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之时,在一间宽敞的石屋内,死里逃生的那名狼妖,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手里还捧着面满是污渍、略带臊气的杏黄旗,他身前不远处的石凳上,端坐着一个身高九尺、狼首人身的中年狼妖,看他的五官模样,竟与哈士奇有那么五六分的相似,此妖便是哈士奇心心念念的二叔,那位大名鼎鼎的天仙境狼王。狼王面沉似水,扫了眼狼妖手中的杏黄旗,眼中闪着点点寒芒,强压着心头的无明业火,冷冷问道,“如此说来,这个什么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还有他手下的两千余妖兵,两日后便要打上门来,替那个野种报仇雪恨?”,“大王明鉴,那泼猴便是这般亲口对我说的 。小的算了算他们的脚程,最迟明日傍晚,那泼猴就该到咱们山脚下扎营了”,狼妖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美猴王到底什么修为,使得什么兵器”,“禀大王,周围人都没听过‘美猴王’这个名号,想必他也是刚刚成仙不久。那泼猴化形成了一个青年男子模样,胯下骑着一头犀牛精,马鞍后面驮着一根儿乌黑铁棍,这么长、这么粗,估摸着大概能有个三五十斤的样子。小的一看便知,那铁棍不是凡品,说不得也是件灵器呢”。狼妖抬起头怯怯地望着狼王,伸手比划了一番。“一百多年过去了,这野种还是那副不成器的怂样。自己没本事寻本王报仇,便找外人撑腰,替他强出头,扶不山墙的烂泥,呸”,狼王满脸嫌弃地朝地上啐了口浓痰,冷笑了几声,轻蔑地继续骂道,“呵呵,老子的家务事,还轮不着一个猴子去管。既然他们急着上门找死,那老子便成全他们。传令下去,把附近狩猎的孩儿们都召回来,再派人盯死了那个美猴王,老子要时刻知道他们的动向”。“遵命”,狼妖磕了个头刚要起身离去,狼王狞笑着又嘱咐了一句,“你把这面旗留好,到时候带去战场,就拿它当个包袱皮,把那野种还有美猴王的两颗脑袋往里面一装,大小刚刚好”。“是”,狼妖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又瞥了眼手中那面乌七八糟的杏黄旗,这才缓缓退出屋外。
次日傍晚,猴王率部绕至,狼王所占山峰东面二十里外扎营,当夜狼王派了上次的狼妖做使者,命他去猴王营中约战。双方定于明日巳时正,在猴王大营西侧十里处的一片空地相会。闲言碎语不提,翌日巳时正,双方大军隔着两箭之地,排开阵势遥遥相对,那狼王上身穿着一件亮银锁子甲,脚踩一双虎皮战靴,身后背着半截长枪外加一把断刃。千余头妖狼,在狼王身后,分左、中、右排成了三个方阵,狼王身边还簇拥着五十余头双腿站立、膀大腰圆的健壮狼妖,这些狼妖都是他的心腹嫡系,也是其麾下最精锐的一股战力。
猴王这边则是将骁骑营与斥候营放在左右两端,中间的步兵排成一个类似“凸”字的军阵,刀盾兵在前,长枪兵护住两翼,弓弩手则是张弓搭箭居中而立。猴王身穿白布麻衣,骑在小灰背上,旁边不远处便是那杆“替天行道”的赤色大旗,只见他伸手指着对面狼王的军阵,意气风发地评头论足道,“二哈,你这位二叔排兵布阵上,明显是不太灵啊。我昨天故意绕到山东面扎营,图的就是今日一早,咱们能够面向西背对阳光列阵。如今你这二叔面向东列阵,等一会儿真动起手来,这阳光一准得晃瞎他们的狗眼”。
哈士奇与孙奸立在猴王两侧,闻言都是频频点头,奉承自家大王用兵如神,猴王则是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对面狼王,眼中蓝光一闪,却是转头看向哈士奇,谈笑风生地扯起了闲篇来,“二哈,你二叔这张脸长得还真是随你啊,从远处一眼望过去,跟你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二哈,你再看看咱二叔身上这件锁子甲,不得不说,灵器级别的铠甲,确实是牛的一批啊,这卖相、这做工、这质地、这手感,啧啧啧,我看了都觉得眼馋,一会儿非把它给扒下来不可。咱二叔也真是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主儿,别个渡劫成仙后,都是找土地公要兵刃,唯独他得了这么件铠甲,只可惜手里的兵刃差了点儿意思,虽说以前也是灵器,但毕竟都成残次品了,比咱们新造的这批兵器,也强不了多少。”
狼王此刻表情颇为狰狞,目中浓郁的杀意,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先是手搭凉棚,迎着刺眼的阳光,恶狠狠地盯着哈士奇看了许久,又望了望对面固若金汤一般的军阵,见阵中敌军前排披坚执锐、后排张弓搭箭、两侧长枪如林,左右两翼的骑兵俱是金戈铁马,早已排成了楔形阵。“今天怕是遇到硬茬子了”,狼王心底暗叹一声,已是眉头紧锁、面色铁青,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见猴王兀自在远处指手画脚地比划个不停,便一个人朝着猴王这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狼王心中自有一番算计,这美猴王不是嚷嚷着,要和自己聊聊家务事嘛,那就把他从阵中喊出来,两人面对面、一对一的好好聊聊。到时,若是能靠着自己的伶牙俐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地把那美猴王劝走,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若是这美猴王不识时务,硬要替那野种强出头,那便是匹夫一怒,血浅五步,十步之内,人尽敌国,擒贼先擒王,直接弄死他便完了。讲道理,这狼王五十年前便已是天仙境大成的修为了,他觉得靠着自己过硬的实力,外加这一身儿豪华灵器套装,单挑一只刚刚渡劫成仙的猴精,那还不是手拿把攥,如探囊取物一般。
