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热热闹闹,后宫也喜气洋洋,且不论众妃是否是真心给四皇子过这个百岁宴,但脸上可都挂着笑了。
“昭仪,四皇子被抱回来了!”芊蓝眼尖,看见乳母抱着启恒,刘义跟在旁边进了嘉福殿。
正说话间,刘义和乳母已经进来了。
正在此时陈贵嫔忽地起身言道:“臣妾恭喜四皇子百岁之礼!”
众妃见陈贵嫔起身,也都忙从座位而起道:“臣妾等也恭贺四皇子百岁之礼。”
胡元熙笑了笑,示意众妃落座。
正在这时,刘义笑着向胡昭仪揖了揖身,然后看向众人说道:“众位娘娘莫在唤四皇子了,皇上刚刚在太极殿已经封其为太子了。”又转首看向胡元熙道:“恭喜昭仪!”
胡元熙当即一愣,显然没想到皇上会这般快地就立了太子,忽地悲从中来,看来自己已没有几日可活。
众人闻言忙福身说道:“恭喜昭仪!恭喜太子殿下!”
众人虽都高兴,但最高兴的莫过于陈淑凌和魏如贻。
陈淑凌趁着福身之时,强掩自己脸上的笑意。立子杀母啊,皇上今日既立了太子,那胡元熙显然没有几日可活。胡元熙若死了,自己便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人。太子生母已死,皇上定寻个身份地位高贵的人抚养太子,那这人不是自己还能是谁?想到此,陈淑凌简直乐不可支了,那样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居然都没隐藏住情绪。
魏如贻也高兴,魏如贻一直将胡元熙视为劲敌。虽宫里自进了新人后,皇上也常宿在白梦黎和曾清婉那里,但皇上给这两人的恩宠同给胡元熙的恩宠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况且胡元熙死后,四皇子有极大的可能会将四皇子交给自己。因为上一次在与云庶人在争夺先皇子的抚养,皇上已驳了自己一次,难道这次还会驳斥自己?况且陈贵嫔如今膝下已经有了福慧公主和永乐二人,到时还会代理后宫,她哪忙得过来?
魏如贻还没打完如意算盘,便见刘义一边扶着接圣喻的胡元熙一边道:“昭仪不必忧虑!皇上已经废除了立子杀母的旧制,您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太子了!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胡元熙眼眶一湿,险些流出泪来,但众人皆在,又不好失态,于是强行逼退自己的眼泪。
而此时的陈贵嫔的笑忽地冻结在了脸上,还好此时她正福身低头,才没有被众人发现。
而此时的魏如贻更是心乱如麻,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胡元熙把大邺几百年立子杀母的祖制都改了!
“恭贺太子百岁之礼,恭贺胡昭仪!”陈贵嫔缓了缓自己脸上的僵态,明媚地笑着说道。
众人见陈贵嫔又贺,便也又贺了一遍。
“众姐妹都起身吧,不必拘礼,继续吃宴便好!”
元熙话毕,众人都起了身,但这顿百岁宴吃得当真是各怀心思。
宴后,众妃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
陈贵嫔一边往瑶华宫走一边自嘲道:“本宫和胡昭仪虽都住在陇翠园里,可瑶华宫同嘉福殿比,可当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这陇翠园虽好,可只有住进来以后才知这里根本不及外面的宫室,尤其是春秋两季不燃炭火的时候最难捱。”
“这些苦总归只要咱们自己知道,外面的人不知多羡慕您能住在瑶华宫里!”芊含安慰道。
“可这日子总归是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你不知道刚刚刘公公说皇上册立四皇子为太子时,本宫真是高兴得险些笑出了声,本宫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可皇上居然为她废除了几百年的祖制!本宫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痴心妄想罢了!”陈贵嫔哀叹道。
“贵嫔,您根本不必如此沮丧!”
陈贵嫔见芊含眸中闪着精光,知晓她定有主意,便问道:“你什么意思?”
“皇上虽废除了祖制,但谁又能保证胡昭仪真有长长久久坐于昭仪之位的福分!”
“你是说......”
芊含点了点头,又说道:“说句不厚道的话,如今太子殿下还是个奶娃娃,能不能活到登基谁又能说得清?况且皇上如今已经废除了祖制,后宫之人必不忌惮生下皇子。逐鹿中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还未可知。”
陈贵嫔看向芊含的眼神暗暗含着赞许,言道:“你真不愧是先皇后身边的人!”
芊含一笑,不再言语。
而此时的正和殿,魏如贻也大闹了一番,她把今日的一切因果都归罪于死去的云庶人身上。
若不是云庶人这个贱人当初给自己下了药,导致自己早产,自己就不会伤了身体也不会被太医看了身体,皇上就不会厌恶自己。
那么凭借自己当初和胡元熙势均力敌的恩宠,先生下皇子的还指不定是谁,那今日成为太子母妃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一番摔打之后的魏如贻终于冷静了下来,她静静地坐于铜镜之前,思考以后的路。
魏如贻虽不似陈贵嫔那般心机深沉,身边也没有似芊含那般得力的人,但到底在宫中待了四载。
“芊美,拿药来!”
“诺!”芊美应完小心翼翼将药碗端了过来。
魏如贻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碗药便是魏夫人从宫外寻得的秘方,说是服此药者三月之内必有孕,而且怀的还是男胎。
皇上喜欢皇子,那本宫便给他生!如今太子年幼,能不能活着成人尚未可知。若太子福薄,同皇上的皇长兄一般先陨,那皇上便要册立其他人为太子。想到此魏如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
太子百岁的这天夜里,不单是瑶华宫、正和殿这般热闹,宫中就无一处不热闹,即便似司马倾城那般对诸事都不关心的人,在这个夜里她也黯然神伤流了泪。
不为别的,只因她知晓,皇上是真心爱胡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