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以前一直认为祁蔓能成为战绩辉煌的制片人是因为她很专业很理性很会挑演员,根本没想到祁蔓有一天会说:“我选演员纯粹是看眼缘,看谁顺眼就选谁。”
她还跟余楚说:“我眼光还可以,我看着顺眼的演员,一般观众都不会太讨厌。”
余楚不死心挣扎道:“那演技就真的一点儿都不重要吗?”
祁蔓笑着说:“新人能有什么演技,看着顺眼就给他个机会,实在没必要做太复杂的考量。”
余楚彻底死心,韩诺又在旁边笑着说:“能让她看顺眼啊,首先这人至少不笨,能配合工作,虑事明白,还得好看,是很有灵气的那种好看。当然,也得赶上她心情好,心情不好,肯定看什么都不顺眼。”
肖珩在旁边笑的直抽抽:“这也太难了吧?”
余楚跟着点头,祁蔓却说:“呐,他得到这个角色,不用陪酒陪睡陪玩,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我是白给,白给的东西那么好拿的吗?”
肖珩笑的更欢了,连连点头:“是是是,哎,我这又陪酒又陪睡还陪玩的,您打算给点什么好资源啊?”
祁蔓笑悠悠问:“你现在胃口这么好了吗?还要好资源?送你去好莱坞好不好啊?”
韩诺也促狭劝:“肖珩,必须得去,国际知名的导演让她都给安排一遍,哎,不是男一号咱不演啊。”
肖珩很是知足的样子:“也不用那么费心,国内的大导演都给安排一遍就好了,就按你上次说的办吧。”
祁蔓淡定的出了张牌,才拍拍他靠过来的脑袋,笑着说:“那你不是都推了嘛,还说什么拿角色就该凭实力,不能因为我就对你大开方便之门。这脑袋也不像空心的,怎么就不记事儿呢?”说着又在肖珩额头上拍了两下,那动作就跟拍西瓜似的,闹的一桌子人都忍不住笑。
肖珩笑着拿下她的手:“那当着镜头我不得说两句场面话,你怎么还当真了,门好好的开着,能进干嘛还关上重开啊?”
祁蔓笑眯眯说:“哦,真不巧,我也说的场面话。你这才哪到哪儿就想跟大导演合作,演得好是人家导的好,演得不好那就是你拖累人家名声,左右都没你的好,还得饶上我的人情。你看我这颗脑袋里头,像是都装着草吗?”
肖珩捧着她脑袋仔细打量,也跟刚才似的拍拍她额头,才严谨的说:“应该不是装着草,倒像是装了一堆算盘珠子,还塞的满当当的,你看都不晃的。”
祁蔓白他一眼,嫌弃的拍开托着她脸的手,说:“去去去,算盘珠子怎么了?总比你强,一脑袋的麦秸秆。”
肖珩不服,唰的伸手抓了一张牌,还说:“胡说,我今儿就帮你赢一局,让你见识见识我这一脑袋的智慧。”
谁知这牌打出去,韩诺立刻激动的说:“谢谢您,和了。”他说着把牌一亮,是清一色,祁蔓又是庄家又是点炮,这回可算是不输则已,一输到底。
前两天《我是音乐人》圆满收官,趁着大家都还在京城,韩诺就请了几个老朋友来马场这边再聚一聚。饭后也没什么事,就各按各的喜好,组牌局的组牌局,玩游戏的玩游戏,前一阵都绷着神经,这会儿大石落地,又不用像昨天那么应酬,自然都是怎么放松怎么来。
韩冰和张予恩一样,都对麻将情有独钟,刚好陈思华也跟着来凑热闹,加上祁蔓刚好一桌,饭刚吃过,几个人就又上桌打起麻将。
结果也不知道是方位不好,还是祁蔓牌技太好,打到现在就一直是她在赢。韩冰一直觉得自己牌技不错,之所以输肯定是风水不好,就让韩诺替她两圈转转运,果然韩诺一坐下就帮她转了风水,一下子就把她装筹码的盒子给装满了。
肖珩一张牌打出韩诺的清一色,真是输的又狠又全面,要不是六番封顶,她盒子里的筹码都得交代出去。
祁蔓一边往外给筹码,一边吐槽肖珩道:“真是智慧啊,我要没点身家,都受不起您有这些智慧。”
肖珩心虚的看着她盒子里所剩无几的筹码,却还是说:“我就打了一张,也没太看清,可能是运气不好。”
祁蔓看他还不服气,干脆站起来让他打,肖珩也当仁不让,坐到祁蔓的位子上。
韩冰看肖珩替了祁蔓,也不用韩诺替她了,加上张予恩,再有一个陈思华,四个人都不用谁让就能打的不相伯仲。本来还说打四圈就睡觉,结果打了一圈又一圈,直打了八圈到外面天都亮了,几个人才下牌桌吃早饭。
