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距离
书名:秋叶冬藏 作者:周筌 本章字数:2003字 发布时间:2023-07-28

这一晚的波折,让叶枳驿转辗难眠,也让她确认了两件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井聿林的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而井聿林没有,他只把她当作亲戚家的小妹。

悸动之余,也满是烦恼,她无比清醒地知道,现在不适合谈感情,但这个确实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按照她的性格她无法当作无事发生,但也不能有所行动。思量再三,她努力说服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青春的明媚和心事可以同时存在,但不能有所逾越,那就顺其自然吧。

向来睡眠质量很好的她第一次失眠,最后的结果是她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井聿林来找她了,一是为了避嫌,二是不能太麻烦、依赖他。从小到大,因为父母一直在外打工,她是奶奶带大的留守儿童。奶奶年纪大了,要照顾她和弟弟,极其不容易,所以她从小就很懂事,懂得体谅大人的辛苦,也很少依赖别人,能自己做的事从不向他人开口。独立有主见,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和卫识成为朋友,并且一见如故的一个主要原因。

后半个学期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井聿林来找过她几次,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她的成绩起起落落,总是很不稳定。这也让叶枳驿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在学业上她总是理智的,最后和井聿林达成约定,每周日在白城图书馆井聿林帮她补课,一直持续到井聿林上高三。

冬天如约而至,南方的冬天伴着小雨想要把人冻僵,可窗外的树木好像不懂严寒,依然绿枝葱茏,随风而动。天气如此寒冷,每逢周末大家都只想待在被窝里,而叶枳驿却额外地期待每周日的补课,风雨无阻,是她好和他的约定。

但这种约定也很容易被其他东西所阻碍,其中之一就是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

12月下旬,井聿林被选为元旦晚会的主持人,每周日的下午老师都要求他们留在学校排练。他和叶枳驿的补课约定也就被迫中断了几个星期,但叶枳驿还是会在他彩排的周日自己去图书馆学习,她渐渐喜欢上这样的日子,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在图书馆过得很开心。有时候卫识和池渔也会来图书馆,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和井聿林,偶尔还有堂姐叶梁驿。

元旦放假的前一个晚上,学校举办了元旦晚会,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他们看完了一整个晚会,而叶枳驿却只有一个念头——晚会结束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知道井聿林这号人物。他在台上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熠熠生辉,发着光,可能照耀着青春里很多像她一样普通的人。如果他们不是家庭的原因所熟识,她大概也会注意到他吧。毕竟他那么耀眼,叶枳驿不禁感慨,怎么以前会讨厌他呢?人的心理真的太微妙了。

井聿林一出场,果不其然就引起了一片轰动,灯光昏暗,却不妨碍他的出众,在大家窃窃私语中他的受欢迎程度一览无遗。旁边的同学试图和叶枳驿聊起井聿林,“叶枳驿,井聿林经常来找你,你和井聿林是不是很熟啊?”

叶枳驿兴致缺缺,“还好。不了解。”

旁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听说他成绩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真羡慕。”

这倒是,叶枳驿心想,确实值得羡慕,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有时候不是靠走得近走得远来区分的。

晚会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结束,距离太远,叶枳驿没有怎么认真观看,全程都是在和同学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中度过的。

亢奋的是出现在舞台上的人,舞台上的他们是青春的主角,他们的青春是热烈的,而叶枳驿和大部分人一样都只是台下默默无闻的观众。

可是谁的青春不渴望热烈呢?

叶枳驿在思索中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

元旦放了一天假,加上周末刚好有三天,元旦前一天叶枳驿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家。一个月没有回家,她可太想家了。

晚上,全家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元旦晚会。这么多年来,这是唯一一次全家人一起过元旦节,叶枳驿上初中后,爸爸妈妈攒了点钱决定辞职回家搞养殖业,她也就结束了留守儿童的生活。她体谅父母为了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所做出的牺牲,但是因为从小是奶奶带大的,她和父母之间总是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他们缺席了她人生中很多的重要时刻,这些都是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是家人给的爱又让她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元旦晚会才看了一半,爸妈就把姐弟俩赶回房间睡觉了。

叶枳驿假装恋恋不舍,实际上她老早就想开溜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给朋友们发新年祝福。上了高中后,为了方便联系,妈妈把自己的旧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按键机给了叶枳驿。虽然智能手机已经逐渐走入普罗大众,她的很多同学也都有自己的手机,但是她对这个没什么追求,反正能打电话发短信就已经可以了。她一一给池渔、卫识发了新年祝福,很快也收到了她们的回复。又给井聿林发了简短的——井聿林,新年快乐!

信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叶枳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开口便是井聿林带着播音腔的声音,“叶枳驿,新年快乐!”

叶枳驿一惊,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黄娟刚把手机给她,除了卫识和池渔她没有给过任何人她的手机号码。

“猜的。你在干嘛?”

“好吧。没干嘛,我妈喊我睡觉了,挂啦!”

“等下。”

“还有什么事吗?”

“昨天为什么没等我?”

叶枳驿心虚了好一阵,怯生生道:“我和同学一起拼车回来的,怕赶不及,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嗯,下星期天怎么返校?”

“自己搭班车。”

“好,注意安全,睡觉吧。”

“好的,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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