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人口居中。
人口十之七八都处于中间地带，没人可以知道天下有多大，但贫瘠之地人口流失最为严重确是不争的事实。
阳朔想想这里多少应该也有个几千万人口，毕竟东南都有几百万人，关外贫瘠都有这么多人，中原繁华，应该不少人，听说比较繁华。
中原有关州、夾西、璎珞等地，蜀地虽不处于中原，但自古以来就是粮食产出大地之一。
这十数年之间政策一类自然不会和别地不同，但这些地方天灾人祸极少，即便如今皇帝荒唐，但到底还是能过，千年之间的积累底蕴自然丰厚，无论天下怎么改朝换代，中原之地的战火也是极少，更不能随意打杀，再强悍的土匪到了这里也变得文雅起来。说到底还是底蕴文化的缘故。
也不同于关外的贫瘠，举全关之力，也不一定就能活得下去，遇到天灾人祸，总是需要依靠救济，一旦像如今救济不及时或则被克扣，冻死饿死都是常见的事，仿若两个世界。
金银铜铁各种矿产关外居多，关内却是以粮食、布匹、陶瓷一类为主，江南之地更是有水乡的称号，阳朔没见过，但这里再繁华也比不上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个地方的水乡繁华，也就没有多少去看看的欲望。
盐铁之类的交易向来是朝廷掌管，这些年天下大乱，西北之地百姓食不果腹，开采更加困难，运送更加困难，大有关外关内两重天的一个说法，在民间甚至流传有关内胡姬舞，关外冻死骨的说法。
所谓胡姬，其实原本是西北方向的一个族群，族内女子年轻时候颇为漂亮，有异域风味，不过年岁高了以后就变得比普通女子还不如，所以年轻的胡族女子向来是有钱人家的卧榻之宠，价格也极为高昂。
不过这些阳朔都没见过，再好看估计也差不多，一白遮百丑，现在舒雅就挺白的，理科生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没有这个属性，有那时间阳朔宁愿多做几次实验。
关外看起来地广人稀，其实并不适合种植，天气多变不说，土地更是贫瘠，更多毒虫猛兽，这些年关外的矿藏需求并不多，监管并不严格，按照历朝历代的说法就是盐铁一类需掌握在官家手中，私人开采或则挪用属于犯法之举。
实际上这些年，以西南为例，多数的盐铁实际上已经被中饱私囊，以至于多数矿藏运到了东南，上交的更是少之又少，按理来说是死罪，董平却没想到最后迎接自己的必死之局是如今场面，颇有些说不清的意味在里面。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其实已经似乎在东南面的算计里面，所谓帮助是真的，火炮也是真的，但后面的路该怎么走却没有说明，信阳军据守倒是能行，以关隘粮食哺西南，然后等灾情过去，西南返哺，也是一方土皇帝，但这明显不现实。
现在的结果就是信阳军是天下第一支反抗的军队，肯定没有办法长期下去，如果寻求不到有效的合作伙伴，独木难支是一定的事。
信阳军看似几十万，实际上攻下关隘的时候，拿的却是人命堆，那些连武器装备都不齐全的“信阳军”，因为挨饿，用生命活生生攻下了关隘。
一方面是需要保存信阳军的有生力量，只能用这些百姓去打头阵，一方面是粮食需要给急需的人留着，不然西南面恐怕已经是一片死地。
至少……
至少目前走出了困境……
……
夜晚。
“那边来回要多久？”
“现在天气寒冷，想要过去怕是要废些时日，要是来回估计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行，如果和商会的人过去，应该会快一些。”
“现在商会的负责人是谁？”
“是以前的一个伙计，赵子平。”
“就是经常和贾晶一起的那个？”
“是的，很多事情都是贾掌柜吩咐下去基本都是赵掌柜安排下去的，现在两位大掌柜都回去了，就赵子平在那。”那人答道。
神色之间欲言又止，董平皱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现在关隘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将军这……”
“无碍，现在寒冬，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让子硕来一趟。”董平挥了挥手。
“是……”
董子硕很快过来，几年的天灾人祸下来，显得略微有些拘谨，低头躬身道：“父亲。”
“嗯。”董平点了点头。
董平看着他的拘谨，本来因为将军儿子的身份，自小他过得虽然不是锦衣玉食，但也没受过什么苦，这几年西南一地众人颠沛流离也只是比之前少了一些待遇，叹了口气道：“明天为父要去一趟银月城，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关隘的防守全靠你。”
“父亲，我……”
“维持现状即可。”董平看着犹豫的董子硕心里暗自担忧，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更多的还是担忧西南万万千千的百姓今后的出路。
“可父亲亲自去……”董子硕看着董平，略微紧张。
“父亲是西南首领，不亲自过去还能怎么办……”
董子硕闻言不说话。
董平微微摇头，叹气道：“没有办法了，现在看似信阳军强大，几十万的信阳军，实际上的战斗力你也是知道的，即便这次攻破关隘也是因为有了东南的火炮，如果不是因为火炮，想要攻下来也是痴人说梦。”
“我们自己也有试验炮弹，但这么长时间了，炮弹的来源以及制作方法现在都一直是个秘，后面我们也需要他们的支援，如果没有他们加入或者辅助，信阳军也就到此为止了……”
董平说得简短，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董子硕自小喜欢文墨，若是真要他守一处险要关地未免显得有些难，不过现在是冬季，行路不便但防守却方便。
“父亲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日即出发。”
“这么快吗？”董子硕惊了一下。
“现在是冬天，路不好走，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要多听从几位将军的建议，万万不可鲁莽行事，现在冬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强力的攻击，你自小不喜欢刀兵，父亲知道你为难，但
但如果趁着现在不亲自去见见以表诚意，以后到底还是不好说，以后信阳军的前路几乎都在东南方向。”
“父亲……有这么严重么？”
“只有更甚。”
董平叹气：“我们曾经也有富商，可偏偏就是这士农工商，商贾偏偏没有地位，军饷一扣再扣，这么一个小小的关隘，粮食却能让无数人度过今年，可是来年开春，我们是守着西南还是继续进攻，信阳军就这么多人，你看他们的火炮，谁曾想到这小小的火炮拥有这么大的威力……”
“来年，关隘肯定不好守，等到秋收时，如果西南再出天灾……百姓现在已经没有活路了，后面他们该怎么过？”
“如今富商走了，西南的财物无法流通，即便是矿藏，也只能和东南交易，他们需要，我们也有，以前还能和别的地方交易，现在就只有东南那边了。”
“就当去看看对面也好，终究还是有同一个念想的，听说他们的百姓安居乐业，想必阳强如今也变了，不再是当年嗜血的将军了，虽不知道怎么改过来的，但西南万万百姓，目前的希望……”
董平重重叹了一口气，半晌才缓缓道：“希望也只有他们了……”
“总……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而董平去了银月城以后，宁愿没去过，不过这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却是不得不去见一面，那边一定有很有能耐的人，董平不相信贾晶就是商会的负责人，他即便是再有能力，能掌管西南已经是极高的地位，但他见自己甚至没有一点卑微，这不是一个商会掌柜能做到的。
这只能让董平想到那边有一位高人，而现在刚好攻下关隘，如果来年两地守望相助，只要东南那边能给到朝廷压力，西南就会减轻极大的压力，百姓的日子才有盼头，信阳军才有存活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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