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貌似不经意地看了孟越桃两眼,见她身上并无伤,这才微微地放下心,转眸看向他处。
众人方才逃离了那一片鬼火。此刻,十丈外,屋檐瓦砾上静静闪着幽幽蓝光的鬼火,居然没有再次追了上来。看来,他们此时是已经没有危险。
一番查看后,见众人并未受到严重的伤,便继续往回廊的上方走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回廊的尽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扇敞开的石门。
石门之后,地上散发着闪闪的金光,亮晃了众人的眼。
“嘿!快看哎,是金子!这居然都是金子做的!”瘦子顿时眼眸一亮,地上的石砖宛如龙鳞一般,一块紧挨一块。他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弯腰盯看着,居然有一种飘飘然之感,怎么这般不真实。
灯火光的照耀下,金子发出耀眼迷人的光泽,众人被眼前这金光灿灿的一幕,瞬间的吸引,忘记了前行。
石青冷冽的眼眸,眼里蕴着的更多是份好奇,为何会铺在地上的用金砖。他弯下腰,指腹擦拭过金砖的面上,随后,手指敲了敲。
闻声,眼眸里恢复了漠然,原来是石砖的外面包裹着黄金薄片,这地砖可以承受得起众人在上面行走。确认过后,他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回头看向严羽,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放宽心地往前。
咻!
祁筠朝着前方的上空发出一枚信炮。很快,在烟火光的照耀下,众人看到了几丈外的昏暗中,顿时显出的五座石桥,从五个方位,同时延伸到一小广场上。那对面小广场上,地砖同样也是金光闪动,与脚下的金砖一样,一片金碧辉煌。
钟爹指着广场的中心处,颤声道:“那,就是五星相聚的地方!静侯爷棺椁一定在那里。”
“五星相聚。”严羽目光看去,眼眶顿时湿润。随后,紧抿了抿双唇,暗自的隐忍巨大仇恨,恢复了常色。
嗒嗒!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在金砖上,生怕将脚下的金砖踩坏。用如此之多的黄金铺地,真是毫无人性的奢侈,他们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踏上这样珍贵的金砖。
哗啦!
孟越桃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水流动的声音,目光往石桥看去,迎面感受到地底飘扬而来的清凉之感。
“有水声。”她看向了石青,抬手指了指桥下。
石青眉眼之间的英气,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也听到了。
见无机关陷阱,众人迅速走向石桥。走在前面的石青垂眸看去,石桥下的昏暗中,幽深的山谷里,一条宛如绸带的河流微微闪动着幽蓝的光,蜿蜒而过,从五座石桥的底下流向了山壁的洞穴,消失不见。
片刻回想,他目光微微一动,心中想到在壁画上看到的不老泉。不老河水因为有不老泉,而微微地泛着幽幽蓝光。此刻,这条深谷中的河水正应对了表述。
只是这里离河水可能有三四十丈高,并不能轻易下去查看、核证,更不可能取到不老河水,来医治青铜树的诅咒。
“喂!你们看,下面那条河,应该就是不老河?嘿!还真是走运了哎,等我们办完棺椁之事,就可以找地方下去,找不老泉水。”瘦子欣喜地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虽然现在手不痛不痒,可不知何时会爆发癫狂之症,现在发现了不老河,真是万幸。
孟越桃心中的疑惑,如若这条河的源头真的是不老泉,那造墓的时候,静侯爷已经死了吗?还是在说壁画上所谓的喝了不老泉的水能长生,就是一场骗局。
就在众人刚走下石桥,忽然间就见广场上的亮起了灯盏,正中摆放着一通体呈乌黑的巨型棺椁,在灯火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玄光。
“大哥,那就是静侯爷的棺椁?!”瘦子愣住了神,不敢置信地停下了脚步,摆在面前的棺椁是不是疑棺,还未可知。
孟越桃微凝眸,看向了那没有任何纹饰的棺椁,微紧了紧手中的短剑。她听着瘦子的话,知晓在无危险时,他都是呼高个子为“大哥”,而紧急之下,是唤“师兄”。如此看来,瘦子一时不觉得这里有危险。
钟爹手持罗盘,频频点头,这里就是五星相聚之地。