狼王大摇大摆地走到战场中心,离着前方军阵约莫还有一箭之地,居心叵测地朝着猴王这边,高声喊道,“哪个是花果山水帘洞的美猴王,你不是说要找我谈几件家务事嘛,我现在就站在此地,还请美猴王上前,咱们哥俩好好聊几句”。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哈士奇死死盯住那狼王,此刻已是双眼赤红、目眦欲裂。“二哈,你留在此处观敌料阵,顺便替我指挥全军,我先去会会咱二叔。放心,你哥我下手自有轻重,肯定会留咱二叔一条狗命的,到时候再让你们叔侄二人团聚不迟”,猴王嬉皮笑脸地朝哈士奇眨眨眼,又从身后马鞍下取出那根儿铁棒,一片儿腿从小灰身上跳了下来,将那铁棒随意地往双肩上一扛,吹着荒腔走板的口哨,头也不回地朝着狼王那边走了过去。
猴王在狼王身前五十步处站定,二人相对而立、面面相觑,狼王神色淡漠地望着面前这位,白衣白面肩上扛着铁棍的青年,率先开口说,“美猴王,你我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初次见面,咱们也算是有缘,我劝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忍一时风平浪静,少管别人家的闲事”。狼王目不转睛地盯着猴王,顿了片刻,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劝道,“美猴王,我自己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今日不如卖我个面子,只要你肯引兵离去,再将那野种交给我,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咱们便以兄弟相称。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我之间,真没必要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你意下如何啊”。
猴王笑吟吟地与狼王对视了片刻,一本正经地答道,“二叔,您说的这是甚话,我整日里都和您那个侄儿称兄道弟的,若是再跟您以兄弟相称,那咱们这辈分不就全乱了,我可没兴趣整什么伦理哏”。猴王直视狼王双眼,脸上笑容更盛,侃侃而谈道,“二叔,我带着手下这群兄弟,足足赶了一千五百里路,这才刚见着您老,话还没聊几句呢,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您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就让我领着兄弟们打道回府?您这事儿干的,也忒不讲究了,这个面子,我怕是真给不了您,实话实说,您和我兄弟的家事儿,今天我是管定了”。狼王闻言微微颔首,索性也不再掩饰眸中的杀意,换了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果断从背后抽出两件兵刃,左手持断枪、右手握断刀,快步走向猴王,阴恻恻地问了句,“如此说来,你我之间是没得谈了”。“二叔,别白费唇舌了,咱俩还是手谈吧”,猴王一声狞笑,双手攥住铁棍,迈步朝狼王冲了过去。
区区五十步的距离,不过是须臾片刻间,二人已是迎头撞在一处,狼王抬起右臂先声夺人,挥刀朝猴王脖颈处狠狠砍去。电光火石间,猴王只是随手用棍轻轻一拨,只听“当”的一声响,竟好似四两拨千斤一般,将那断刀磕开,反震之下,狼王只觉得右手虎口阵阵发麻,那断刀险些脱手而出。“这厮好大的力气”,狼王心底骇然,手上却是攻势不断,左手握着断矛,冲猴王胸口猛地扎了过去。猴王目中蓝光转瞬即逝,先是用棍格挡,将那枪头架开,随即又对准狼王胯下,双手持棍用力向上一挑。这一记阴狠毒辣的撩阴棍,把那狼王吓地是亡魂皆冒,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虎口开裂、双臂发麻了,肾上腺素好似趵突泉般疯狂分泌,使尽了浑身吃奶的力气,双手死死攥住断矛、断刀,往身下这么一架,耳边只听得“嘡啷”一声脆响,狼王双手虎口竟被生生震裂,两柄兵器也随之脱手而出。
