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可以用鲜花糖换几块你的牛乳糖吗?”小山楂总闻到自家公子吃牛乳糖的香味,他还没有吃过。“当然可以,送你。”
“你这个小馋猫,那可是我熬夜为阿隐做的。”小山楂不理申屠劲风,他更喜欢和公子说话,“公子,你知道吗,一慈姐姐还有别的好吃的,那葡萄干可大个儿了,可是她一颗都不肯给我,给糖的时候还觉得她挺大方的,原来有更好吃的,不行了,好馋,口水出来了。”
申屠劲风无语,这孩子脑子里怎么只有吃,一顿饭吃的比他吃的都多,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这是招了个猪吗。
“那葡萄干对你一慈姐姐来说可能不单是吃食,或许还有更深层的意义。小山楂想吃我让下次采买的人给你买多多的。”“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小山楂刚想抱南野隐的胳膊撒娇,被申屠劲风拽住后脖领,“好不好轮不到你来说,出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申屠劲风的醋劲儿又上来了。
堂溪染赶紧把小山楂拉出来,心想好大的醋味儿,一个小孩儿不至于,小山楂被拉出来脑子里居然想到的是早晨负责做饭的阿婶说今天中午吃排骨炖土豆,瞬间扑到楚河怀里,抱住腰使劲摇晃。
“楚河哥哥,今天中午有排骨,可我不爱吃土豆,你能不能现在就去阿婶那,给我弄一盘不要土豆的排骨呀!”见楚河不说话,小山楂继续摇晃,头放在人家胸前狂蹭,楚河被这馋猫逗笑,开口答应,抬手想把这孩子蹭乱的头发给他整理一下,就被堂溪染拽着后脖领拉过去,弹了一个大大的脑崩儿。
“染哥哥,你碗里有排骨,为什么老是吃我的,都是一样的,你不许再吃我的了!”“你碗里的多,哥哥吃几个怎么了,还说别人小气,我碗里的都给你。”“这还差不多。”小山楂每顿都要吃好多,若是有肉更是要吃的肚子溜圆才肯停筷,这个年纪若无事挂心头,人生幸事。
“一慈,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么?”卜乾坤是个不喜欢杀伐的人,甚至不愿习武,“嗯,有些地方的脓疮已经腐臭溃烂,留着他们干嘛。”“你这女子太凶残,明日我就启程,离你远点。”“快走吧,看你就烦。”“你烦我做什么。”“要不是你,我十岁的时候就出谷了,哪还用管这些破事,没揍你就是好的了。”“那是你的命,人各……”“出去。”卜乾坤两手一摊,觉得这凶女人真是不讲道理。
“一慈,你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申屠劲风正好想带着这些人出去溜溜呢,“我从祖谷要了一份已经确定的和外域有勾结的门派名单,现在形势波诡,祖谷入世的人抽调不出足够的人手打击,未入世的还不到出谷的情形,所以只能同你们商量。”
南野隐问:“一慈想要摧毁这些门派吗?”“嗯,否则这样下去江湖就乱了,江湖太久没有一个统辖者,我觉得风在野可以。”“一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若出手岂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我也想啊公子,等你入了出神境就知道了,这种境界已经初窥某种层面的门槛,尤其我,若对此境界之下的人过多出手,会乱了这天下的气运,而你们不同,你们在这局中,不破不立。”
“一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南野隐略有不安,他们在风在野只想安心为家,一慈何来的破与立之说,“算是一环。”端木一慈不知道的是,申屠劲风在卜乾坤面前晃的时候,顺便打听了她的事情,知道了她那些年幼的过往经历,明白了为何她是这样的性格,也更深刻的了解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背负太多,而且总是因为身边人置自身于苦难。
