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兵败弹琴台
书名:喋血半岛——万历朝鲜战争 作者:碧海尽头的血色 本章字数:2476字 发布时间:2023-08-04

      申砬出兵后,首都王京城以及附近军士几乎空虚,李镒在尚州大败的消息传来更是让都城内人心惶惶,国王李昖可坐不住了:“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弃守这里。”杞城府院君俞泓上疏请求固守,与此同时,宗室数十人也聚在宫门外痛哭流涕,请求国王不要弃守都城,“宗庙社稷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李昖对此也只能这么宽慰。

       朝鲜两班贵族大臣自然也不愿意放弃王京,但是现在城内几乎没有多少军兵,兵曹只能再次征发军民和官吏,东拼西凑也只凑够了7200多人,王京城比较大,城垛就有三万多个,这点兵力太过于稀疏,根本没法防守,由于连续大败,军士似乎也不愿意送死,纷纷逃亡,临时拼凑的那几千人没有战斗经验也不会技能,当然也不愿意当炮灰,于是在半夜纷纷用绳索滑下城墙逃离。

       1592年四月二十六日,申砬率领8000余人抵达忠州,李镒也率领残部会合,忠州和闻庆之间就是号称岭南第一关的鸟岭,地形险要。

       随行的从事官金汝岉劝说申砬据守鸟岭这一险要之地:“彼众我寡,难以争锋。宜守此险厄,伏峡中。俟贼入谷,然后乘高,左右射之。”

       忠州牧使李宗张也表示赞成,劝申砬扼守鸟岭:“今贼方乘胜,而我在散地。扼险为上,野战非利。莫若据岭厄,多张旗帜、烟火以疑 贼心,然后方可出奇制胜也。”

       申砬本人却不以为然,这老先生是长期在北方边境抗击女真人的骑兵将领,善于骑兵作战,而这里不利于骑兵发挥,他打算放步兵为主的日军进入平原,用骑兵压制步兵,歼灭敌军,于是,他并没有听从这二人的请求,果断放弃鸟岭关,命李镒等人一起退守忠州。路上,他问李镒日军的情况,李镒回答:“此贼非庚 午、乙卯之比,又不若北狄(女真)之易制。“

        听了李镒的报告,金汝岉认为难以在平原上抵挡住敌人,劝申砬占据高丘,逆击日军,不然就直接退守王京,保卫都城。李镒附和金汝岉,也劝说申砬:“今既不能据险(鸟岭)遮截,若交锋广野,万无能当 之理,宁退守京城!”

       “尔既败军,又复惊动军卒,法当斩!”申砬虽然痛骂李镒,但是还是留他戴罪立功。朝鲜军移屯于忠州城北的弹琴台,背靠达川江列阵,意图在此迎战。然而,身为骑兵将领的申砬却不知为何选择了这个很糟糕的地方。弹琴台后有大江,前有水田,水草交杂,不但无法让骑兵驰骋,而且还让朝鲜军失去了退路。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老年痴呆。

       四月二十七日,小西行长部第一军团攻陷闻庆,俘虏了闻庆县监申元吉,此人也不愧是条汉子,面对威逼利诱仍然宁死不屈,痛骂鬼子,最终被残忍的敌军活活肢解杀害。随后日军直抵鸟岭关,见沿途无人,还以为是朝军在此设下了埋伏,便派斥候侦察,确定是真的没有人才继续前进,当天黄昏,朝鲜军官金孝元、安敏向申砬报告日军已经穿过鸟岭,然而鸟岭距离尚州140里,二十五日上午日军还在尚州作战,二十七日下午就就穿越鸟岭,这还是步兵为主的部队,愣是一昼夜行军超过60里,申砬打死都不相信日军行军速度这么快,他认为这俩王八蛋是在动摇军心,下令将这俩倒霉催的斩首示众。

