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异少年
九洲之地,苍茫无尽,其上凶兽遍布,更时常以人为食。
为抵御凶兽,九洲先辈,不得不寻求强身健体之法用以抗衡,武道之势渐渐兴起。
经由无数年的发展,几乎已达到武道昌盛的顶峰,更有那飞天遁地、开山裂石的大能之辈脱颖而出。此种盛况之下,无数宗门依山而建,如雨后春笋般竞相涌现,清剿各自宗门辖地内的凶兽。
至此,世人再少遭凶兽残害。
......
天元剑派,位于赤阳天洲西北地域。万余年前,天元先辈途经此地,有感那归元之势,遂取‘天元’二字于此立派。以天地人乾坤五元命名五峰,再加五峰外围方圆百余里地,以此形成天元剑派的山门。
作为一个辐射周边数千里地界的宗门,天元剑派不过占据了五座山头,相比那些动辄十数座山头的同等宗门,天元剑派算得上是其中异类。但因其以素有杀伐著称的剑修为主,倒是无人敢小看天元剑派。
天元峰山腰处,有一处十丈方圆的山谷,除却正东侧谷口,其余三面皆是丈余高下怪石嶙峋的岩壁。北面岩壁上一小股溪流飞溅而下,流淌在山谷间汩汩作响,谷内花草遍布,淡淡的清香自花草之上弥漫而出,更有一群蜂蝶在花草间翩翩起舞。一条青石小路在花草间蜿蜒曲折,接入谷口的林间道路。
山谷中央,一颗枝繁叶茂的古树孑然而立,一间小木屋静静的坐落其下,更有木栏围绕着古树、木屋形成一个三丈小院。小院内陈设极为简易,一张堆满书籍的木桌,几张木椅,小院一处角落更随意摆放着几件农具。如此地方,与这素以杀伐著称的天元剑派格格不入。
小院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半躺在其中一张木椅之上,手捧一本《九洲异兽录》看得出神,时而皱眉,时而神游物外。
这少年一身灰色粗布衣衫,身形虽说匀称,但样貌甚是平凡,五官并无出奇之处,只是双耳之后的穴位上各有一处淡淡的疤痕,待仔细看去,会发现他周身并无任何修为波动。如此扮相,再加上那并无修为在身的平凡样貌,宛如一农家少年。
此人,正是九年前天元掌门自山下带回的少年,林逸。
此时,一白衣老者自山谷上方凌空踏来,缓缓落到少年身旁,未发出一丝声响。来人见了少年手中书籍,眉头微微一皱,却又渐渐舒展开来,只是轻咳一声。
“师父!”
林逸听见咳嗽,抬头看见来人,放下书籍,,微笑着起身行了一礼,随即扯过一张竹椅,推到老者身后,“师父请坐!”
来人,正是天元掌门,亓元峰。
亓元峰坐下后,看着少年,叹道,“小逸,你来天元剑派,有多少时日了?”
“弟子来天元已有九年三月又二十一日了!”林逸丝毫不曾考虑,只是恭声回答了一句。
亓元峰微微一怔,倒是未曾想到少年记得如此清楚,随即缓缓点头,“为师初见你时,你正被野兽围猎,那时的你虽说年幼,却自带有一股狠劲。见此,为师认为你天生适合我天元剑派。为何,你至此却不热衷修行?”
“还要多谢师父带弟子回天元,教我识字。不然如今弟子或许活着,却也不过是一山岭野夫。”林逸走到亓元峰一侧坐下,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那你荒废近十年光阴又是为何?有那股狠劲,以此修行,想来如今修为不会太低。”
“修行之事,有几位师兄弟就够了,其中自有天资聪颖之人,师父又何必时时挂念弟子。”林逸平静的说道,却是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说到修行,弟子想问问师父,我等修行是为了什么?”
“你这小兔崽子,却来考验为师。”亓元峰笑骂了一句,接着道,“世人所说修行不过求那逍遥,可在为师看来却是责任,振兴天元的责任。”
“逍遥?”林逸莫名的笑了笑,“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臆想!凶兽未除,怎敢谈‘逍遥’二字。如今虽说相对平和,难保不会再起凶兽之乱,若是再现九阶凶兽,我等人类必灭,那些人还如何逍遥。而师父所说的‘责任’,弟子也有想过,却有一个前提,活着!在弟子看来,我等修行可以‘活着’二字总结,不管是为自己而活,亦或是为‘责任’而活!”
此话一出,亓元峰却是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响,只觉一片空白,唯有‘活着’二字在脑中回荡。他怔了半响才缓过神来,看着这昔日带回的少年,仿若要重新认识一般。
“这就是你看书近十年的结果。”
林逸笑了笑,从桌上一堆书籍中抽出一本札记,递到亓元峰手中,“师父请看。”
亓元峰略带疑惑的瞥了少年一眼,翻开札记。
只见开篇第一句就是,我辈修行,只为活着!然,因何而活!先辈习武以抵御凶兽,是为活着!如今虽少有凶兽之乱,但我辈修行,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活着,活得更久。欲活得更久,则须强横的体魄,可承受一切伤害的体魄。若能以天劫锻身,则可激发身体机能运转...再往后翻去,更有万物皆可为剑的剑道注解、何为武道等。
“好!好!好!哈哈哈...”亓元峰忽然大笑起来,极为欣喜,不由拍了拍少年肩头。
“师父。”林逸立时感觉半边身子酸麻,微微有些无奈。
“呃”,亓元峰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这弟子毫无修为,如何经得起自己拍打,“小逸莫怪,是为师太过激动。”说罢叹息一声,“可惜你如此悟性,我天元却是无法开拓你眼界,可惜!”
林逸倒是毫不在意,“师父何必介怀,弟子有此感想,不过是多看了些书。况且,弟子不认为我天元不如那些大型宗门。”
闻言,亓元峰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不吭不卑,且多有亲和之气。如此心境,再加上如此悟性,未曾修行倒是极为可惜,不过,他却并未强求。他知晓这弟子能在那等环境中生存下来,素来就有主见,不然何人能忍受修行诱惑近十年,甚至还能静心面对那铺天盖地的辱骂之声。
“罢了,两日后的五峰斗剑,你可前去看看。斗剑之后,由你讲道一日,让我宗弟子在三月后的七宗会武上,大放异彩。”
林逸一愣,“师父不可!”
“有何不可?为师就是要让那些老家伙好好看看,我亓元峰的弟子,没有废物!”亓元峰大笑一声,飘然而去,“你这札记,为师先带走了,想来你也不会忘记内容。”
“恭送师父。”
林逸起身朝其身影一拜,随后目光深邃的看着谷口方向,微微叹了口气,此后无法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