨临松也清醒了大半。可忽然间墨临松就发现同自己一起喝酒的无情等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死秃驴!人呢!”
墨临松气得要掀桌子,可下一秒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按住桌子,粗着嗓子冲墨临松道:“这位小公子,你该结账了。”
“结……结账?昨晚不是有个和尚?他没结账吗?”
“他们的账,他们自然都结算了,现在就差你的了。”
墨临松意识到自己被无情给坑了。
“那个……大哥,你等等,我现在就给你……”墨临松慌忙去摸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可不仅钱袋子里一无所有就连身上值钱的配饰和自己随身的暗器都已经被无情搜刮干净。
见墨临松迟迟拿不出银子来,壮汉活动了一下手腕。
墨临松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大哥……我……我外面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有钱,您……”
说到马车,墨临松心里又凉了一截,自己身上的银子、配饰和暗器都不见了,无情怎么可能还会给他留下马车?
“嗯?”壮汉瞪着眼,握起了拳头,“你好大的胆子!想在我这儿吃霸王餐?”
“不不不是……大哥饶命!饶命啊!”
……
此时的马车早就已经远离这个小县城,行驶在一片草原上,驾车的依旧还是凌安。
马车内,小竹子还未睡醒,其他人都在填肚子。
马车的一个角落里放满了酒,不是预想的桃花酿,而是七月天、老陈酿、千里醉等一些酒。
迟天祭正啃着一块骨头,津津有味地使劲儿咂骨头,骨髓都被咂了个干净,咂骨头的声音整个马车都在回荡。
“你属狗的吧?”墨临枫嫌弃地瞥了迟天祭一眼。
“不是啊!我属龙的!小龙!”
墨临枫没想到迟天祭竟真的以为自己问的是他的属相,不过迟天祭现在是十七岁,属龙好像不对吧……
“你确定你属龙?迟天祭你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弄错了吧?”
“怎么会?我是开阳三年……”迟天祭将手里咂干净的骨头扔回空盘子里,掰着手指头认真起来,“辛巳戊戌庚午乙酉,没错!我就是属小龙啊!”
“二货!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开阳三年辛巳年出生的,是巳蛇。开阳二年庚辰年出生的才属龙,是辰龙。”
听见这话迟天祭瞬间就来劲儿了,“墨临枫,我没弄错!我说的是我属小龙,小龙就是蛇啊!”
“小龙?蛇?”
“对啊!小龙不就是蛇?你们不这么叫吗?”
墨临枫表示自己不理解且疑惑,“那小龙女就是蛇女了?”
迟天祭被墨临枫的一句话给问倒了,“这个……小龙女就是小龙女,蛇女就是蛇女。”
无情打了个圆场,“确实听说有的地方将蛇称为小龙,可能与民间‘蛇百年化蛟千年化龙’的传说有关,还有的地方将蛇称为长虫呢。”
“长虫我知道,小龙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旁边一直在吃点心的林楚璃看向了在熟睡中流口水的小竹子,“关于蛇的事情,直接问小竹子不就好了?我们这里怕是没有谁比小竹子了解得更多了。”
但是看着小竹子还没有想要睡醒的迹象,墨临枫可不想徒增麻烦,“我们这么大声说话,都不见他醒,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叫不醒了。”
这时候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无情旁边的羽落忽然不见了,无情一转头,却发现羽落正偷偷摸摸蹲在马车角落放酒的地方。
“羽落!”无情一闪身就到了羽落身后,一把抓住羽落的衣领将羽落提了起来,急问道,“你在做什么!?”
羽落正抱着一坛酒,像个小孩子做错事被发现了一样,“我……我没喝酒……”
见羽落脸色正常,怀里抱着的酒坛也未曾打开,无情这才放下心来,“我再晚发现一会儿你是不是就已经灌进嘴里了?”
“没有,真……真没打算偷尝……”羽落将怀里的一坛酒递给无情,“你看这酒叫什么名字?”
只见酒坛上写着三个字——桃花醉。
“桃花醉,怎么了?”
“我在想这南部小县城里的桃花醉和桃花酿有什么区别。”
“这桃花醉是烈酒,大约从那小县城开始再往南,估计就不会有桃花酿了,不然离开酒楼的时候我为何任由迟天祭挑了一堆他喜欢的酒?”