狼王榨干了浑身潜能,险之又险地硬接下了猴王这记,阴狠毒辣的断子绝孙棍。虽然侥幸护住了下体,可狼王此时也是手无寸铁,中门大开了。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猴王抓住时机立刻欺身上前,瞄准狼王胸口,猛地刺出一棍。赤手空拳的狼王见状,瞬间汗毛倒竖、方寸大乱,他情知依着猴王这身怪力,哪怕自己穿着宝甲,也绝对扛不住这一棍,情急之下忙抬左腿后撤半步,猛地一个侧身,间不容发之际,那棍梢竟诡异的朝旁边偏了半寸,只在锁子甲的表面,划出一道浅痕。见狼王堪堪避过这一棍,猴王嘴角浮起一抹阴笑,于电光火石之间,对准狼王的右腿胫骨,狠狠踢出一记扫堂腿。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猴王势大力沉的鞭腿,竟将狼王右腿胫骨直接踢断,狼王也是应声扑倒在地。狼王强忍着剧痛,挣扎着还想起身,却看见一道黑影,举着个铁棍,朝着自己的一双膝盖骨,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猴王手起棍落,把狼王双腿的膝盖骨敲的粉碎,然后提棍在手,嬉皮笑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满地打滚的狼王,扯着嗓子发出阵阵杀猪般的哀嚎。“二叔省省力气吧,您这会儿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您的。Word棍子很硬,您稍微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猴王嘴角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抬腿踩住狼王胸口,将铁棍高高举起,好似打桩一般,先朝狼王右臂手肘处狠狠一砸,然后用棍子在皮肉和骨头渣上来回碾了几下,确定骨断筋折后,嬉皮笑脸地刁侃了一句,“二叔尽管放心,我答应过我兄弟了,保证不会弄死您的”,说罢又对着狼王左臂如法炮制了一遍。四肢被废的狼王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胸口上还踏着猴王的一只左脚,此刻他已是面如金纸、两眼无神、魂不守舍,喉咙中发出阵阵含混不清的嘶吼,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二叔,您先搁这儿歇会儿,等我收拾完您手下那群杂兵,再安排你们叔侄团聚哈”,猴王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表情,柔声细语地安慰了一句,随即收回左腿,用脚尖对着狼王脖颈处的颈动脉轻轻一踢,那狼王两眼翻白,登时便晕死了过去。猴王抬眼朝远处望了望,眸中闪过一抹蓝芒,瞄着对面那五十余只膀大腰圆的狼妖,倒提着铁棍,如兔起鹘落一般,拔足狂奔而去。“哈帅,大王那边儿已经得手了,是不是也该轮到咱们上场了”,孙奸手中拎着一对钢制板斧,目光灼灼地盯着哈士奇。哈士奇本来还寻思着,两大天仙之间的巅峰对决,怎么也得鏖战个几十、上百回合的,才能分出个胜负来,万万没想到,自己那貌似武德充沛的二叔,在猴王面前竟是如此的费拉不堪。也就是两三个照面的功夫,堂堂天仙境大成的狼王,就被猴王如砍瓜切菜一般,给干翻在地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这破事儿说出去,谁特么的能信啊。
哈士奇从倒地不起的狼王身上缓缓收回目光,重重点了点头,唰地一声抽刀在手,眼中凶光毕,高声吼道,“传我将令,全军出击,骑兵夹住敌军两翼,步兵全线压上,兄弟们,跟我冲啊”。话音未落,早已等候多时的小灰,已是一马当先的朝着猴王那边冲了过去,哈士奇、孙奸等人率队紧随其后,只留下几个传令的哨骑,骑在狼上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话分两头,站在对面的五十余头狼妖,外加千余头妖狼,对狼王的个人实力,都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迷之自信。哪怕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狼王被那白衣青年,三下五除二地打翻在地,他们宁可相信是自己眼花了,也绝不相信自家狼王会输。那千余头妖狼,更是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维持着阵型,仿佛只要不说破,倒在地上的那一位,便不是自家狼王似的。
直到猴王提着棍子冲至身前,那五十余头狼妖,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他们此刻突然意识道,眼前这个白衣白面、丰神俊朗、体态修长的青年男子,可是个轻而易举便能干翻自家狼王的真正狠人。念及于此,狼妖们只觉得遍体生寒、心胆俱裂,瞠目结舌地望着猴王的身影,那感觉竟好似撞见天神下凡一般。站在队伍前排正中首当其冲地,恰好便是那位当了两回使者的倒霉狼妖,他手中还捧着那面早已污秽不堪,且散发着阵阵刺鼻腥味的杏黄旗。妖狼眼见着那个美猴王,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把自家英明神武的狼王干翻在地,又看着他提着个棍子,已经冲到自己面前,心底立刻涌出一股被支配的恐惧感,情急之下竟是鬼使神差般地双膝一软,手里捧着那面杏黄旗,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疾呼道,“美猴王爷爷饶命啊,小的愿降!美猴王爷爷饶命啊,小的愿降!”
