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的巡城校尉王福冠最近巡街,也能感受到一场暴风雨的来临,但是他不清楚有多少凉州城的利益方参与其中,只能坚定实行亥时之后的宵禁。
城主休屠明和似乎也乐于江湖武莽之辈的血拼,暗中传达命令各级官卒,只要他们不对平民的生命构成危险,就让他们狗咬狗。
汉鼎建国四百余年来,依旧还有这些蔑视帝国王法的野蛮人。
不仅该杀,更该死!
休屠明和当然希望排除掉这些扎根于底层的野蛮隐患。
丹晖忠门的门主狄长青也曾修书寄给东城区各个帮派,邀约齐聚中央区,进行和谈,避免血腥风雨。
小帮小派碍于情面,纷纷遣人去了丹晖忠门表态。
但明说归说,又不妨碍暗地里做。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各种浑水摸鱼的小心思都有个算计。
反倒是铁爪帮的苗北风甚至亲临丹晖忠门向狄长青诉苦。
苗北风的出身并不高贵,底层出来的他混迹江湖,如今翻身做了老大,也没甩掉爱唠叨的毛病。
丹晖忠门门主狄长青被苗北风磨了一下午,本就有意调和,于是顺水推舟独自去了趟七凶坞的劲霸厅。
奈何七凶坞对外宣称安景柱卧床养病,需要静养,铁扇针庆春请了狄长青用茶,推辞等安景柱病好了亲自登门说明。
至此,明眼人都清楚,凉州城又到了势力的清洗与更迭。
江湖就是人心。
江湖的本质就是所有强大的东西都在变弱,所有弱小的东西都在变强。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强与弱就是一个大平衡。
在斗争中,所有的快乐都潜伏着痛苦,所有的痛苦都隐藏着幸福之欲。
庚申月,丁卯日。
华灯初上,红灯街,整条街道上户户挂着红灯因此得名。
此刻街上的男男女 女呈现着暧昧的缠 绵。
这是一条温饱思淫欲的花街。
只要兜里拥有足够的银子,男人女人都能在这条街上找到满足欲 望的兴奋。
一身朴素单衣的丁云阳看见路上的锦男浪女,搂搂抱抱,没有任何避嫌。
甚至还有不挑食的姑娘冲着丁云阳抛出了眉眼,靠近身,妩媚的呢喃引诱:“小公子,今晚可否赐教呀……”
丁云阳没有任何搭理,直直地走到了金美楼的对过巷子,隐坐在梁记酒摊上的黑暗一角。
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清金美楼门前的所有人和正在发生的事情。
丁云阳背倚灰墙,看着男男女女形骸放浪的亲昵举动,视觉和思绪相当享受。
毕竟丁云阳如今也有十五岁了,男人的性趣随着身体的成熟越发的膨胀,何况他还活过一次。
丁云阳不是无缘无故来此,他在等,等一个结果。
梁记酒摊当然是做生意的地方,而且酒摊的生意也是相当的号,生意好就意味着买醉的男女特别多。
丁云阳隐在其中,也不会让他人察觉端倪。
卖酒的地方是要做生意的,当然就有悦耳的声音在丁云阳的耳畔响起:“小公子,你是想喝一杯吗?”
丁云阳微一定神,却见一紫荆白花裳的少女正自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望着自己。
她明媚的眼波,在幽暗的烛光中,有如两颗晶莹的明珠。
她娇美的笑靥中,更像是在荡漾着暮春微带甜香的春水,水中飘满了紫灵的涟漪。
于是,丁云阳在口答她的问话之前,他尚未说出的拒绝言词也似乎在这旋转的旖旎中消失了,他想起来他能喝酒:“来一碗好酒。”
“好酒管够,就怕一碗不够你喝。”那少女梨窝稍现,娇嗔又起,不知怎地,双颊之上,却悄悄飞上两朵红云,狠狠的白了丁云阳一眼,娇嗔道:“真没想到你个子还没我高哩,就要成为凉州城的小酒鬼了。”
她语声未停,纤腰微扭,轻盈的身躯,便已掠出这桌位打酒去了。
丁云阳只觉一阵淡淡的幽香,不同于周围女人的胭脂粉墨,随着一阵轻风掠过。
回首望去,门边只剩下她一抹翡翠衣衫的紫角。
丁云阳情绪上有了喜爱的冲动,这丫头真的好美,再定了定神,眼神“嗖”地也随着她那轻盈的身躯,掠了出去。
金美楼门前车水马龙,是红灯街占地最广最高级的妓院,里面的佳丽有三四百之众,寻芳客趋之若骛。
楼中闺房以“甲”字房的装潢布置最为豪华气派。
一名略有醉意的寻芳客掩门而入,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他见桌面几样热腾腾的酒菜之外,室内居然空无一人,不由得大嚷:“混帐……凭我……花飞鹏……那个花魁柚鸟居然不接,竟敢不来伺候?”
此人正是金翅手花飞鹏,自打他被独角刀安景柱派去兼并了富阳街,已有七八天没有碰女人,心里发痒的很,便趁着天黑溜出了据点。
但是花飞鹏这人,一沾酒就会贪杯,一碰女人就起劲。
他师傅曾经预测花飞鹏本该有机会进入一流武莽的资质,可惜他为了享受肉体欢愉,消磨了他的太多精力,耽搁了武艺精进。
此刻的金翅手花飞鹏显然喝了很多,脸上熏熏已有四五分的醉态,居然自言自语:“算了算了……这金美楼床上功夫了得的美人多了去,教人梦魂牵挂难以忘怀的姑娘更是多了……这可是春宵一刻值干金……不能因为柚鸟坏了雅兴……老陈鸨……老陈鸨,唤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