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室最深处的角落有一座高大的假山,柒寻随手拿了一把锤子,一捶下去,假山四分五裂,露出一柄剑,剑身黑气环绕,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嘶吼。
“噬魂剑!”若水连忙拉开他,施法将假山的碎石重新聚在一起,试图把剑重新埋在里面,“别的都可以,这个不……”
话还没说完,剑身疯狂的震动,还未来得及聚拢的碎石四散开来。
噬魂剑来势汹汹,见势不妙,若水大手一挥,大声说道:“快走!”随后将叶纪棠等人推出门外老远。
室内就剩若水和柒寻二人,噬魂剑直直地刺过来,若水往旁边躲闪,柒寻一个转身握住了剑柄,但是剑不受控制。
若水化剑为笛轻轻吹奏试图安抚剑灵,噬魂剑慢慢平静下来,见行之有效,若水和柒寻相视一笑。
谁知,噬魂剑又狂躁起来,比刚才更胜几分,愤怒地噬魂剑朝若水刺去,若水往后退,退到墙壁处,退无可退,眼睁睁地看着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在柒寻铆足了劲拉着剑柄才让若水幸免于难。
柒寻青筋暴露,咬着牙喊道:“快让开!”
若水这才从死里逃生中晃过神来,贴着墙根儿往旁边挪,刚挪了几步,噬魂剑从耳边呼啸而过,剑身刺入石壁中。
若水看着飘落的鬓发,惊魂未定,差一点那就是她的头颅了。
噬魂剑又开始抖动,妄图从石壁中挣脱出来,柒寻死死地按着剑柄,说道:“你快走,这里交给我。”
若水看了看柒寻,又看了看挣扎的噬魂剑,往门口走去,柒寻看着若水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又见她转过身来,从怀中拿出琉璃瓶倒了一粒药丸喂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就这么丢下你走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柒寻一愣,微微晃神,噬魂剑从手中挣脱开来,直击若水,若水手握冰笛格挡,长笛变长剑,噬魂剑的剑尖儿抵着无殇笛的剑身,说时迟那时快,柒寻连忙握住剑柄把噬魂剑往后拉,然而此剑犹如千斤重,纹丝不动,势要将若水斩杀。
一个在拉,一个在挡,噬魂剑在中间冒着黑气,双方僵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视一眼,若水收手,下腰,柒寻放手,任由噬魂剑刺过去,再一次刺进石壁里。
若水和柒寻同时施法,一人牵制,一人安抚,但是噬魂剑中传出来阵阵嘶吼呐喊之声,扰人心智,若水强迫自己凝神静心,但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天崩地裂之时,那些生灵的无助让她痛心疾首,那些族人的消散让她悲愤交加,沧海君之死让她悔不当初,一看到这些,若水就心烦意乱,使劲摇摇头,想要把这些画面甩出去。
柒寻也看出了若水的异样,焦急的喊道:“圣君!静心。”
越想要静,那些画面越发挥之不去,直到看到一个个活人被推下剑炉,在叫声中化为白骨,若水终于坚持不住,一股腥甜溢出嘴角,身形微晃。
“若儿~”柒寻顾不上许多,在她身后扶着,“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刚才鬼迷心窍也不会……
眼看噬魂剑又要破壁而出了,若水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废什么话?再来。”若水再次施法,却见柒寻一动不动,“你还愣着干什么?”
柒寻看着若水,那眼神有不舍,有眷念,还有一丝决绝,仿佛那是最后一眼。
若水被看得莫名其妙,催促道:“快动手啊。”
柒寻动手,却不是对噬魂剑,而是一把将若水推出门外。
若水回过头来石门已经结结实实地关上了,“阿寻!阿寻!”若水一边拍打石门,一边大声呼喊,但是隔着厚厚的石门,里面一点儿声音也听不见。
“姨,你没事吧?”长乐公主怯生生的声音传来,若水才发现他们居然都没走。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若水问道。
南浔道:“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就这样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
若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纪棠贴着石门,只听见里面“轰轰轰”,“啪啪啪”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战况激烈,他四处摸了摸,严丝合缝,根本无从下手。
突然响起“叮叮当”的声音,几个人心中一紧,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又一声铃响,若水发现是她手腕上的铃铛,其他人也发现了。
祁川指着铃铛问道:“为什么它自己会响?”
“因为里面有一只蛊虫。”若水心中一紧,紧紧捏着铃铛,记得阿寻曾经说过,子母蛊是有感应的。
巫蛊之术在苗疆盛行,中原之地,鲜少有人懂,但是其名远扬,就算不曾见过,也肯定听过,或在书上看过。
此时一只蛊虫躁动,说明另一只蛊虫岌岌可危。
“叮叮当”的声音响个不停,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扰得人心烦意乱,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石壁里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叶纪棠等人大气不敢出,一句话不敢说。
若水摸着铃铛上凹凸不平的纹路,不知怎么的,一滴泪滴到铃铛上,曾以为栖梧君苏木是天煞孤星之命,如今看来,她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走吧。”若水刚转身,背后的石门突然打开,若水立马回过头来,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长乐公主指着人影说道:“看,叔叔出来了。”
若水站在原地,看着人影。
柒寻一手提着剑,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
若水小跑过去,直接就抱上了,叶纪棠伸手挡在长乐的眼前,少儿不宜。
柒寻轻哼,呼吸沉重,像是在极力地忍耐什么,抬起另一只手环着若水的肩,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我没事。”声音很轻却让人很安心。
“没事就好。”若水想要推开,谁知柒寻几乎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推不动。
既然出来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童鸢率先离开了,南浔紧跟而上,叶纪棠也牵着长乐走了,大家都纷纷离开,后知后觉的祁川追上去,问道:“柒寻好像受伤了吧,我们不帮帮忙吗?”
南浔毫不客气道:“说的像你帮得上似的。”
他们一走,暗道里又静下来,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也回去吧,你能走吗?”若水小声地说道。
柒寻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