听见这话最激动的是迟天祭了,“什么?桃花醉不是桃花酿啊?我还以为只是不同地方叫的不同名字呢!我看那酒楼里没有桃花酿只有桃花醉,所以还要了两坛,可惜了……”
无情将手中的桃花醉放下,然后抬脚勾起一坛七月天飞到迟天祭怀里,迟天祭手忙脚乱地接住。
无情道:“可惜什么?这不是还有你喜欢的七月天吗?”
迟天祭打开酒坛闷了一口,然后又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哈哈……还是七月天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墨临枫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刚泡好的热茶,有模有样地喝了起来,嘴里隐隐约约吐槽道:“除了桃花酿算得上是好酒外,到底还是没有喝过千金难买的真正好酒。”
马车在草原上行驶,十分平稳,小竹子一直睡到了自然醒,然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填饱肚子。
羽落撩开窗帘往外面眺望了半晌,“无情,这里未曾想还有这么一片草原,已经快一天了也不见尽头。”
无情也望向了外面,却依旧看不见尽头。
随后无情将一份宣纸地图铺在桌子上看了起来。地图有些旧,这其实是墨临松放在车上的地图,只是没想到这时候正好便宜了无情。
“等我们过了这个草原就是南疆了。只不过地图上并没有详细标注南疆,看来只能到时候再去询问了。”
“南疆啊……不知道南疆是什么样子的……”
羽落还是第一次去南疆,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不知道无情会不会成功救出悟德大师,悟德大师又会不会告诉无情他的身世秘密……
“羽落?”无情伸手戳了一下出神的羽落,“怎么了?发什么呆呢?这里只是一小片草原而已,有那么好看吗?”
“不是,我在想……你……你什么时候教我那个鬼魅舞?”
“现在就想学啊?可以,今晚休息的时候就教你如何?”
“好!”
林楚璃听见无情又要教羽落魔功,有些担心,“鬼魅舞?无情,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敢教羽落学魔功?”
“这有什么不敢的?”
“之前你还说你自己曾经不懂事,只是认为厉害能自保便教给她了,现在还敢教?”
无情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曾经我确实不懂事,但我也没说我现在懂事了啊?”
墨临枫似乎猜到了无情的心思,“和尚,你别太自大了。是,你现在才十七岁就已经是玄空境了,同龄人中没有谁能比得上你,但你也别忘了,你也才十七岁才玄空境而已。就算你身负魔功又如何?比你武功高的人比比皆是,你除了会点魔功之外,在江湖之中根本不值一提。”
“对,我确实不值一提,除了在同龄人之中找些优越感,我还能做什么?魔功而已,在我眼里并不是什么江湖隐秘。”
“在你眼里不是什么江湖隐秘,可在其他人眼里那就是至宝,你这是在故意让羽落姑娘陷入险境。”
羽落忽然道:“我学。”
“你……为什么?”林楚璃不解,“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知道你自己会有多危险吗?”
迟天祭也附和道:“对啊!还是不要再学了。”
羽落道:“反正我都已经学过其中两样了,再多一样和少一样也没什么区别不是?”
两人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墨临枫到觉得是自己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行,你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这些事外人又能说什么?”
这时候小竹子走过来将一个鸡腿塞给了无情,“师兄,你也能教我一点儿吗?”
“你?”
小竹子见无情误会了,赶紧开始解释,“师兄,我说的是普通的武功,不是魔功。”
“行啊,那你想学什么?”
“师兄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
夜晚,草原上燃起了火堆,凌安在为大家准备饭食,一手烤肉功夫,让众人连连夸赞。
远在小县城酒楼里洗盘子的墨临松竟然乐在其中,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话,一边洗碗洗盘子,倒是洗得一手好盘子,还不忘给旁边的人传授自己的经验。
“你这穿着和相貌看上去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啊!怎么还在这里洗盘子?”
“哎!这说来就话长了!你们可知道江湖人称枫落行的墨临枫?”
“这当然清楚了。”
“那你们又有几人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个弟弟?”
“弟弟?这就没有听说过了。你确定?”
“哎!你们没听说过也不怪你们,谁让我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弟弟呢?哎——!”墨临松一边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胡编乱造之旅,“墨临枫啊!他是人人都知道的江湖侠客,但是又有几人知道他其实还有一个从小陪他吃苦的亲弟弟呢?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小时候还没有被墨家派收养的时候,他是大哥,我就把自己在大雪天里乞讨要来的白面馒头先给他吃……终于有一天我们进了墨家派,他出人头地了,又怎知我因为给他要饭冻坏了身体,武功再难有成就。现在他是人人敬仰的大侠啊……哪里还能想起我来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