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楼心中转了一转，上前几步对那乞丐拱手施礼道：“小兄弟一人躲在此处，可是没钱买长袍和面具？”
那乞丐愣了片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朝着墙根，躺了下去。
万迁将唐冰放在篷驾上，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递向乞丐，笑着说道：“小兄弟，我这银子是刚刚从别人身上摸来的，你若需要，就送你了。”
那乞丐坐起身来，打量了万迁几眼，又看了看万迁手中的银子，眨了眨眼睛，试探着伸手拿走了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道理我懂！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知道，就说。不知道，总不能瞎编一个说给你们听。事先说好啊！这银子，只用于问话，可别想让我替你们做事！没你们这锭银子，我也不会饿死。但是替你们做事，可能会被打死。”那乞丐说着，伸了个懒腰，面对着大家坐好，等着眼前的几人提问。
叶东楼对那乞丐施了一礼，微微笑着说道：“我们兄妹几人从山中而来，对这城里的规矩不是很懂。刚刚走在街上，突然被人们围住，说是要报官捉我们。我们思来想去，始终想不明白，我们到底哪里做了不合宜的事情，竟然引得官差要捉我们。”
乞丐望了一眼叶东楼，噗哧一笑：“这里叫甄面邦，你们总该知道吧？”
叶东楼笑着回道：“现在知道了。”
乞丐忍了忍笑，扫了金瓶、常在和唐冰几眼，对叶东楼说道：“你们是从来没出过山吗？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常在上前一步说道：“我知道我很可爱，但是为什么可爱就要被官差捉？你们这里，可爱犯法吗？”
乞丐一双眼睛在常在脸上打转，面露坏笑道：“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如果看对眼，是要看什么？”
常在皱了皱眉：“看对眼？那应该是先看脸吧！好看的人，总是会更招人喜欢的。”
乞丐的笑容带着邪气：“原来你是知道的。这脸正是看对眼的两人行男女之事时，非常重要的器官。上街不戴面具，和光着屁股出门有什么区别？”
常在一怔，她从来没想过，脸的作用，还能被这样解释，一时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乞丐。
乞丐眼睛扫过金瓶和唐冰，最后的视线回到常在脸上：“不戴面具出门，有伤风化，你们说官差会不会跑来抓人？就连我这穷得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的人，出去讨饭时，也还是要找些东西遮住脸的。我实在是没想到，我竟然有这种福气，一日之内，有三个小姑娘裸着脸出现在我面前。真是艳福不浅啊！嘿嘿……”
金瓶听了乞丐的话，脸色一红，转过身去。唐冰则抿着嘴巴躲在万迁背后。
常在慢慢回过神来，终于明白这乞丐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跑到金瓶身边，气鼓鼓地说不出话。
乞丐见了三个小姑娘的反应，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叶东楼皱了皱眉，压下心中不悦，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应该入乡随俗的。”说着，拿出一块丝帕，撕成两片，递给了金瓶和常在。
金瓶和常在意会，接过半块丝帕，盖在自己脸上。二人互相帮忙，用珠钗将丝帕边缘固定在发髻上，让丝帕可以遮住整张脸。
万迁见状，也拿出一块丝帕来，递给了唐冰。唐冰并不接那丝帕，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万迁。
万迁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赶紧的！你想在这里被人觉得你是光屁股出来的吗？”
唐冰抬眉朝上看了看：“这里又没有镜子，我自己怎么固定它？”
万迁皱着眉，一边将丝帕固定在唐冰的发髻上，一边嘀咕着：“真是麻烦！”固定好丝巾后，又轻轻拉了拉，确认不会轻易掉落，万迁才离开唐冰，回到乞丐面前。
他故意忽视掉唐冰在丝帕后面若隐若现的笑容，心里却莫名觉得很烦躁。
乞丐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墙上，邪笑着看着几人：“这里的面具和衣裳是朝廷统一制作、统一售卖的，你们穿成这样，用块烂布遮脸，还是会被官差以‘有伤风化’的罪名捉去坐牢的。”
叶东楼刚想继续问话，常在一手轻轻按住脸上的丝帕，一手拦住了叶东楼。叶东楼微微一笑，闭上了嘴巴，由着常在去问。
常在快步走到乞丐面前，问道：“反正都是遮了脸，为什么我这个丝帕就不行？”
乞丐轻蔑地看着常在：“小姑娘，你懂什么是统一制作吗？”
常在蹙着眉，喃喃问道：“统一制作？难道这整块仙域只有一种面具，只有一款衣裳吗？”
乞丐笑了笑：“除非你不戴面具，只要你戴，那就能是这一种。除非你不穿衣裳，只要你穿，那就只有这一款。”
常在不解地问道：“那我手艺好，自己制作衣裳来穿不行吗？”
乞丐懒懒地斜了常在一眼：“私自制衣，可是违法的。”
“违法？谁规定的？”常在追问道。
乞丐一耸肩膀：“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这块仙域上从来就这样吧！”
常在皱了皱眉，喃喃嘀咕道：“别人制定这样的规则也不好使啊！一定是皇上制定的规则！他想霸占所有美人，才让大家都戴面具，别人看不到美人，就不会抢他的美人了！真是个荒淫、不要脸的皇帝！”常在盯着乞丐问道，“我猜的对不对？”
乞丐懒懒一笑：“那你可得去问皇上了……不过，皇上听帝师的，你们找皇上问，不如找帝师问。想见皇上就很难，想见帝师还是有机会的。”
常在心中暗忖着：“你见皇上可是很难，我见皇上有什么难的？”口中便说道：“还是问皇上直接吧！有皇上可以问，为什么要去问那个什么帝师？”
乞丐不屑地瞥了常在一眼：“你去试试喽。”顿了顿，继续说道，“据我听说，如今啊，每日都是帝师代替皇上早朝的，文武百官都见不到皇上，你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