“一慈,推进这一环,对你是否有影响?”之前南野隐听申屠劲风讲了卜乾坤的话对此也是十分担心,“并没有。”端木一慈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直视他们,而是望向了窗外。
在端木一慈提供的名单指引下,南野隐和申屠劲风带着三百人的小队和贴身护卫整装出发,风在野以铲除卖国 贼为号逐一铲除那些为了名利不择手段残害同胞的门派,参与其中的无一不风声鹤唳,普通门徒没有劣迹的都直接放走,直接同外域沆瀣一气的根本不留活口,小队的众人再次亲眼见证自家公子在美人与杀神之间无缝切换,越来越佩服世子,不是一般的胆大。
最后一处是地处蕃藏和羌地交界处的符宗,也就是上次在熹光城救走那个外域人的门派,这是此行的重中之重,这符宗明目张胆救人,背道而驰,若是不除掉,东泽武林声望何存。
大家对符篆的接触少之又少,这符宗中的符篆实际上分了两派,一派画以相真,有灵相通,是驱邪镇鬼之术,另一派就是比武大赛当天看到的,结印启法,蕴含大道,天地成符,符阵的大小威力同样取决于修习者的境界。
符阵对修行之人的天赋要求极高,需要无尽的耐心,更需要对天地运行规则的敏锐感应,一但大成可洞察万物,天地间便是无距、无阻,任之来去的大神通,因此这符宗虽人数不多却很棘手,即使没有大成者,也是与其他教派的交锋大为不同。
百花杀始终站在南野隐身后一步之内,其他五名贴身侍卫也是在周围环绕交错前进,符阵时隐时现,变化莫测,每个符阵的攻击模式也并不相同,需要谨慎应对。虽然众人对这玄妙的阵法没有足够的了解,但是天下大道终归其理,寻其规律总能解开谜题,南野隐指挥众人分成小组,相互倚靠项背互交无死角。
南野隐浩然之气聚于匕首一点,破其真芒,尖堆之势向前,半山腰处兀自出现一个巨型符门,比那天帮助外域人逃走时用的还要大几倍。南野隐停留在阵前,阵上的符画纹路神秘晦涩,顺逆交相转动,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类似复杂机关开启的转轮交错的声音。
申屠劲风看出南野隐的意图却是晚了一步,伸手并没有拉住人,南野隐消失在符阵之门中,好在符阵并没有因为南野隐的进入而立刻消失,申屠劲风没有丝毫犹豫穿门而入,符阵中身感失重,五感不通,难受的很,再次看见光亮时已经到达了一处殿宇内,申屠劲风紧张的来到南野隐的身旁,看到平安无事才舒了一口气。
“哎呦,这阵中怎么不着天不着地的,好想吐啊。”出来的是小山楂,他看公子消失就急了,几乎和申屠劲风是前后脚进入了阵门,紧接着就是堂溪染,“你可别吐,白瞎了早晨的七个大馒头。”“什么七个,明明是六个半!天啊,晕,好想吐。”楚河递给小山楂一只胳膊,让他扶着适应重力,小山楂干脆抱着胳膊靠在楚河的肩膀上,觉得这样踏实多了。
“楚河哥哥最好了,等你老了走不动路,我也这样给你撑着。”“好。”“他老了你能年轻到哪里去,他也就比你大七岁。”“那也比染哥哥年轻,何况我有力气,现在我的胳膊就比你的粗。”
小山楂还撑起一条手臂攥紧隆起肌肉给堂溪染看,百花杀和马涛张文看着两个不分场合吵的起劲儿的人很崩溃,公子和世子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主子是真跟对了。
“几位远道而来,张弛有失远迎。”“张宗主客气,我等不请自来您如此待客也是没问题。”“没想到南野公子还是个风趣的人。”“张宗主即然阵门大开邀我前来,说来听听,看能不能博我一笑。”
“不为别的,只想为符宗求一条生路。”“张弛,你勾结外域,助纣为虐,还想求生路!”申屠劲风最看不上的就是外域和走狗,西域申屠军一年中有几天是没有人为此牺牲的,申屠铁骑可以为了镇守疆土卖命保境内太平,但是不能用他们的血保护这样的人。
“世子息怒,实际上整个符宗除了我没有人和外域勾结,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是无辜的,这些人中不乏有天赋之人,请世子网开一面,带他们走吧。”“我带你宗门徒作甚?”