石青、严羽几人轻步走近静侯爷的棺椁,查看是否有机关陷阱。石青一眼就看到了阴沉木棺椁的前怀头一处有破损,是被人砍断了一部分。
此时,严羽彩锦发带下的那双透亮的眸子微凝,也注意到了。他抬头看向了高处,那黑暗中的几处宛如明月当空的孔洞,平淡道:“墓顶留下的借用日光孔洞,将日光通过琉璃镜,转向这里。显然,棺椁上的拜云童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石青点了点头,果然如同孟越桃捡到的书卷里所言,是怀瑾太子一行人将拜云童带走。他也记得很清楚,书中所记,怀瑾太子的人没有能打开棺椁,就遇到了突发的危险。
至于是什么样的危险,后面的字迹潦草,再接着,都是空白的纸。看来书的主人匆忙间,并没有能写下他们到底是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孟越桃抬头看着墓顶,两束日光,时辰未到,光并没有能传到寝殿中。她紧抿双唇,将一些事情串了起来,心中隐隐的怀疑,疯老师一定与二十几年前的怀瑾太子一行人有密切的关联。
她看到石青他们几人已经走近了棺椁,正商讨着,应该是在说如何打开棺椁。
很快,在钟爹地比划之下,石青几人围在棺椁的边上,寻找着可能的缝隙。
孟越桃手持萤石,眼眸一下子看向钟爹指向的一处。这微弱的光芒之下,棺椁那处闪动着奇异的光晕,像是黑暗中的一颗眼眸。
“这是什么?”她一手指向了那闪动着微微光晕处,手指轻轻拂过,传来丝丝的冰凉。
钟爹顿时一笑,点头道:“原来藏在这!真是多亏孟姑娘。快!从此处破解了。”
一人将水慢慢地从那闪着光晕处滴了下去,其他人将封口处一点点剥开。
吭!
高个子、瘦子已经用铜棍沿着棺椁的这一变得大些的缝隙处钉进去,双双发力,只听见传来一声闷响,椁盖已经被撬开了一条缝。
“起!”
高个子一声喊,石青几人合力,顿时将椁盖完全地掀开一道口子,正努力向后方推去。
瞬间,棺椁里飘散出一股青烟,几人顿时散开。
片刻后,见无异状,严羽轻步走近,从已经被推开的前怀头看去。手中的火把渐渐靠近,这一眼,严羽只觉得顿时全身僵硬。继而,紧了紧手中的火把,微微地颤抖,泛红的眼。
吧嗒!
忽然间,站在边上的孟越桃看到严羽神情严峻,放下了手中的火把,跪在棺椁前,连磕三个响头。
“这……”瘦子脸上闪过的诧异之色,刚想上前,被一旁的石青拉住,轻摇摇头。
微怔神的瘦子,此时,虽然心中不明,但还是停住了脚步。看着严羽恭敬地叩拜,他皱了皱眉,这到底怎么了?棺椁里面躺着可是静侯爷,还跟严羽有什么渊源不成?
石青微凝眸,想起了前面在墓室的壁画上所见,上面记载的严氏一族惨遭珲帝残害的情形。此刻,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棺椁里不是静侯爷?而是严氏的人?!
严羽站起了身,转眸看向石青,紧咬牙,强忍悲愤道:“我们上当了。”
“上当?!”瘦子一时呆住了,赶忙上前,看向了棺椁里。
一眼看去,看到在阴沉木椁里,内棺是半打开,露出了里面尸体的上半身。然,万万没有料想到,躺在棺椁里的哪里是什么白骨,而是宛如沉睡中的活人。
瘦子顿时面色僵硬道:“他不是静侯爷!他有气息!”
此前的壁画上,他们有见过静侯爷,也就是珲帝的画像,而这棺椁里面的人虽然身穿黑色铠甲,但面容看起来比珲帝老十几二十岁。
更为令人怀疑的是,这棺椁并不符合礼制,不像皇帝下葬应有的棺椁,而是想一个陷阱,引人入套。
咔!
孟越桃还没有来得及走近棺椁,问瘦子他们,出了什么事,就听到脚下微颤动,两块石砖凹陷,有一样东西升了起来,是石柱。
她随着声音看去,石柱顶端,那里出现了一个沙漏。此时,上层的沙子已经开始缓缓地落下,下层的沙子开始堆积。她眼眸了的震惊,这是要触发什么机关?
“咕噜!咕噜!”
就在石青转眸看向从地下冒出的沙漏,棺内的尸体传来了一阵异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话语声。
他心中一沉,糟了,难道那尸体是要尸变?!
此时的钟岸,手中拿着的捆尸索,听到了棺内的声音,也暗自不妙。他看向石青,两人同时间,眼眸里的坚定,下一刻,双双出掌,击向椁盖,将其推开。
轰!
随着一沉闷声响,椁盖退去了一半。映入眼帘的内棺,除了身穿铠甲的尸体,却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瘦子转眼看去,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内棺,顿时寒心,真是上当了。想不到历经艰险,到头来,白忙乎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