最后算了算,肖珩居然还赢了几百块,这可把他兴奋的,吃完早饭也不去补觉,而是扎进厨房一点儿也不含蓄的跟祁蔓炫耀,说他怎么大杀四方,怎么一家吃三家,听的祁蔓在他身上一阵乱翻,问他是不是赢了很多钱故意给藏起来了。
肖珩又改口说有输有赢,身上根本没有藏着钱,刚才都给她了。
祁蔓非说不信,绕着他身上各处花式搜索,两个人正闹的欢乐,肖珩突然顿住,祁蔓顺着他视线往外看,原来是祁芸带着他那个男朋友往这边来了。
祁芸流产了,她的说法是不小心滑倒了,刚好她男朋友出去了没发现,等他回来再去叫纪运安排抢救,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可孩子没了,祁芸却没有回转,她铁了心要追求真爱,她爷爷和父母也拿她没法子。
祁缅老爷子没再说把祁芸逐出家族的话,但也没有给这个刚小产的孙女别的念想,他只是冷冷把大儿子叫到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她想过什么日子随她,以后能过成什么样儿也凭她自个儿本事,你们谁要是敢插手,就一家子都给老子滚蛋!”
老爷子这话一出,祁弦夫妻纵是心疼小女儿,也不敢有丝毫停留,祁芸想到父母和哥哥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那么毫不犹豫的一起跟着祖父走了。
祁芸想了一晚上,越想越慌,恨不得连夜来找祁蔓,可纪运说那边在宴客,不方便接待他们。祁芸只好等着,等到今天早上祁蔓说方便了,她才带着男朋友过来,希望这位厉害的堂姐能帮着出个主意。
这些事祁蔓昨天一直也没机会跟肖珩说,这会儿看两个人远远的走来,就简短的跟他交代了一遍。肖珩看祁芸步履匆匆的往这边走,都来不及发表别的意见,只诧异说:“怎么让她出来了?她现在应该要卧床修养的吧?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的。”
他说着就要出去,祁蔓又拉他回来,帮他理了理衣服,才说:“她这么不顾忌,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你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肖珩还是出去沙发上抓了毯子回来塞给祁蔓,说:“她才多大的小姑娘,又能知道什么顾忌,你去拿给她。告诉她注意防风保暖,饮食忌生冷,这两天最好卧床。”
祁蔓看着他不动,肖珩笑着拍拍她的头,哄着说:“乖,你留都把人留下了,总得管管她,这个阶段流产对身体损耗很大的。”
祁蔓没好气的接过毯子:“不是学的外科吗?什么时候改妇科了?”
肖珩站在后面笑:“不是改,只是都学了一点儿。”
祁蔓回头冲他翻白眼:“虚伪,你就是这么虚伪。”
祁蔓刚出大门就遇上祁芸两人,她把毯子往祁芸身上一丢,皱眉道:“披上。你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什么?什么事?”
祁芸忙忙把毯子围身上,她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围个毯子干什么,看祁蔓神色不怎么好,又把毯子给裹紧了些,才很小声说:“堂姐,我怕。”
祁蔓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没什么好颜色,问她:“你怕什么啊?你爷爷不是取消你的婚事了吗?现在不是也默认你跟这谁”
那旁边的男孩子以为祁蔓忘记他叫什么,立刻小声说:“宋明朗。”
祁蔓瞥他一眼,又接着说:“不是默认你跟这谁的关系了嘛,又怕什么?”
祁芸又开始掉眼泪,哭着说:“可是他们都不要我了,堂姐,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家,我该怎么办?”
