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彻已经乘马车到了乾歌城城门前,往来的百姓正在城门口接受进出检查。凌彻在等待途中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面,不由自主发了一会儿呆。
很快城门口士兵检查到了凌彻的马车,驾车的猎奇亮了一下令牌,那些士兵才慌慌张张地见过二皇子。
进了城之后,凌彻又掀开了车窗帘子,看着外面来往的百姓和热闹的街市。
“猎奇,停车。”
猎奇不知何故,却也停下了车,“殿下,怎么了?”
凌彻走下马车,叮嘱道:“你带他们先回去,我一个人看看。”
“殿下,您一个人吗?要不我留下来陪您。”
“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看看。马上就是母妃的生辰了,我还没想好送母妃什么……”
猎奇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是”,然后驾着马车与剩余的侍卫一同离开了。
凌彻心不在焉地在街市上逛了起来。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袍子的人从凌彻身边经过,悄悄往凌彻手里塞了张纸条,凌彻身形微微一顿,悄无声息地将纸条打开。
纸条里写了一个字:鬼。
凌彻立即就明白了是谁,于是转身远远地跟在那戴斗笠的人身后,很快就走进了一处拐角街巷。
见四处无人,戴斗笠的人迅速一掀袍子,一把银色长戟直冲凌彻而来。凌彻来不及拔出腰间的剑,侧身躲开时已经划破了衣袍。
斗笠人却就此停下,并未继续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手里的长戟却结结实实地架在凌彻肩膀上,然后又摘下了自己的斗笠——是尸鬼派鬼瞳皇甫金城。
“你好大的胆子!”皇甫金城似是在警告凌彻。
听见皇甫金城如此说,凌彻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凌彻刚和无情碰面了没多久,所以皇甫金城无非就是来警告凌彻的。
凌彻也不慌忙,毕竟自己还是个皇子,尸鬼想必也不想在乾歌城这座皇城里杀了皇子,否则麻烦就大了。
“鬼瞳大人,我胆子大?可我也未曾影响到你们的计划吧?”
如果凌彻当真影响到了尸鬼的计划,那定然不可能等凌彻到了乾歌城才来警告。
皇甫金城有些怒意,“二殿下,你记住如果不是七星月月坠,你也到不了能扳倒太子的地步,还希望你能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凌彻伸出手轻轻拨开了皇甫金城的长戟,“三年前尸鬼莫名找到我,还主动将七星月月坠送给我,对我来说确实有恩,我也答应过尸鬼如果需要,我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予帮助。可终究不过是当时的我太渴望权力了,没有想过这中间的利弊关系。我不过一个庶出的皇子,对尸鬼来说毫无用处,可尸鬼为何还要主动将七星月月坠给我?我一直没想明白,如今三年过去了,我想我多少也猜到了些。”
“燕雀之见,那你便说说!”
“我猜尸鬼怕皇族干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他在乾歌城里又难以安插暗桩,所以才把七星月月坠给了我。一方面可以将我留为己用,另一方面我也就成了你们留在乾歌城里另一种意义上的暗桩。”
“你知道这些又如何?”
“可我还知道尸鬼不让我擅自招惹无情的原因。”
皇甫金城怔了一下,他想起来那次宇文承启见了凌彻后是醉着被人扛出来的,难道宇文承启醉酒后说漏了什么?可宇文承启知道的也并不多,就连皇甫金城自己都不清楚主人尸鬼的最终目的。
“你知道多少?”
“可多可少。”凌彻的话,话中有话,“起码我知道尸鬼的目的不是无情身上的任何一样魔功,而是无情这个人。”
皇甫金城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凌彻,“果然是猜的。”
虽然皇甫金城自己也并不清楚主人尸鬼的最终目的,但无情身上除了魔功,无情这个人又有什么可图?
凌彻继续道:“魔功不是任何人想修习就能修习,可能有一些江湖正道争抢魔功是为了重新封存魔功,毕竟魔功是只要提及就能让人心生胆寒的特殊存在,如果他们抢到并真的封存了魔功那将是江湖佼佼者的存在。但更多的一些武林门派是为了学习魔功后可以魔功盖世、活死人肉白骨,甚至是所谓的长生不老。我想尸鬼定然不是第一种,可即使是这第二种,尸鬼又何必如此谨小慎微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也在盯着无情这个人,毕竟若不是那天那个楞头小子来‘警告’我,我想我也难以知道尸鬼竟也在意无情这个人。”
皇甫金城似乎觉得凌彻的话有些道理,可他又怎能去猜测主人的心思?
