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转身朝内院走去,六一坐着四处开始打量店内,店铺还是当年的老地方,听爹爹说那时算子叔叔要死要活的喊着风水相和,怎么都非要这个位置不可,在爹爹那赖了好些时候。
此时来看,店里的摆设倒是大不同于当初了,想来也对,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已经是一辈又一辈的主家了。
身后内院传来竹木ー下一下杵地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脚步明显较刚才的跑堂伙计轻慢了许多,六一心中猜想出对方该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脚步在近处停了,再没了声音,六ー心里些许紧张起来,上次见他还是好多年前了,不知道他变成了哪般模样?又要如何开口呢?如果自己还有当年的闹腾调皮就好了,怕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非要把这些年的过往没日没夜地讲个透亮不可。
“你是槿姑娘吧?",六一正欲回头,身后人突然试探一样的问起话来。
槿姑娘?算子叔叔可从不会喊我槿姑娘,六一起身转回看去,眼前人体态瘦弱,佝偻着腰背,右手拄一把竹木拐,左手使麻绳提了个小酒壶,再仔细对着脸分辨去,虽不十分有印象,可还是在记忆中有些断续画面的。
“槿姑娘,果然是你,刚才小吴讲的时侯,我还不相信呢,你与当年真是别无二致",老人端详着她说。
脑海里费劲收罗起的画面互相联系着清晰了起来:“您,您是隔壁张主家?",六一问他道。“哈哈哈,对,就是我,不想我成了这副模样姑娘还能认出我来,听人说你去往仙山求道了",老人慢慢走近,脸上逐渐有了笑颜。
“槿姑娘,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类,现在长成大姑娘了",老人说着拉她坐下。
“是呀,已然这许多年过去,我可不就变成个大姑娘了嘛",六一笑着答他。
老人继续与她闲话:“看你如今这模样,想是道法已得?",这位张姓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朦胧起来。
“我当年的确翻山越岭,涉湖赴海,只可惜半点仙山的踪迹也未曾寻到,反倒是经年累月太过执着,发了一场大病,病重时,恍惚间看到一位仙人,冰清玉骨,身无凡俗。他说仙山聚天地灵气,非我等凡人可求,见我如此执着,便十分感动遂来相告,又赐我一丹药,说是可保五十年容颜不改,要我日后多多劝诫世人,不必太执着于生死,万事万物,自有定数",六一看着他慢慢说道,声色融情又一脸坚定,似乎在说一件很早很早却始终记忆犹新的事。
老人听罢,不禁叹了声气,“也罢,世事无常,倒是你,这一路想必十分辛苦,没求到也无妨,人啊,能安安稳稳过了这辈子就是最好了",说罢,拉了拉眼前人的手,又继续言语起来:“槿姑娘,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好好活着”。
罢了,老人再想动嘴,却又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