祁蔓在沙发上坐下,她没让两个人去上次的小厅,进门就招呼他们在大厅坐下。祁芸满脑子都是怎么回家,肖珩递给她一杯热牛奶,祁芸只是匆匆道谢握在手里,又眼巴巴的看着祁蔓。
肖珩一转头,见旁边那个又在四处打量,他冷不丁开口:“这位,”
祁芸忙提醒:“姐夫,他叫宋明朗,你叫他明朗就好了。”
宋明朗听到叫他名字,忙也转过头来看着肖珩,就听肖珩问他:“宋先生,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宋明朗笑着说:“我学室内设计的,这儿的装修真漂亮,一定是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吧?”
肖珩笑了笑,说:“是吗?随手布置的,并没有什么讲究。”
宋明朗愣了下,肖珩又说:“既然想获得对方家长的认可,那总得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不足又在哪里。祁芸堂妹,你这里当然喜欢就够了,可你爷爷和你父亲那里,考虑的就要理性得多,你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就得摸清他们的喜好,再投其所好。这种怎么获得认可的问题,你问她没用,你得问我。”
祁芸眼睛一亮,立刻坐过去问:“是啊,姐夫,你怎么做到的?筱筱说伯公和叔公都喜欢你,就连我爷爷,都说你好。”
肖珩本来还想谦虚一下,但想到祁蔓刚才说他虚伪,就说:“那我还真做了不少事,比如学语言啊,我有学英语,法语,现在还有德语,都能说两句的。再有就是,马球啊、书法啊,嗯,还有古董鉴赏啊,珠宝鉴赏啊,茶艺、戏曲这些,传统乐器我也会一两样的。”
祁蔓无声给他竖大拇指,肖珩笑了声,又接着说:“你也知道,你们家的人多爱打马球,我不能总坐在场外看吧?那肯定都得看不上我啊。还有你们家经常有余兴节目,偶尔长辈们点到名,我也得有一样才艺能当众献丑啊,不然多格格不入?再有这长辈呢,多半都不喜欢闲坐着的小辈,我呢会些茶艺,懂些戏曲,还能帮着保养古董,就算他们一时不愿意搭理我,我手里有活干也不会显得被冷落。”
他往前坐一点,像是推心置腹:“这时间久了,长辈们看我还算心诚,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我碍眼了,慢慢的也就喜欢我了。男人娶老婆有哪个是容易的,总要受些白眼冷落,这女婿做足了低姿态,才能显出姑娘家的矜贵嘛。你爷爷生气也不全是因为你选的不是他看中的,而是你行事太任性太莽撞,老人家是怕你这么草率以后会被人看轻。”
宋明朗听到这儿立刻开口:“不会的,我会好好对芸芸的,一定会好好珍惜她,我会对她很好的。”
肖珩轻蔑的笑了一声,问道:“那你的父母呢?你的家人亲戚呢?结婚以后你们就不打算跟亲戚朋友来往吗?还是说如果你的父母嫌弃她你也要跟你父母断绝关系?”
宋明朗呐呐无言,祁蔓这才说:“来都来了,就留下吃饭吧。贾欣,带祁芸去你房间休息,她现在也没人照料,你受累多留心。李梦,去安排这谁干点活,这一住就得小半个月,不能总这么闲着,我们家可不兴吃闲饭。”
李梦和贾欣见被发现了,就都从走廊里出来,一个拉着祁芸回房休息,一个支使宋明朗去干活。
等他们都走了,肖珩也打了个哈欠:“困,我上去睡了。”
祁蔓也站起来:“我也困了,我也回去睡。”
肖珩冲着她笑,提醒道:“一会儿估计都该到了,都去睡不合适吧?”
祁蔓哼笑一声,嘲讽道:“您这么能耐,少睡会儿没事,您去接待吧。”
肖珩低头给她看黑眼圈,撒娇说:“我很困了,下午还要下场呢,万一摔下马怎么办?被球打中了也不好啊。”
祁蔓眯着眼看他,突然一把勾住他脖子:“那就别去了,你个谎话精!”
肖珩忙左右看了看,这才说:“这拖字诀第一要义,就是让对方深信,等下去对自己更有利。他这么没良心,我就骗骗他怎么了,学到我三成算他有诚心。”
祁蔓捏他的后脖子,数落道:“就爱多管闲事!去睡吧,为这几百块,脖子都僵了。”
肖珩搂着她不放:“我腰也酸背也疼,你也帮我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