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安全了不少,但已经没用了,只能继续这么苟活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总不能在我手上断掉吧,他们说不定一直在等我行动,六筒大哥,真的没办法了?”
六筒在假装思索,实际上他心里有答案,但这个答案不能告诉萧沉。
——去求南宫枭出手。
如果现在有人敢动周卫,那必定是南宫枭,他想夺回他的儿子和他的名誉,但如今萧沉最恨的也是南宫枭。
六筒已经想走了,去年宁氏山庄一别六筒就很少露面,今日也只是路过华山去看看新掌门而已,没想到就被萧沉拉着出谋划策。
——人要溺死的时候会拼命抓住任何东西,六筒明白这个道理,在读不懂唇语的百无聊赖的日子里,他也想这样。
“现在反正有太子罩着,就安稳下来吧,有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我能解决,你现在身后这么多人命,难道想让他们跟你师娘一个后果吗?”
萧沉收了不少弟子,平日会教他们习武讲讲曾经的事,但却对南山的仇恨只字不提。
——他一直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让其他人为此赴汤蹈火,及时是自己的弟子也不能。
萧沉沉思了许久,他记得师娘是在大火中活活烧死的,当时没人提此事怕华清宵无法接受。
六筒趁机溜走了,等下次反应过来时,他早已逃的无影无踪,萧沉叹口气刚喝了口茶。
哐当——
门被撞开,萧沉被呛得咳嗽,一个少年焦急得围着他团团转。
“师傅你怎么样师傅?”
“我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没有内伤只是一点皮外伤。”
“昨天师傅跟那个跛子单挑怎么会输?师傅,您是不是心不在焉了?”
昨日宁二先生又来了,一样的长钉这次贯穿了他的肩膀,但这次他是有把握接住,却被其他东西吸引。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看他。
萧沉拍了拍白寻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白寻是他从杂技班赎回来的,跟萧沉亲得很,对他萧沉也是绝对隐瞒当年华山的事。
小鱼想劝他,但根本劝不动,苍天给了他一次活着的机会,难道这次又要把机会收走?
烈日炎炎下剑刃都已经沾染了汗水,木桩已经千疮百孔但还是无法洒尽那种痛,除了小鱼没人能明白他的举动。
“没事吧?”
“头晕……”
他已经流不出眼泪了,有的只是力竭后的拼命呕吐,面对那些孩子他永远要温和坚韧,小鱼费力把他带到床上。
他刚想走就听见萧沉虚弱道:“我要去趟南宫门,我求他,我亲自求他……”
“只怕你不用去南宫门求他,他好像是太闲了,今年已经在武林待了有一段日子了。”
“是吗?好,我睡儿一会儿去找他……”
小鱼看着沉睡的萧沉叹了口气,他几乎每天都这样,但今天确实过了,他估计是在抉择,木桩上的剑痕估计就是抉择的痕迹。
再度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不少,只有窗外已经陷入了黑夜,黑夜正好,这种耻辱的事确实该用夜色当做遮羞布。
黑衣,黑夜。
二掌柜还好好的,大火那天它自己跑了,这马有灵性的很,萧沉回到华山后它竟自己回来了。
根据小鱼的消息他一路来到了一家豪华的酒肆,这里还没有打烊,他缓缓走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似乎已经轻车熟路。
还没等萧沉开口就已经报了南宫枭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的人还没睡,他还在屏风后伏案办事,萧沉也在想如果他没有那种野心会不会跟一个平常的父亲一样?
“进来也不敲个门?”
“我的错,但我是来求您的。”
“用上敬语了,你小子还知道怎么尊重人?”
“爹,算我求您了。”
“你居然就算是不求我不叫爹我都不会置之不理,既然不是心甘情愿,那我当你没说过。”
萧沉愣住了。
“有个老熟人带你认识一下。”
话音刚落,那人就从其他房间出来了,是萧良?萧良怎会在这儿!难道那些所谓的仇已经在兄弟之间烟消云散?
萧沉盯着他有些不可以思议,好像他不应该从这扇门过来一样。
“义父?”
“我们会帮你,今晚要不要在这儿休息?”
“好。”
萧沉已经很累了,他无法拒绝萧良的邀请。
夜深人静,不知为何他想去找南宫枭了,亲情是个很诡异的东西,人一出生便沾染了亲情,而血脉又像是两块磁铁。
他不是真正的无情,南宫枭也并非无情。
门被推开了,他缓缓敲开南宫枭的门,南宫枭早已陷入睡梦中,冷风吹过萧沉的脸颊,脊背也被冷汗浸湿。
“累了就去睡,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要粘着我?”
“我……”
萧沉有点说不出话,这个时候应该就是不否定了,他对这个人太好奇了,这是他的生父,他体内流的是他的血。
这一夜他是在父亲身边睡着的,就像一对普通的父子。
萧沉也想像一个普通的少主一样按部就班,但事实真的可以吗?从南宫枭暴行开始就已经不可以了,一切的根源就是面前的人。
次日他启程回了华山,一封封的密信铺满了他的生活,数不胜数的问题与永远猜不透的人心。
但其实人在朋友面前就永远是相逢时的少年,就像此时此刻萧沉还在跟小鱼在酒楼勾肩搭背。
酒楼人来人往,二人也似乎格外高兴,人一高兴喝的自然多了些,但萧沉却有些喝不下去,他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你这样多扫兴,这酒楼人来人往,哪个姑娘不想多看几眼?如此警惕倒是坏了这坛好酒。”
“如果看我的是个男人我不得赶紧跑?”
“笑话,世上能有几个断袖?断袖岂能轻易找到你?”
“哈哈哈哈哈,倒也不一定,就好像有的姑娘看见你我称兄道弟,就说是龙阳?”
“你多喝点闭嘴吧,半醉不醉倒也是嘴碎。”
“好,那你可要考虑一块睡大街。”
“醉卧大街君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