“二殿下说这些话,是不想要七星月月坠了吗?”
“没有三星月月坠,我能够支配的星月阁人数不过半成,且都是些武功一般的人。真正想要支配星月阁高手需要两块月坠合璧一体,可是我想尸鬼也没有另一块三星月月坠,否则不会轻易将七星月月坠交给我。”
“是又如何?二殿下如今翅膀硬了,就想着怎么单飞了?”皇甫金城手里的长戟再次抵在了凌彻脖颈处。
凌彻不慌不忙,“那当然不是,我既上了船,自然就没有半路下来的道理。我们的目的不同,你们是为了无情,而我是为了太子之位,所以利益上互不干涉。但尸鬼既然已经予我一件月坠且帮我甚多,那我可以做好这个‘暗桩’,保证乾歌城不会随意干涉尸鬼的事情,当然我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
凌彻确实暂时离不开七星月月坠,但凌彻此时也不单单是在示弱,他毕竟还不清楚尸鬼的真正目的,如果可以给尸鬼做一些其他事情,也许会知道更多,反过来能不能拿捏尸鬼也是一个未知。
皇甫金城冷笑一声,将长戟收起单手提在背后,“哼……说白了你还是离不开七星月月坠。”
“鬼瞳大人,您来这里怕不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皇甫金城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扔给凌彻,“这瓷瓶里是一只蛊虫,你想办法将其下在那无情和尚身边的谷羽落身上。”
“谷羽落?不是方羽落?”
“看来二殿下的消息还不够灵通,没有查到谷羽落的真实身份。”
“无情他们一行人中除了凌安,其他人都不是我的目的,我又何必去刻意费心调查?”
皇甫金城并不在意凌彻的语气,毕竟凭凌彻现在的能力除了争争太子之位,也就是争争太子之位了,一个没有心思更没有能力直接篡位的庶出皇子又能翻出什么花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表面上顺从,心里却想着借此调查我们的目的。你也说了,我们之间的利益互不干涉,所以请二殿下记住,好奇心不只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皇甫金城警告完却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猜,不过连我一个知道比你多的人都猜不到主人的真正目的,你又哪里来的自信?”
凌彻没有再回答,而是看着皇甫金城的背影离开视线后,迅速打开瓷瓶看了看,确实是一只蛊虫。来不及多想,凌彻回到宫中立即就将蛊虫交给了猎奇。
尸鬼身边的高手并不少,却偏偏让凌彻帮忙,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也在时刻观察着无情的动向,让凌彻不解的是这条蛊虫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个时辰后,猎奇回来了。
“殿下,属下想办法调查了一下这条蛊虫的作用,但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属下只能查到这条蛊虫不是单独存在的,按理来说应该至少还有另一条与之同生,如果去苗疆或许能调查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双生蛊或者子母蛊中的一条?”
“属下不了解蛊术,因此不敢确定。但属下听人说除了双生蛊和子母蛊外还有心蛊也是如此,这条蛊与心蛊极为相似,可又十分不一样。”
“心蛊……这条蛊是下给谷羽落的,若真是心蛊,那尸鬼就是在撮合他们,但这绝对不可能,所以尸鬼究竟在想什么……”
此时外面传来了几个女子的脚步声,凌彻又吩咐道:“猎奇,你先去南疆吧,这条蛊务必下在那谷羽落身上,至于这究竟是什么蛊,事后你去苗疆一趟好好调查一番。”
“是。”
猎奇离开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进来的妍妃。
妍妃步伐有些虚弱,眉宇间自带的愁容以及微微皱起的眉头让人总觉得像是一个病美人,她见猎奇匆匆离开,忙问道:“彻儿,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猎奇他去做什么了?你可找到你六弟了?”
凌彻忙走过来扶住妍妃,“母妃,我正要去看您,您怎么过来了?”
“我着急啊!我听有人说,是你在猎会上想要害你六弟,可是你们小时候的感情是最好不过的,你又怎么会害你六弟呢?你六弟坠崖不见尸首,定是还活着,彻儿你要好好找找啊!”
凌彻扶着妍妃坐下,安抚道:“母妃您放心,刚刚我已经安排猎奇继续去寻找六弟了,相信不多时一定能找到的。”
“我就知道你跟你六弟关系最好了,记得多派些人手啊!”
“我记得呢。母妃您身体虚弱,受了风寒,还是回去歇息吧。我送您。”
妍妃摆了摆手,“无碍,我的身体我了解,虽自小就多病,但从不大病,何况风寒而已,我身边的丫鬟还照顾得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你六弟明白吗?”
“是,我明白……”
【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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