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设将钉子和尼龙线放到学校,回家求他父母去向陶仁龙提亲,可他父母都摇头说不愿去。他找亲戚朋友去提亲,可亲戚朋友都感到陶仁龙兄弟几个是无赖,弄不好就惹火烧身,也都不愿去。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买了一百个鸡蛋,割了二斤猪肉,用竹篮挎着,前去提亲。
到了陶仁龙家,冯建设见有个长得像个男子汉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搓麻绳,正是赵二妮。冯建设知道赵二妮犁田耙地、撒种施肥,样样精通,是干农活的好把式。赵二妮上小学一年级时,因家里需要人放牛,她父母就不让她上学了,让她在家放牛。赵二妮长大后对父母怀恨在心,发誓不给她父母养老送终。
赵二妮看冯建设来了感到颇意外,迟疑了一阵才起身让他进屋。
冯建设将竹篮放到供桌上,问陶仁龙哪里去了。
赵二妮说陶仁龙去鲁班家打骨牌了,让正在用篦子篦头上虱子和头皮屑的陶仁鳄去叫陶仁龙回来。
陶仁鳄放下篦子,用手理了理头发,向鲁班家跑去。
冯建设看陶仁龙堂屋的北墙上贴着中堂,中堂是一幅猛虎下山图,东山墙上贴着“三英战吕布” 画,画旁有个相框,相框里面贴有五张陶仁龙家人的黑白照片;西山墙上贴着“八仙过海”画,画上插着缝衣服的针。他喝了一杯茶,见陶仁龙来了忙起身。
陶仁龙摆摆手,让冯建设坐下,给他发烟。
冯建设说他不会抽烟。
陶仁龙自己点了一支,坐在靠椅上,问冯建设重建桃花小学还有哪些困难,需不需要他帮忙。
冯建设说困难是有,但不需要他帮忙。
二人聊了一阵,赵二妮说家里没菜,让陶仁龙到陶庄大塘里撒几条鱼。
陶仁龙拿出撒网提着向陶庄大塘走去,冯建设提着蛇皮袋跟在陶仁龙身后。
陶庄大塘在陶庄西边的小山脚下,有七十多亩地大。今天阳光明媚,微风习习,大塘里水波潋滟。陶庄大塘本属陶庄全体百姓所有,但陶仁龙打着“保护鱼塘,提高效益”的名义,将大塘霸占,每年自费往大塘下鱼苗,每年给陶庄百姓每家分两三条鱼。他不允许任何人未经他的允许而私自捕捉大塘里的鱼,即使钓鱼也不行。
陶仁龙两腿岔开,左手抓着呈锥形的渔网上端,右手抓着撩起的渔网网纲,往后扭身,猛地向前旋出网纲。
“哗啦”,渔网在十几米外像睡倒的葫芦一样落水。
“怎么样?”陶仁龙得意地说,“你会撒鱼吗?”
“马马虎虎吧。”冯建设说。
“年轻人不会撒鱼,遇到发洪水抢鱼可就吃大亏了。”
陶仁龙说着将网拉上来,可网里除了河蚌,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他将河蚌扔到岸上,要冯建设撒两网看看。
冯建设也不看陶仁龙,接过网,找个有鱼群闪水的地方,两腿岔开站稳,猛地旋出网。
陶仁龙看冯建设将撒网旋出二十多米远,撒网像圆盘一样落水,惭愧地说:“原来你撒鱼技术这么高!”
“过奖了!”冯建设通过网绳感觉到了撒网里有很多鱼撞网,将网绳向下压了压,放慢了拉网的速度。
陶仁龙看冯建设将网拉上岸,也不征求他的意见,将两条二斤多重的胖头鲢鱼放进蛇皮袋里,将剩下的二十多条全部放生,感到冯建设特别狂傲,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更感到冯建设不顺眼。
撒了鱼,冯建设提着网回到陶仁龙家门前,将网绳一头拴上一小块砖头,将砖头抛过椿树的树杈。他将渔网吊在椿树上晾晒后,走到堂屋,见竹篮里的肉不见了,知道肉已被赵二妮拿到厨房做菜去了。
陶仁龙将鱼提到护庄沟刮了鳞,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拿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