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结束后，步纪峰终于找到机会和杭雪萍单独会面。他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先开口。沉思了一下，才问道：“你是不是和管天朗发生了什么？”
“是的，我和他好上了，就像你想象的一样。”杭雪萍很淡定地说道。
步纪峰大受打击，他本来以为章三维一定是在耍他。他以为杭雪萍一定是清白的。他以为就算是发生了什么，那也是误会。杭雪萍一定是会极力否认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杭雪萍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直接，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就跟想象的一样？想象是什么？他们两人到了什么程度了？只是单纯的牵手，还是有深拥，或者是唇间的交流，甚至是更进一步？
想象太可怕了。步纪峰不敢继续想下去。虽然和杭雪萍在一起的时候很纯洁，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他不敢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有。他虽然觉得任何对杭雪萍身体的侵犯都是亵渎。但是他也不希望别人亵渎杭雪萍的圣洁。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虽然不想听到答案，但是步纪峰还是要多问一句。
“什么程度都有了。两个人在一起，能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你还不明白吗？还需要我说的更加直接吗？”杭雪萍几乎是在露骨地描述，步纪峰如果还不懂，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步纪峰几乎当场就要跪倒了。杭雪萍曾经是那么神圣，那么清纯。她就好像是淤泥中的一朵荷花，不沾染凡俗的尘埃。她就好像是九天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但是现在这人设都崩塌了，仙女也从九天坠落。
步纪峰对杭雪萍的醋意难平。平时就是普通男生和她问一个问题，他都会非常难受。他希望杭雪萍只和他还有鱼水静说话，不要和其他人有任何的交流。体育馆那次，杭雪萍放他鸽子，和管天朗一起回去，让步纪峰嫉妒生气了好几天。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步纪峰对杭雪萍完全没有安全感。而现在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转化成了事实，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前几天杭雪萍说是病了，也许不是真的病了。而是为了缓解从女孩变成女人过程中的痛楚。这痛虽然是在杭雪萍的身上，却像刀割在步纪峰的心头。
“你是被强迫的吗？是管天朗威胁你了吗？你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没关系，你都说出来吧！”步纪峰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都不是，我是自愿的。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杭雪萍道。
“你还是未成年人，你的心智还不成熟。就算是你自愿的，那管天朗这么做也是犯法的。你可以去告他。不用怕的。法律会保护我们的。”步纪峰道。
“你不要活在你的世界里好吗？我和管天朗你情我愿，我为什么要去告他。”说这话的时候，杭雪萍有点不自信了，她依稀回想起来在游轮上她喝醉了，做了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其实也不能算完全的自愿。但是为了满足报复心，她还是不会改变口吻。
“你何苦要这样糟践自己？你知道管天朗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对你只是玩玩的，不是真心。”步纪峰道。
步纪峰和管天朗所谓的兄弟，只是在打篮球的时候。他依稀还记得有一次深夜在操场打篮球，管天朗的眼睛似乎会放光。步纪峰就调侃他的眼睛像狼一样。管天朗也不否认，而是说这是狼的本性。
狼是猎食动物，狼的本性是追逐猎物。管天朗说他追逐的是美女。他会像野兽一样，追逐任何一个他心仪的美女，不管是潜伏几天，几个月，甚至是几年都可以。他不会放弃他的猎物。他是一个耐心的猎手。
但是一旦他追逐到了猎物，在享用过后，就会去找下一个牺牲者。狼不会停止捕猎。狼不会满足。如果狼只停留在一个地方，那就不是狼了。其实这一点和步纪峰很像。风一样的男子，也是在追逐，只是风追逐的是自由，不是美色。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吗？你不是有你的鱼姐姐，瑶瑶妹妹，小雨妹妹？你们不都是一样的？”杭雪萍冷冷地道。
“那能一样吗？我和鱼水静，那是普通朋友。和两个初中学妹，那是纯粹工作上的关系。”步纪峰辩解道。
“哦，纯粹工作上的关系？所以瑶瑶妹妹要专门给你做一个端午彩绳，小雨妹妹自己的宣传画都没时间画，却要专门来给你画画？”杭雪萍酸酸地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步纪峰感觉自己要凉凉。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和管天朗的本职区别就是，你明明心里有别人，却不敢承认，不敢告诉我。但是管天朗，大胆地跟我说，他初中三年，每年都会给鱼姐姐送生日礼物。他追了鱼姐姐三年了，没有结果，他现在也想放弃了。管天朗是这样一个坦诚的人。他敢于在我面前，展现他最真实的一面。不像你，只会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弱水三千，你是要后宫佳丽三千吧？”杭雪萍愤怒地说道。
“你这么做让我难过，你就会快乐吗？你这是在伤害我，也在伤害你自己。你这么做值得吗？”步纪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做什么，我自己会负责。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管？”杭雪萍道。
步纪峰被说得无言以对。没错，他是杭雪萍什么人？什么人都不是。甚至连一个挂名的男朋友都不算。以前还叫一声“纪哥哥”，总不能真的当人家的兄长了吧？
其实步纪峰以前是把杭雪萍当小妹妹看待的。以前也没有想过会有更加进一步的发展。他去月见草中学的时候，还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上了初中，他发现身边没有杭雪萍就不习惯。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旦失去，才会珍惜。
失而复得，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重逢之后，空白的岁月也不会自动填补。一步错，步步错，后来的我们，还能找回当初的我们吗？
步纪峰不说话，杭雪萍却还有话要说：“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为什么美术部里，别人都提早出来了，为什么只有我最忙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病了吗？你以为你那些水果，就代表你来探病过了吗？
“不，你不知道。你从来不关心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关心你自己。关心你的歌手宣传画没有人画了。你只关心你对我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就要对你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我做的一切，都要在你的计划里？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喜欢我是喜欢我做你的人偶。一个任你摆布的听话的傀儡。一个你可以拿来炫耀的玩具。你并不懂我，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爱我？
“真正关心我的是管天朗。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身边的是他，没有你。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安慰我的人也是他，不是你。
“管天朗就算他心里装的是鱼姐姐，就算他还忘记不了初中三年的痴情，就算他快要出国，想要给一切来个了断。但是就算是这样心有旁骛的他，也会温柔地善待我。这样的人，你说他不是好人？”
步纪峰还是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反驳。和杭雪萍这几年，不是没有吵架过，但是以前吵架过几天就会和好了。这次恐怕是不行了。以前也从来没有吵过这么大的架。这是头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已经浪费我们很多时间了。管天朗还在等我呢！我们以后都别再见面了吧！”杭雪萍说完，扭头就走。
“别走……”步纪峰在心里呼喊，口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只是杭雪萍的身体遭受了玷污，步纪峰还能勉强接受。但是现在她的灵魂也遭到了玷污。从身体到灵魂，都已经完完全全和步纪峰就此别过了。经此一别，将是永诀，天长地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