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这身衣服，不觉得累吗？”
在问她的同时，我想到了翠祖的脸。
“你穿这么体面，不觉得累吗？”
他拿着一朵黑色的百合，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作为约定地点的当地地标建筑物的正门前。无论是领结还是袖口，都被打扮的整齐又不失美感。相比于他，我这身算是普通了。
“和您的衣服比起来，我这身不值一提。”
“不不不，你这身衣服比我体面多了，华丽多了。如果我这身普通市民的衣服，那你就是贵族中的佼佼者。”
说着，他走了过来，把百合花放到了我的口袋里。长长的枝干正好撑起了整个花身，两片叶子搭在了口袋的边缘上，花完全的露出了妖艳的笑容。
“虽然挺给您添麻烦的，但您不觉得这身衣服比那一直以来的穿的好看一些吗？”
我抬起头，看了看在我面前提起裙摆的巫女，轻轻摇了摇头。
“这身衣服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的过分了。”
我很快就理解了翠祖的那句话，以一种忘不掉的方式。
“谢谢，我觉得布亚先生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
她捏着裙摆，把脸歪到了一旁，对我用着比平时小上许多的声音，慢慢地回答了我。
那一瞬间。
我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自己。
脊背在颤抖，呼吸变成粗重，两只眼睛比之前重了许多，脚上出了很多汗，手和胳膊在发热。在脑海中，一支笔放到了纸面上，一滴蓝色的墨水慢慢晕散开。
这一句话，我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谢谢。”
下意识的，我回了这么一句话。
“不客气。”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越过那小小的山坡，是已经被废弃的老旧神社。
“布亚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帮我看看这里面的情况吗？就是会不会塌之类的。如果还有能拯救出来的书，还请您能顺手带出来。”
走到神社，巫女已经完全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在我们面前的正是神社那积满灰尘和树叶的广场上的一个向下的口子，上面被几块大石头封住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了一个勉强够通一个人的口子。
如果让她穿着这身衣服进去，免不了会被刮碰，然后裙子变成短裤。
要是我代替她进去，就能守护住那种美丽，那种与本人实力不相符的美。
对，如果我代替她。
“不用露出那种对不起的表情，我愿意为了让你现在这么美丽而下去。”
说着，我侧着身子，带着烛火，一点点走入了那未知的黑色中。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从石缝之中脱出身，烛火照亮了一个大空间的一角。稍微适应了一下周围的黑色，我拿着蜡烛向周围看去。
并没有找到放书的地方，也没有看到任何躺在地上的可怜书籍。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好像还站着人。
“三重布置，辛苦你了。”
在我走近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身影开口了。
很明显，不是对我说的。
“是吗，不是三重啊。看来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到位，连这个都看不穿。”
近了，那个男人有着雪白的头发。
“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毕竟你这种天才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我不会想着一步就追上你的。”
更近了，那个男人穿着麻布的衣服。
“哈哈，就是永远都追不上也没什么。毕竟夫妻之间就是相互弥补，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然后，两个人相互扶持，成为最好的组合。”
又近了一些，那个男人的衣服下面能明显感觉到爆发力。
“你说呢？”
他猛然回头，那是清秀的面庞和深不见底的眼睛。
在看到他的时候，我晕了过去。
“哎呀哎呀。”
他有些困扰地看着手中的光团，前人留给后人的礼物一直都是那么的贵重。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我这是被精神攻击了吗？”
揉着太阳穴，我有些疲惫的问他发生的事情。
“没有没有，只是刚刚爆发了一阵很强的奇怪波动，正好把吻合波长的你带跑了。”
“这样啊。”
听到他这么解释，虽然心中还残留着一些细微的异样感，我还是点了点头。看向周围的时候，那里已经从祭坛变成一排排的空书架。把整个书架群逛完，也只找到了五本书。
清理的挺干净的，没剩下多少书。
这么想着，我怀里揣着书，拿着烛火艰难的向外走去。
三重，应该指景物的空间封和精神封，刚刚我所见到的应该是设置在三重之外的封。
虽然想明白了，但是我真的能达到那种世界炼成术的水平吗？
抱着这种疑问和不安，迎接我的是夜晚的天空和月亮，还有一个火堆。
“布亚先生，您可算是出来了。”
在我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巫女就冲了上来，伴随着心安的吐气，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只有五本书，拿着。”
我看看那无依无靠立在广场中的火堆，有些抱歉的看向了有些呆滞地捧着书的巫女。
“我守夜，你放心睡，会很安全的。”
说着，我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铺到了地上。她一个人在这里生火确实很危险，有我在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比起回到那些不知道可能藏着什么的楼里面，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了。
“怎么了？”
说着，我看向了她。在淡淡火光的照耀下，那两行泪水格外的明显。
“抱歉，稍微有点没有控制住。”
她擦了擦眼泪，对我笑笑，怀里抱着那五本我带回来的书。
“没事，吃点东西睡觉吧，没有做完的明天可以继续。”
说着，我背过身子，拿起了一块干粮。露出了一副吓人的表情。
为什么会呆滞，为什么会流泪，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吃着那没有味道的馒头，我的脑海中，翠祖、老师、赵方司的身影来回旋转，组成了一个圆环。
在无言之中，我们度过了这一夜。
看似关系更僵硬了，实际上呢。
“布亚先生，很抱歉，让您费心了。”
每次一经过一段时间，她就能调整回来，用平时的目光看着我。
语气也是。
“叶泉，给。”
翠祖很稀奇的，给了我一个袋子。
“这是你完美完成试炼的额外奖励。”
听他这么说，我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个八音盒。
“这是一首很经典的曲子，配上这个听吧。”
说着，已经要离开的他扔过来了另一个东西。接住之后发现是酒和一支香烟，上面写着，轻松些。
“布亚先生，我们准备回去了。”
声音打断了我对当时草木香气的回忆，我起身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站到了她的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