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兹除了眼周的肌肉,脸上其他部分都被夸张的调动起来。不速之客径直翻窗进入,二话不说冲到门边,将门反锁。赵弦飞速拿出项链,调整到战斗模式,谁知来人自发的四下搜寻,给她倒了杯热水,甚至双手奉上。
赵弦虽然腹内空空,五脏六腑还是一起抗议,万般抵制此人倒的水。再瞧着对方谄媚的态度,真让人浑身不自在。她有预感,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赫兹对她的态度像过山车,赵弦越瞧他脸上的笑容越觉得假,神似那些做了嘴角上扬手术失败的人,“你正常点行吗?”
“赵弦,咱们相识一场,你曾经也是吴玉良的手下,他的命令谁敢不听,追杀你是迫不得已,来,吃个橘子,消消气。”
赵弦嘴角一抽,她进医院,赫兹可算罪魁祸首。她的眼睛盯着这人,伸手接过剥好橘子,没往口里送,挖苦道:“你放下恩怨来看我,我真谢谢你。”
翻脸的猴子,变脸的狗,这么心平气和来找她,必然有所图。上次用命威胁没拿到“迷萝花”的资料,居然改走煽情路线。
“不客气,共事一场,情谊永存嘛。”
共事一场,何其讽刺。“斗魁”崇尚竞争成长模式,杀手要随时保持警惕,不可活在舒适的环境中。应对危机四伏的外界的同时,还要时刻提防内斗。前有俯崖,后有追兵,好不疲惫。
她两口吞下橘子,犯不上和要自己命的人兜圈子,摆弄着项链不耐烦道,“有话直说,少恶心我。”
赫兹退回窗边,冷风让他打了个寒颤,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反手关窗,再次挤出笑容殷勤道:“我这次来,是想与你,化干戈为玉帛。”
赵弦闻言一秒静止,定了定神,随后说道:“哟,挺有文化,你想怎么做。”她心如明镜,无论赫兹接下来说什么,皆当他在胡言乱语,半个字都不能信。
“你和我,联手搞垮吴玉良。”此言一出,赵弦送到嘴里的那口水愣是没咽下去,本以为赫兹至少会威逼利诱一番,套路她交出资料,或者劝她回去做吴玉良的手下。唯独没想到他要与自己合作,背叛吴玉良。
“斗魁”的杀手无情,向来不讲信誉,刀尖上行走,仇家林立,早就不在乎做人的基本信念,反水极其容易,看谁出的价码高即可。
她心中不仅有疑惑还掺杂着好奇,还有谁能比吴玉良出的价更高,究竟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能力,让赫兹换副脾性,不再对她横眉冷对。
“嗬,你口气不小,搞垮吴玉良,谁给你的自信。”
赫兹将橘子抛来抛去,不屑道:“有人出价更高,我自然乐意效劳。”狂妄程度不减当年。
赵弦淡定放好杯子,“钱,要有命拿才算好东西,你当真不怕吴玉良报复。”
窗边的人眯起眼睛,他倒是乐于和赵弦周旋,美中不足的是走廊上不时响起的脚步声仿佛在提醒他时间紧促,遂加快语速,“我以为对付吴玉良是你的夙愿。”
“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既然有人出的价能让你背叛吴玉良,怎会是一般人,想来不需要我插手。”
三言两语岂能说服赵弦,可面前这人无赖的态度着实令他恼火,明摆着坐收渔翁之利。事已至此,不必好言相语。
“叮咚”,提示音响起,赫兹微微一笑,边展示刚刚接收的图片边冷笑道:“啧,陆瑟江的表妹,‘高栏台’里的那位是她的妈妈吧。”
事关“高栏台”,赵弦嚯然站起,“吴玉良都不敢动萧蔷,你的新雇主敢和萧家撕破脸?”
赫兹背后的人,她心中已有答案。谁让她去往绿珠森林,暴露在吴玉良的视线之下。谁让钱琳琅一次次做出出格的事,引起吴家的注意。谁给齐辰出主意试探她,又是谁将她的位置卖给吴玉良。
“别紧张,一个疯子而已,我可没兴趣。这小丫头对他父亲的死耿耿于怀,难保不会听到什么,譬如,吴玉良杀了他父亲之类的,要是有人为她创造接近杀父仇人的条件,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