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最微小的一束曙光,也足以穿透黑暗,照亮前方的道路。
当日夜幕降临后,大帐内一片寂静。共羿默然坐在中央的椅子上,姚婉儿、虞凯和肖丞则默默地坐在两旁。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之情,不时发出叹息之声。
刚刚肖丞带回来的消息称,在赤焰峡谷内,斥候发现了大量人族士兵的尸体,这表明戈雄部队在撤离人族领地时遭遇了埋伏,伤亡惨重。
此外,在牛头人族领地探听情况的斥候也传来消息,北部的若水城、孔雀城和飞燕城已经变成了废墟,城内死尸遍地,已经变成了幽幽鬼蜮。虽然牛头人族暂时撤退至三江城,但难以守住,已经有逃兵南下,向着人族领地逃去。
“共羿哥哥,我曾以为来到人族的地盘就可以摆脱那些瘟疫和赤眼恶魔,但它们却如影随形,接下来我们该逃往何处?”姚婉儿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失望和迷茫。
“逃跑?你不是已经替我接下了双塔城城主的大印吗?身为城主,我必须誓死保卫双塔城和城中的百姓,怎么能背弃责任逃之夭夭?”
共羿冷冷地瞥了姚婉儿一眼,心中暗想,你既然替我接下了这个棘手的任务,现在却建议我弃城而逃,难道要让城中百姓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祖宗十八代吗?
姚婉儿被共羿的反驳弄得无言以对,当时她耳边始终回荡着孔婷那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听到孔婷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共羿哥哥长共羿哥哥长的叫来叫去,把她听得心烦。
见共羿始终不肯接过大印,而那孔婷必定会继续纠缠下去,姚婉儿索性就替共羿接下了这个沉重的大印。可是她哪里知道,权力的背后往往伴随着巨大的责任和压力,这时姚婉儿才体会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的深意。
当时如果她没有接过大印,他们只是客人,可以随时离开。但如今共羿作为城主,肩负重任,又岂能轻易丢下城池逃之夭夭?
正当他们大眼瞪小眼束手无策之时,帐外的亲兵突然闯了进来:“将军,共空前来求见。”
“共空?快请他进来!”共羿没想到在这深夜时分,父亲的养子共空会来拜访。自从一年多前离开望丘城出使京城,他们已有相隔一年多时间未曾谋面,而这一年当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共空已是他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帐篷的门帘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共空。共羿抬头看去,义弟共空与往昔一样,依旧佩戴着头上那块黄头巾。跟在其身后还有一名女子,共羿也认识她,那是去年前来望丘城避难的五位人族天神之一。
两兄弟相隔一年多的重逢,显得异常亲切。他们热情地拥抱在一起,眼中都含着泪水。
“共空,想死为兄了!”
“二哥,我也一直牵挂着你。今天我们能够再次相聚,一定是黄族天神的保佑。”
见共空提及黄族天神,共羿突然想起一件事。在盐湖岛时,半鱼人族首领魏玛曾亲口告诉他,他们奉共空为天神。然而眼前的共空,与普通人族并无二致。共羿心中苦笑,暗自嘲讽这些半鱼人族真是荒谬。
共羿拉着共空坐下,两人交谈起这一年间的经历。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不幸,每当提到伤感之处,兄弟俩禁不住泪流满面。
对于他们来说,如今父亲仙逝,母亲、大哥和妹妹也相继离世,亲人已是屈指可数。但这两位兄弟的血脉纽带从未断裂,反而更加牢固。
两人又谈起了共捷,共空向共羿透露了小妹仍然活着的消息。共羿不禁再次泪如雨下,但这次的眼泪却充满了欣慰。
两兄弟难得聚在一起,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题。旁边的众人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尤其是苏子琪和姚婉儿,两人与两兄弟一同哭泣、一同欢笑。
聊着聊着,兄弟俩最终回到了那个心酸且血腥的场景——飞云城内发生的悲剧。共空运用读心术,从戈雄那里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将一切都告诉了共羿。
共羿一边听着,一边紧握拳头,指关节咯吱作响。共空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毕,询问共羿准备如何复仇。
共羿答道:“孔啸天和辛彪虽然是杀害我共氏一族三口之凶手,但他们已受到报应。他们的后代无需背负父辈的罪行,因此我们无须向他们的后代进行复仇。而戈雄是始作俑者和幕后黑手,我们必须要找戈雄讨回公道,为亲人复仇。”
共空没想到共羿的胸怀如此开阔,暗自赞叹二哥共羿不愧为文武全才,有大将之才,胸有丘壑。他想到自己曾迁怒于戈雄部队的普通士兵而见死不救,深感自愧不如。
共羿继续说道:“三弟,相较于复仇,现在有一件事更加紧迫和棘手。你可知姆大陆目前正被一股邪恶势力笼罩,我们每个人都深陷其中。”
共空神秘地笑了笑:“二哥,我正是为对付这股邪恶势力而来。而且我还知道,在你们前往双塔城的路上,已经遭到了这股黑暗势力的袭击。我这次前来就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哦?”共羿心中诧异这三弟共空的信息真灵,暗自赞叹其不愧为前斥候队的总负责人,居然知道我军在途中遇到埋伏。“三弟,你有对付这些恶魔的方法吗?”
共空胸有成竹地道:“二哥,我已经掌握了这些恶魔的弱点。用来对付它们的武器就存放在帐外,请跟我来。”说罢,他拿起桌上的油灯,领着共羿等人走出大帐。
此时,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共羿紧随着共空来到中军大帐的空地上,透过昏暗的油灯光,发现地面上突兀地堆积着成捆成捆的树枝,将整个大营的空地覆盖。正当他心生疑惑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嘶吼,吓了他一跳。
共羿望向嘶吼声的来源,只见离他不远处的一堆树枝旁边,有一个蠕动的麻袋,里面似乎绑着某种野兽。
“三弟,那麻袋里装着什么?你所说的武器在哪里?”共羿疑惑地问道。
共空指着那些手指粗细的树枝道:“这些就是武器。”
“三弟,你开玩笑了吧?”共羿没想到共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这些柴火除了烧火做饭,还能有什么用途呢?”
“二哥,你不知道,这些是柚木树枝,僵尸们极其畏惧它们。只要被这些树枝割破皮肤,这些恶魔就会瞬间化为灰烬。”
“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共羿曾见过那赤眼狮鹫,射了数十支利箭也无法击杀它们,这样小小的树枝怎么能够杀死恶魔呢?
“我知道你不相信!为此,我特意抓了个恶魔,做个实验给你看看!”说着,共空从地上捡起一根一头削尖的树枝,然后随手一挥,不远处的麻袋口便松开了。
顿时,一声嚎叫自麻袋里传出,一只双眼赤红的僵尸从麻袋里钻出,向着众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