周围人都是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向这位,毫无节操、跪地求饶的同僚,还来不及反应,猴王已是提棍杀到眼前。“好孙儿,你乖乖跪在地上,可切莫抬头啊”,猴王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狼妖,一边调侃一边抡起棍子,从他脑袋顶上狠狠扫了过去。猴王话音未落,狼妖已是听见头顶恶风不善,吓地他连忙低头缩脖,“啪”的一声闷响,狼妖偷眼用余光瞟见,刚刚还在自己身旁,站地笔直的两位同僚,此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浑身飙血地飞出去几丈远,眼瞅着是活不成了。狼妖浑身抖如筛糠、两股战战,暗道一声,“若不是老子跪的早,这会儿怕不是要赶着去投胎了”,念及于此,狼妖心底和膀胱不由自主地同时一松,双腿之间又是滴滴答答地湿了一大片。
那猴王仗着手中铁棍凶猛,开启了无双乱杀模式,左抡右扫、上挑下砸,好似虎入羊群一般,眨眼之间,他脚边已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眼见着美猴王大杀四方、勇不可当,剩余的三十余头狼妖纷纷醒悟,在最原始的生理本能驱动下,作鸟兽散般地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猴王见状也不追赶,淡定地瞄了眼不远处的千余头妖狼,撇撇嘴径直走到那跪地的妖狼身前,将铁棍往地上一杵,扬了扬嘴角,恶趣味地揶揄道,“好乖孙,你丫这身子底下,怎么又湿了一大片儿啊,这么年轻前,列腺就不好了嘛,啧啧啧。孙贼,你还不赶紧拿手里的那块黄抹布擦擦腿”。“谢大王爷爷饶命,谢大王爷爷饶命,我这就擦,这就擦”,狼妖重重磕了个响头,手忙脚乱地抓着那杏黄旗,在自己两腿之间胡乱擦了又擦。
此刻狼妖耳边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他茫然地抬起头,便看见一只头戴钢制撞角、身披具装革甲、体型硕大无朋的犀牛精,低着头无比乖巧地立在猴王身旁。
“乖孙儿,爷爷给你安排个活儿。你呢,一会儿就骑着小灰,手里举着那面旗子,对着你那群兄弟,扯开嗓门喊‘狼王已被擒,降者可免死’,听懂了嘛”,猴王单手拄着铁棍,随口吩咐道。“我懂,我懂,爷爷放心,孙子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狼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抬腿踩住马镫便要往小灰身上爬。猴王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训道,“孙贼,你先把腿擦干净了再骑小灰,仔细弄脏了老子的马鞍”。“是,是”,狼妖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承,忙用那面旗在双腿间仔仔细细地擦个不停。
此时骁骑与斥候二营的狼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从两翼夹住了对面狼群方阵,赤军的整条战线也是有条不紊地齐齐压了过来,猴王遥遥地朝着哈士奇那边比了个手势,委托他全权指挥战事,又挥挥手打发自己新收的乖孙儿,骑着小灰去阵前招降纳叛,自己则是完全像个局外人似的,气定神闲地攥着铁棍站在原地,悠哉悠哉地吃瓜看戏。那千余头妖狼亲眼目睹了,美猴王不费吹灰之力地生擒了自家狼王,然后又提着根儿棍子,一个人便把自家前排最精锐的五十余头狼妖,撵地抱头鼠窜、落荒而逃。事已至此,偌大一个狼群,竟是再无人敢站出来发号施令、指挥作战,所有妖狼都仿佛丢了魂似的,只是呆若木鸡地楞在原地,任由两翼包抄的狼骑兵,将他们夹在中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黑云压城般的军阵,朝着自己步步逼近而来。有道是帅为军之魂、将为兵之胆,狼群此刻不仅丧了胆、而且失了魂,在武装到牙齿的赤军面前,他们已经无法再组织起任何像样的抵抗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化作一千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散兵游勇,而等待着他们的,也必将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忽然间,只听得远传隐隐传来一阵控弦声,刹那后天空中飘下成片箭雨,数十头妖狼被箭矢贯穿,直接钉死在地,狼群中也随之响起阵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声。此时此刻,群狼才如梦方醒般地意识到,自己已是身处绝境之中,敌军黑压压的兵线,离着自己只有百五十步的距离,身后是耸立入云的巍巍高山,若想逃出生天,便只能趁着敌军大股步兵未到之际,冒死从两翼突围了。三轮箭雨抛射过后,近千头妖狼已是闻风丧胆、心态全崩,根本提不起半点儿反抗的心思,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只见三个方阵的妖狼瞬间分作两群,争先恐后地朝着左右两侧落荒而逃,端的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