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四子百岁宴之前,颜倾公主带着麟儿搬去了建始殿。
既已和皇上解开了误会,颜倾自然是要以姑姑的身份前来参加启恒的百岁宴。
可不知是什么缘故,满儿早晨醒来后腹泻了三四次。于颜倾而言,满儿是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她自是不放心将生了病满儿独自留在建始殿。于是便让婢女把为四皇子准备的百岁礼送了去,自己没有出席百岁宴。
元熙也记挂着满儿的事情,因此百岁宴一结束,便去了建始殿。
元熙到时,梁太医刚走。建始殿的暖阁里有个ru母模样的人,正跪在颜倾脚边,颜倾的脸色不那么好看。满儿已经睡熟,但脸上还挂着泪痕,模样十分可怜。
“可好些了?”元熙见颜倾一副忧愁不解的模样,忙问道。
“哪有那么快!梁太医已给灌了些止泻的粉末,谁知何时能止住腹泻。”
“这才多大,就喝这种苦药!”元熙不禁心疼地为满儿拭去泪痕。
只见颜倾恨恨地看了跪在脚边的ru母一眼。
元熙初进来时,便看到了跪在颜倾脚下的这个ru母,早已料到满儿的腹泻十有八九和这个婢女有关。
“还不是都因为这个贱婢!”颜倾恨恨地咒骂了一句,扇了ru母一巴掌。
“皇姐勿气,同臣妾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真是因为这个ru母害了不到两月的小满儿就要灌苦药,这个ru母挨巴掌一点都不委屈。可元熙真是不想让颜倾气坏了自己。
“还不是这个贱婢嘴馋!如今已快进十月了,本就该少吃寒凉的东西,况且如今还哺育着满儿。谁知昨日御膳房送来了一盘山竹,我本就不喜欢吃寒凉的东西,便赏给了宫人。谁知她入宫虽不久,倒和宫人混得挺熟,又仗着自己哺育满儿作威作福,一盘山竹她自己吃了半盘。她身子受得住,可我的满儿还不到两月,怎么受得住?”
颜倾越说越气,不禁拽过来又要打。元熙忙拦住了颜倾,ru母忙跪地叩首,连连认错。
“要是满儿有个好歹,我让你全家偿命!”颜倾愤怒地说道。
“皇姐净胡说,满儿怎么可能有事?梁太医一向手到病除,皇姐且放心吧,满儿保准今日就能好!”
元熙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ru母,年龄不到二十,嘴角上有个痦子,本就是嘴馋之相,只是当时颜倾是早产,又出了江阴王造反的事,一时竟找不出更好的ru母人选,才暂且充当,谁知却出了这样的事。
“你可知你哺育的可是颜倾公主的独苗?你如此不精心,ru母之职你是不必做了!本宫念在你尚未酿出大错,领了该拿的月例银子,马上出宫!”元熙冷着声音说道。
ru母叩恩后退了出去,颜倾不悦地瞥了一眼,这样的人呆在面前确实是碍眼。
元熙又说:“出了今日之事,也怨我,谁让我挑了不得力的人?”
“怨不得你!我去了趟刑场就生下了满儿,也确实让你措手不及!”
今日虽肖满患疾,但毕竟是皇四子的百岁宴,后宫之主胡昭仪百岁宴过后便来看自己,颜倾公主自是得问几句百岁宴之事以示关心,于是问道:“皇上今日可赏赐了什么?”
“皇上封了启恒为太子。”元熙神色未有变化的说道。
颜倾听后,当即变了颜色。她虽因满儿的腹泻之事儿挂心不已,但毕竟此种小事很难威胁性命。
可立子杀母是大邺旧制,皇上立了太子,元熙岂不是也没几日可活?颜倾是把元熙当挚友的,眼见元熙如此,颜倾自然着急。
元熙也看出了颜倾的神色变化,忙说道:“皇姐无须为臣妾担心!今日除了册立太子外,还废除了旧制!”
“哪个旧制?”颜倾虽想到了,但却仍旧不敢信。
“立子杀母的旧制。”元熙嫣然一笑然后说道,颜倾激动得握紧元熙的手说道:“皇弟能如此对你,当真是夫复何求!皇姐真心为你高兴。”
元熙从建始殿回到嘉福殿时,皇上已到了许久。
“去哪了?”皇上宠溺地看向元熙。
“今日百岁宴皇姐没来,送礼的宫人说满儿病了!臣妾惦记,便过去看了看。”
“现下如何了?”皇上说着便将元熙拉至自己身旁。
“已喂了药,皇上不必担心!”元熙说着也看向了皇上。
见皇上目光灼灼,又想起今日皇上不但册封了启恒为太子,又为其废除了旧制,便从皇上身边站起,郑重地向皇上福了福身。眼圈微红,十分动情地言道:“臣妾多谢皇上!”
皇上忙将元熙扶起,拉至自己身旁,言道:“同朕客气什么,朕说过要同你陪启恒一起长大,朕答应你的都不会食言。”
元熙忽地想起了皇上曾说要晋自己为贵嫔,后来为了气自己把贵嫔之位给了陈淑凌,可后来又让自己做了昭仪,如此这般,却也不算食言。
元熙更加动容,有几分担忧问道:“可是废除祖制可不是小事,必定历经万难,皇上做之前可有把握?”
皇上摇了摇头,言道:“朕虽已让老四、老六暗中游说,可直到今日朕要说前,仍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这可是关乎你生死的大事,朕总要搏他一搏!”
元熙再度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哽咽地唤了声:“皇上!”
皇上为元熙擦拭掉眼泪,让其靠在自己身上,说道:“往后我们便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元熙点了点头。
可皇上又说道:“虽说你生下了四皇子,朕将你升到了昭仪之位,前朝后宫无人敢言,可说到底,诸多人也是不服,只不过敢怒不敢言。如今朕又将恒儿封为了太子,又为你废除了祖制,更是将你置身于风口浪尖。为了让你避免成为众矢之的,朕今后打算往各宫都走走,再不能像往前一样日日陪你,你可明白?”
元熙微微抬起了头,在皇上的脸颊上印了一吻,然后说道:“皇上的良苦用心,臣妾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