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皇上所言,在百岁宴之后,皇上开始雨露均沾。
因着魏太师在平定江阴王叛乱中有功的缘故,皇上最先去的便是正和殿。
魏如贻没想到皇上在太子百岁宴的次日便来了正和殿,此时同魏如贻离上次沐浴隆恩已整整过去了一年有余的时间。
魏如贻确实时时刻刻地想着复宠,可她觉得怎么也得自己主动向皇上献个媚,再或者同皇上在御花园来个偶遇什么的,自己才有可能复宠。
魏如贻还没急着使出手段,因为那民间的汤剂尚未服用三个月的时间。
皇帝来时,魏如贻刚喝完汤剂,听黄门通报完,魏如贻忙吩咐芊美端来铜盆又簌了簌口,因为怕自己嘴里仍留存汤剂的苦气。
魏如贻刚簌完口,迎出去,正和殿院落里正盛开着一团团一簇簇地木槿花,皇上正站在木槿花树下,仿若一切又回到了她出入宫的那一日。
魏如贻忙让自己回过神,快速地行至皇上面前向皇上福了福身,言道:“臣妾拜见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拉着魏如贻起了身,两人谁也没再说从前的事,好似皇上根本不是一年没进过正和殿,而是昨日刚刚来过一般。
皇上的手是那么温,魏如贻的心里也跟着温了起来。
“要说这木槿树啊,还是正和殿的开的最好!”皇上说着便拉着魏如贻的手进了屋。
魏如贻递了个眼神过去,芊美忙奉上了茶水,识趣地退了出去。
皇上轻饮了一口,言道:“还是正和殿的茶水好。”
“皇上若喜欢,便常来。”魏如贻笑笑,她学聪明了,不再抱怨,之前的事便不提了,只要今后皇上能留宿正和殿便好。
“让司寝所的人过来吧!还愣在那干什么?”
“诺!”小陶子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当夜皇上宿在了正和殿,魏如贻为了留住皇上,便加大了香粉的用量,皇上当夜极其受用。皇上之后又接连两日去了正和殿,然后才又去了白梦黎和曾清婉等处。
自打太子百岁宴,皇上废除了旧制之后算是实行了真正的雨露均沾。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已到了秋末的时节。
为使颜倾公主不觉自己受到怠慢,元熙每隔一两日便会去一次建始殿。
因为早有瑶华宫的先例,胡元熙知晓到了秋末的时候,建始殿便会阴冷。
虽皇上早先就下过旨意说陇翠园里的宫殿可以比南苑北苑的宫殿早燃一月炭火。但因满儿尚小的缘故,元熙怕满儿被炭火气熏到,便向皇上提议最好给建始殿也铺上了地龙。
但由于已经入秋,再过些十余日便要燃烧炭火,因此并不打算对建始殿进行大的改造,只在颜倾公主住的正殿内铺设了地龙。
这一日陈贵嫔午膳吃得稍微多了些,便在陇翠园里转了转,谁知却看到一些人搬着铜管往建始殿的方向走。
“这些人是在做什么?”陈贵嫔指着前面的那些人随口问道。
“奴婢也不知。不过那些人却不像是尚工局的小黄门!”芊含答道。
这管修建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事宫里得尚工局,另一处便是宫外的营造司。这些人穿得显然不是黄门的衣服,那便应该是营造司。
又搬了这如此多的铜管过来,陈贵嫔略略一动心思,便猜出了八成是要给建始殿铺地龙。
陈贵嫔不悦地瞧建始殿的方向瞥了一眼,芊含是个心思机敏的人,陈贵嫔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
忙安慰道:“贵嫔不必生气!”
陈贵嫔哀叹一声,然后言道:“本宫如今的身份地位哪配生气?”又忽地看向芊含道:“本宫当初把你要来,想来是委屈了你。你瞧瞧 那些跟在颜倾公主身边身份不及你的宫人马上都要比你过得好!”
芊含知晓陈贵嫔正生着气,忙表明态度安慰道:“奴婢在乎的不是这些,奴婢最在乎的便是信义。贵嫔当初奴婢从尚珍局要来,于奴婢而言便是雪中送炭。奴婢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若不是先皇后和先太子皆已薨逝,奴婢此生都不会背弃先皇后。先皇后走后,是贵嫔收留了奴婢,那贵嫔便是奴婢的新主子,奴婢不会羡慕别人,只会尽心侍奉主子。”
芊含的一番话让陈贵嫔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她哀叹一声,然后言道:“本宫搬进了陇翠园已接近两年,况且如今福慧公主和永乐又都养在瑶华宫。皇上虽给了福慧封号,也不见得多在意这个公主,福慧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颜倾公主之子肖满,虽瑶华宫燃的都是最好的炭火,但也不比地龙散出的热气。”陈贵嫔抱怨道。
见陈贵嫔如是说,芊含忙开解道:“皇上日日忙着前朝之事自然想不到这些细节,再者言,毕竟皇上是个男子,也不会心细如丝。”
陈贵嫔当然听出了芊含的意思是建始殿能铺设地龙都是因为胡昭仪的缘故。
陈贵嫔冷然一笑,然后言道:“想不到多年的姐妹情谊,竟比过颜倾公主在她心中的地位,看来当真是只有我把她当姐妹,她从来都不曾把我当过姐妹。”
二人说着便往瑶华宫的方向去,临近嘉福殿与瑶华宫拐角的地方,恰巧看见一些营造司的人也抱着一堆铜管往瑶华宫的方向去。
“贵嫔,您瞧!胡昭仪没忘了您!”芊含笑着说道。
“没忘了本宫?本宫这分明是借了颜倾公主的光。否则怕是这一辈子都用不上地龙。”陈贵嫔说着二人相视一笑。
“走吧!陪本宫去趟嘉福殿!”
“去嘉福殿干嘛?”芊含故意装作不知的问了句!”
“你个鬼机灵,还不能不知本宫去干嘛?”陈贵嫔笑着瞥了眼芊含,二人随即向嘉福殿的方向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