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甚莳一惊,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快来人,来人啊!”
门外走来两名侍卫上前将堇辰渊扶上塌。
太医走进门,脑袋左右晃悠,莫名的慌张。
“这………”
“先给他看先。”
“是,小姐。”
太医走到塌前,指尖搭在他腕处,“将军大人这是操劳过度,多加休息,加以滋补即可。”
信甚莳点点头,道声谢。
太医伸出手,示意该帮她诊脉了。
太医的手隔着布放在她的手腕上。
“夫人这是大病初愈,实属万幸,切记莫要再着凉。”
“有劳太医,府外已备好马车。”
信甚莳招手唤人送太医回宫。
临走前,太医留下两张药方,信甚莳一张,堇辰渊一张。
婢女端着太医给的药方熬的药走进来,前后各一碗,分别是信甚莳和堇辰渊的。
她凑近一闻,药味浓厚且苦涩,碗里黑乎乎的汤水,还有一些药材的残料。
“这两碗是什么药?”
“小姐,太医给您和将军养血补气的方子。”
都是补身体的就好!这估计得给堇辰渊多补补。
信甚莳半趴在堇辰渊身侧,端着碗,舀勺药往他嘴里送。
堇辰渊虽昏迷,唇齿半松,轻而易举地送进嘴。
一碗过后,她感到手臂发酸,甩几下手后接过另一碗。
只不过这一碗不是给自己吃,信甚莳按刚才的姿势继续喂。
看着黑棕色的药,碗里升起白雾,伴随着苦味,她嫌弃地白了眼,紧接着开心地送进堇辰渊嘴里。
药快喂完时,堇辰渊朦胧地睁开双眼 。
信甚莳猜测他是被苦醒的,这么一想,她感叹这药杀伤力真大!
信甚莳心里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撇过头把碗递给婢女,并眼神示意婢女守口如瓶。
“你醒了。”
堇辰渊回味一下嘴里的味道,全是药的苦味。
“你是不是把药全灌给我了。”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凑到她脸前。
“没有!我喝了!”
说着,信甚莳跳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抓起颗甜枣又蹦回塌上把甜枣塞进他嘴里。
见堇辰渊没再提药的事才松口气。
他站起身离开,走前留下一句回来带好吃的给她,叮嘱不许乱动。
信甚莳翘起腿悠哉悠哉的等待他,左顾右盼等了许久。
门外传来动静,“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堇辰渊双手捧着碗走来。
信甚莳聚精一看,那苦味扑面而来,感觉这样衬托之下堇辰渊格外恐怖。
连带着感觉堇辰渊面上以往温和的笑容都显得笑里藏刀。
信甚莳刚跑到门外迎接他,脚一急刹,最后捂住鼻子往回
跑。
“怎么见了我如此激动?”
“好吃的呢?你骗我。”
信甚莳负面情绪不断增加,随后堇辰渊拿出备好的叫花鸡,特意在她眼前晃几下。
把东西放在桌上,他一步步朝她走去,信甚莳莫名的心慌。
他从身后一把提起她,轻摁在椅上,双手撑在桌面,将她圈在怀里,眼睛审视身前的她。
信甚莳挺直腰,卯足劲:“你干嘛!”
“你今日没乖乖乖吃药,是么?”
她神情一顿,又恢复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喝了!”
堇辰渊笑出声,“瞧把你惯得。”
“你哪有惯我,还不如兆……啊”
信甚莳回过神,意识到说错话,话已经消音。
注意到堇辰渊脸一下冷了。
信甚莳心一紧,双手捂住胸口,蹙紧眉,一脸病怏怏的模样。
堇辰渊起身,把碗递到她面前,两人面面相觑,她迟迟不肯接过碗。
在她纠结之时,堇辰渊往嘴里含着汤药,腾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唇齿间相碰,舌尖撬开她紧闭的齿间,一点一点地将药灌入信甚莳嘴中。
苦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令人反胃作呕。
等她全部咽下,堇辰渊后挪一步,眼前的少女唇角挂着几滴水珠。
两人僵持着对视持续了一段时间。
堇辰渊一言不发转身,伸手拿过桌上的叫花鸡。
“你身子刚刚痊愈,吃不得这些油物。”
他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又道:“这几日我……不住军营了。”说罢轻叹气。
信甚莳感觉像是出事了。
次日,堇辰渊派来两位婢女,两人站信甚莳身旁,死盯着她尽数吃完药。
令她在意的是堇辰渊一早上没见到人。
信甚莳梳妆打扮一番,匆忙出了府。
她走在街上,四处张望,心里盘算着给堇辰渊买点礼物哄一番。
她瞧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前再走几步,
确定那人就是兆辞。“咦,兆将军怎在京城之中闲逛?”
闻声看去,兆辞也发觉信甚莳,挤过人群走向她。
“甚莳,好久不见。”
“兆将军。”信甚莳笑着唤道,微微行礼。
“你可知送礼送什么才好?”
信甚莳思忖片刻,又补充道:“亲密之人。”
兆辞咧嘴笑笑,眼睛弯成月芽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京城我最熟悉,我带你去选。”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
信甚莳拧头看见侍卫消失在人群中,失去踪迹。
两人一路来到一间店铺,信甚莳弯腰喘气,扯了扯自己的手,兆辞回头见她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对不起,跑太快了。”
信甚莳朝他摆摆手,示意无妨。
老妇人的眼珠子转溜一圈,
察言观色得很,露出和蔼的笑容,“公子小姐,瞧瞧这西域宝石做成的坠子串(古时手链的雅称)。”
“这最适合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
心上人!
老妇人说着眼珠子还动不动瞟向兆辞,挤眉弄眼的,兆辞抬手递过银子,信甚莳伸手挡在他前面。
“老板,那个我要了。”
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一条蓝牙宝石的坠子串。
是深海蓝,蓝色是剔透明亮的。
兆辞仍保持微笑,眉间舒展,自己也选了条,是红色宝石坠子串,它的成色比信甚莳那条更好个几倍,价格自然也比她的贵。
信甚莳抬头瞥一眼他又再次低头欣赏自己选的串子。
“你也送人啊!”
“嗯,”兆辞用手帕细心包好。
信甚莳思考一下,“你难得回一次上京,走,带你逛逛。”
“呃,其实……这次我听从陛下命令回京……”说到这便不语。
这京城之中有堇将军驻守,而本该守在谓州的兆将军,如今却在上京。
“这是发生何事了?”
“陛下收回堇将军的军令,让他在府中休息一段时间。”
这不是明摆着罢了他职。
她思其及,第一时间担忧得是她当不成这将军夫人了。
她内心乱成一团,只是面上不显。
信甚莳伸手、摸了摸钱袋子,迟迟为见她付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