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沟桥事变的消息传遍全中国。这一天前方二十九军将士英勇作战,国共两党同声御侮,全国士农工商群情激愤,表现了团结爱国的伟大民族精神。这天的前方将士在大声怒吼: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他们消灭,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这是前方将士的心声,从军长到师长到旅长到团长到营长,到一般战士,都是这样的心声。
不管日本军方如何狡辩,都无法掩盖日本的侵略野心。中国共产党方面早就注意到日本在为侵略中国做准备,包括舆论方面的准备和军事部署的准备。
早在卢沟桥事变以前的二十年间,日本高层中曾经围绕“清国征讨策略”、"海外雄飞论" 、“中国征服论”等侵略理论炒得沸沸扬扬。在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占领中国东北三省后,日本就以东北为根据地,积极为侵吞华北甚至全中国而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
中国共产党高层对卢沟桥事变早就在预料之中。在卢沟桥事的变二天七月八日,中共中央便发表抗日通电,全文如下:
“全国各报馆,各团体,各军队,中国国民党,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暨全国同胞们!
本月七日夜十时,日本在芦沟桥,向中国驻军冯部治安部队进攻,要求冯部退至长辛店,因冯部不允,发生冲突,现双方尚在对战中。
不管日寇在芦沟桥这一挑战行动的结局,即将扩大成为规模的侵略战争,或者造成外交压迫的条件,以期导入于将来的侵略战争,平津与华北被日寇武装侵略的危险,是极端严重了。这一危险形势告诉我们,过去日本帝国主义对华“新认识”、“新政策”的空谈,不过是准备对于中国新进攻的烟幕。中国共产党早已向全国同胞指明了这一点,现在烟幕揭开了。日本帝国主义武力侵占平津与华北的危险,已经放在第一个中国人的面前。
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并立刻准备应付新的大事变。全国上下立刻放弃任何与日寇和平苟安的希望与估计。
全中国同胞们!我们应该赞扬与拥护冯治安部的英勇抗战!我们应该赞扬与拥护华北当局与国土共存亡的宣言!我们要求宋哲元将军立刻动员全部二十九军,开赴前线应战,我们要求南京中央立刻援助二十九军,并立即开放全国民众爱国运动,发扬抗战的民气,立即动员全国海陆空军,准备应战,立即肃清潜藏在中国境内的汉奸卖国贼分子及一切日寇侦探,巩固后方。
我们要求全国人民,用全力援助神圣的抗日自卫战争!我们的口号是:
武装保卫平津,保卫华北!
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
为保卫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
全中国同胞、政府与军队,团结起来,建筑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寇的侵略!
国共两党亲密合作抵抗日寇的新进攻!
驱逐日寇出中国!”
1937年7月初,周恩来已经根据将中正的邀请从延安出发,赴庐山与蒋中正商讨抗日事宜。周恩来与博古、林伯渠于7月7日晚乘飞机飞到上海,7月8日便得知事变消息。周恩来便立即谋划庐山会谈的内容。他想,现在华北炮火正浓,国内问题更应迅速解决,其中最重要的是苏区改制与红军改编的具体措施,周恩来正是带着这些想法去庐山的。
卢沟桥事变爆发的当天晚上,蒋中正还在庐山的官邸美庐别墅拥着爱妻宋美龄做着鸳鸯梦。当时由于通信条件的限制,事变发生的消息很难在短时间内传到他的耳中。
到了第二天7月8日的清晨, 侍从室第二处主任陈布雷在门口叫蒋中正,蒋中正急忙爬起,开门后,陈布雷递给他一个纸片,说:“是北平市长秦德纯打来的。”
蒋中正接过电报译文,只见写着:
“国急。7月7日下午7时,日军荷枪实弹进入回龙庙到大瓦窑之间的地区进行实弹军事演习。7时30分,日军开始演习。晚10时40分,日军声称一士兵失踪,强行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遭我方拒绝;清晨5时左右,日军突然对我军驻地发动炮击,我219团第3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奋起抵抗。目前事态还在发展中。北平市长秦德纯。”
蒋中正看完电报,自言自语说:“这一天终于来了,吉星文和金振中做得好啊,不能给倭寇占便宜。”嘱咐陈布雷:“密切注意前方消息,估计前方战报很快就会到。”
蒋中正满腹心思,看来这东洋鬼子要动真格的了,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了。蒋中正走进书房,在书桌前面坐下,拿起那支蝇头小楷羊毫开始写日记:
“倭寇在卢沟桥挑衅矣!彼将乘我准备未完之时使我屈服乎?或将与宋哲元为难,使华北独立乎?倭已挑战,决心应战,此其时乎!”