“近百年了,世间冷兵器大盛,剑道刀道术法如日中天,不看最终成就人人可习,三岁孩童都拿着木剑向往成为剑术高手,可我们符宗一脉,日趋没落,若不是这次比武大会上出现,谁人会想起世间还有这一门功法?没有人主动来学,就是我们下山遇到天赋好的,求着收徒人家都不同意,这一门对修行者要求又高,谁也不愿意苦修十几年一无所获,因此门徒越来越少,符宗支撑不下去了。”
“张宗主,可我觉得这不能作为和外域人勾结迫害东泽武林的理由,要活路还得说出点别的。”南野隐这样冷冷淡淡的时候其实正在昭示着危险。
“我张驰没有迫害东泽武林,我只答应在大会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别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认为……反正魔教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起冲突杀了就杀了,所以就答应下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看见符阵,想让世人再次注意到这一门功法,它是可以走向顶端的证道之术。我没想过要符宗做什么天下第一大派,我只是不想这一脉这样没落甚至失传,听说南野公子的风在野在肃清江湖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我整理好了一切,我伏诛,您派人监管这里或者带他们为您所用,给符宗留一条根脉吧。”
“我带走有什么用,他们自己能修炼至大成么?据我刚才观察,你这门徒中并没有太出色的,整个宗门只有你这个宗主还凑合,其他人我带走用来浪费风在野的粮食么?”“我……”
“还有,张驰宗主,你真是太久不出山门,带着偏见看人是不对的。这样吧,若想你的门徒们安然无恙,你跟着我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再决定你用什么赎罪。”张驰考虑了一下,无论如何要让符宗复兴,这点屈辱算什么,当场应下。
蓟都大殿,钦天监当堂上奏:夜观天象,西域子星由暗骤然大亮,映照整个星群,推演亦印证此星象,西域将出现一位可抗天威的人,此星原本并无此光辉,突然转盛,不得不防。
群臣议论纷纷,轩辕镇洛不做声,看这些人满堂惊色,怒从心来,大臣们才注意到皇上的表情,立刻止声,但是依然有老臣不顾一切提出心中忧虑,这钦天监就差直接说西域申屠劲风要成长起来造反了,申屠劲风是南野隐安全的保障,轩辕镇洛对申屠家只会制衡,但是绝对不会让其重创,他申屠劲风就是有朝一日跟自己分庭抗礼,那也是各凭本事论君臣。
张驰以为南野隐会囚禁自己,可是并没有,在符宗的各项事务交接的过程中,南野隐每天都会认真的听,还会虚心的请教符阵术法的奥妙之处,虽然不通但总是颇感兴趣的样子,宗门所有人来去自由,还会给门中前几天刚被捡回来的小孩儿糖吃。
张驰思量,日后若是符宗有这样一个主子,再有西域申屠家做支撑,符宗很可能跟随着风在野一道展露锋芒,再现往日辉煌,因此反复和门徒强调,一定要像对待自己那样跟着南野隐,这是符宗最后的希望。
“阿隐,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把糖都交给你了。”“劲风,这是五岁的小孩子,你干嘛。”“漂亮哥哥,这个哥哥好凶。”“是吧,那哥哥抱你去那边玩吧。”“好。”接着吧唧一口亲在了南野隐的脸上,南野隐笑的花枝乱颤。
申屠劲风觉得这孩子不可靠,把小家伙儿从南野隐怀里夺下来,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衣袖开始擦南野隐被亲过的地方,擦了好几下还不甘心,“堂溪染,水,水!”堂溪染直接递给他一个水袋,申屠劲风当场给南野隐洗了个脸。
“漂亮哥哥,他是不是脑子生病了?”“为什么这么说?”“我又没吃屎,亲一下为什么要洗脸?”在场的人都强忍着,只是到最后全是噗嗤声。
“就是嘛,小树最干净了。”“漂亮哥哥给我糖吃,我给你变戏法。”小树说着肉呼呼的小手几个手势下来,面前出现一个盘子大小的符阵,接着小手虚空旋拧,符阵转动起来,开始从符阵向外飘出数不清的花瓣,煞是好看。
“幸亏你还小,要不然这手腕儿,咱们的劲风世子断不会留你了。”百花杀火上浇油,申屠劲风虽然知道百花杀在嘲笑自己,但是他内心承认,这孩子要是再大点绝不能留在身边,太会了。
“小山楂,以后小树归你管。”“公子,不要啊,他肯定会抢我的好吃的的。”“你是白痴吗?有了我,漂亮哥哥肯定会买更多的好吃的。”小山楂一听,居然觉得有道理,屁颠屁颠抱起小树,像是抱着一个装满各色美味的百宝箱。
“我的天,马涛你那天是不是只让一慈给这孩子看有没有隐疾,这次回去你再带他去一趟,看看脑子。”申屠劲风无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