        穿越了鸟岭关,日军杀死了李镒等人派出去的侦察兵,破坏了朝军侦察体系,又占领了丹月驿。步兵快速穿插跟少数骑兵的高速掠袭战,无愧于日本战国下作战经验丰富的军队,我严重怀疑小西是学到了猴子的中国大返还的精髓。此时,申砬仍然不知道日军已经抵达忠州附近。高速的行军打了申砬这位老将一个措手不及。

        四月二十八日午时,日军直扑弹琴台,小西行长率领本阵7000人正面进攻,宗义智5000人为左翼,沿江北上,松浦镇信3000人为右翼沿山而行绕到忠州东面顺着汉江而下,其他大名大村喜前,有马晴信,五岛纯玄则跟着小西行长攻打忠州,直到日军合围,申砬这才发现日军逼近,匆忙下令骑兵组成弯月阵试图冲进城内会合守军,然而,前面提到过,弹琴台后有大江,前有水田,水草交杂,骑兵无法驰骋,日军凭借有利地形集中各式火绳枪射击,大量朝鲜骑兵就在水稻田上被日军当成活靶子挨个点名,朝鲜人的弓箭普遍比较劣质,根本不足以对抗,持有角弓的精锐毕竟是少数,个人的勇武可挽不回整体的颓势。申砬尽管率军冲锋了两次,但是都没能突围,很快,小西行长等人攻破忠州,也赶到了弹琴台作战,这下,原本地形已经处于劣势的朝鲜人在兵力上也处于劣势,而日军在远程火力压制朝军的同时,也派精锐突入朝军阵型展开了白刃突击,相比之下,日军使用的太刀、打刀类武器的刃长,已经超过了部分朝鲜环刀的全长,更不提大太刀、野太刀、中卷、长卷之类的兵器,日军这些双手握持的三、四尺长剑,从长度和力量上,全面压制了单手持握、追求轻便的朝鲜刀。而见惯日军所使用二间半~三间(4.5~5.4米)长枪的橘(柚谷)康广,在前往朝鲜时,便因朝鲜士兵所装备长枪,在长度上低于日方,对朝鲜表示不屑。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朝鲜军队在投射武器上被日军压制之后,同样在近身冷兵器上,相较于日军处于劣势地位。日军挥舞着刀剑长枪对朝军乱砍乱斫,宛如割草机一般,朝军很快溃散,大量士兵跳江逃走,淹死者不计其数,尸体遮蔽了江面。

       申砬惊慌失措,退至落月滩,在这里遇上了金汝岉。

       ”你去投降吧?“申砬试探性地问道。

       ”扯淡,我岂惜死之人乎?“话音刚落,二人再次杀向日军,一起用弓箭射杀了几十个日军后,申砬又淹死了企图逃走的外甥,最后二人一起投江自尽,而忠州牧使李宗张及儿子李希立,鸟岭助防将边玑等人战死沙场,朝军几乎全军覆没,幸存的李镒不得不再次上演跑酷模式,逃进山里,三个日本兵紧追不舍,李镒反杀其中一人后,渡过汉江,逃回王京。此战,日军斩首3000余级,数百朝军被俘。朝鲜上番军主力在尚州和弹琴台两次大战几乎被团灭。

        惨,是真的太惨,现在,王京城几乎是暴露在日军的面前,首都沦陷是早晚的事。

       弹琴台之战再次惨败的消息传来,全城惊恐,李昖召集大臣召开紧急大会,打算放弃王京逃走。一些大臣附认为李昖可以暂时先往平壤避难,再向大明请兵,以图收复失地。也有大臣提出了反对意见,掌令权悏主张坚守王京,但是不支持避难。都体察使柳成龙认为权悏这番话虽然是一腔忠诚,但是时势如此,眼下不得不避难,他主张将临海君、顺和君两位王子分遣到咸镜、江原二道,募兵勤王,世子光海君则跟随国王去平壤避难,以李诚中为统御使,负责在各道征兵,李直彦为从事官协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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