从日记中可以看到,蒋中正并不认为这是一起偶发事件,所谓“挑衅”是一种蓄谋已久的作为。他一时吃不准的是,日本还是只限于谋求控制华北,还是挑起更大规模的战争?
实际上,他明白,华北不保,中国自然难保,所以,即使日本人意图仅在华北,他也不能再作任何让步。如果日本人要扩大冲突,中国只能应战。所以,他在日记中“决心应战,此其时乎”,实际是他作出的决策,很快会变成命令或宣言。
这时候国内国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蒋中正的身上。蒋中正也成了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他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致电二十七军军长宋哲元:
“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并须全体动员,以备事态扩大。”
这一电令标志着中华民国最高统帅蒋中正向日寇发出了宣战的命令。
这时宋哲元还在山东东陵老家休养,事变发生后,秦德纯、张自忠、冯治安立即派邓哲熙前往,催促宋哲元速返北平。当时,宋哲元对事态的严重性的估计不足,他还心存幻想,希望事态不扩大。他对前来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兼河北省高等法院院长邓哲熙说:“目前,日本还不至于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只要我们表示一下让步,局部解决仍有可以。”
所以,他接到蒋中正的电令后,一面电令前线部队扑灭事变之敌,而一面又指示只许抵抗,不许出击。于是蒋中正又于8日之后连续两日密电宋哲元,督促他回到前线指挥作战,要求他不丧权、不失土。
宋哲元于7月9日回电蒋中正,表示:“华北部队守土有责,自当努力应付当前情况,坚决遵照钧座不丧权、不失土之意旨,誓与周旋,俟中枢大战准备完成,则固囿民心理夙夜祷企者也。”
7月10日,蒋复电指示:“守土应具决死决战之决心与积极准备精神应付;至谈判,成须防其奸狡之惯技,务其不丧丝毫主权为原则。”
正是由于蒋中正向二十九军军下了决战的电令,所以在卢沟桥事变中,国民革命军抗战相当坚决,充分体现了蒋中正电令中“决死决战之决心”的3个“决”字精神。
7月8日这一天,陆海空军总司令部参谋长、军政部部长何应钦收到蒋中正的电报,要他径直飞返南京,主持研讨对事变的应变措施和准备对日作战。
本来在7月7日这一天,何应钦正在重庆召开川军整军会议。整军会议重要目的是削弱川军的势力,所以何应钦的工作受到川军的抵制。他在会议上传达的蒋中正关于军政统一的讲话,川军也表示冷淡。
何应卿正在为会议难以达到目的而焦急,7月8日,即整军会议的第三天,重庆的大街小巷忽然响起了一片同样的声音:
“号外!号外!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军借口演习中一名军士失踪,侵入宛平县城,我卢沟桥守军吉星文部当即奋起抗战。抗战爆发了!抗战爆发了!”
报童稚嫩的叫卖声立刻震动了整个山城。《号外》虽然只比巴掌大一点点,却承载着一个石破天惊的新闻!这消息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僵持整整两天的川康整军会议上,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波。
参加整军会议的将领们本来“各怀鬼胎”,这时却被这消息震惊激怒,在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面前,一切新仇旧怨都已变得不值一提,与会者同仇敌忾,纷纷大声怒吼:“我们愿率所部参加对日作战!”
面对这一群激动的将领,会议无需继续,匆匆通过了整军决议,何应钦宣布散会。正是因为卢沟桥事变突然爆发,救亡抗日成为火烧眉毛的紧急大事,各方纵有天大私心,也没有任何借口去讨价还价了。于是何应钦顺利地宣布了整军会议决议,实现了川军的国家化,这对抗战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