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爹娘倒下都是郁可萝的原因,一开始她还挺生气的,后来麻木,那又不是她的爹娘。她开始考虑,要怎么样才可以给爹娘报仇?
模模糊糊间,郁可萝感觉像有人在扯她的头发,她用手探,没有人;裸露的皮肤辣辣的,像是被火烤一样,想要水;郁可萝没忍住,揪着衣服在地上打滚,有蚂蚁在啃她的骨头,时不时还有人拿锤子捶打她……
郁可萝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全身都在冒冷汗,身体无论碰到那都疼,精神恍惚间,她看到了爹爹娘亲……
爹爹,娘亲,囡囡好疼!她张了张嘴,溢出口的却是痛苦的呻吟。
剧烈的疼痛让她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头部犹如被猛烈锤击一般。
好疼!
她的手时不时猛烈拍打着头部,时不时又抱住它,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一般,衬得脏兮兮的小人更加狼狈 。刺痛让她睁开了眼。哪有什么爹娘,只有那个坏老头。对,是坏老头杀了她的爹娘,她要给爹娘报仇。
郁可萝心中的念头刚起,心口传来剧烈的撞击,吐出一口血。好疼!
爹爹,娘亲,囡囡好疼啊!
它怎么会这么疼,不听话的东西,扔掉它,扔掉!她的手胡乱的抓着胸口,随后颈上的灰珠项链无意间被扯下来了,她挠的位置翻出了血肉,红色黏稠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滴下来。额头落下的水珠滴在手上,瞬间被吞噬殆尽。
她的力气好像变大了,她想。她是不是可以杀了那个坏老头了,随之而来的,是心口传来的剧痛。痛苦的哀嚎声从她口中溢出,她咬死唇角,她不能喊否则待会没有力气了,她不要当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的手先于她的意识。捂住胸口的手,五指抓紧,竟穿刺了胸膛,剧烈的疼痛感消失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穿过胸膛的手,手退后了一步,一团没有温度的,红色的,还在跳动的东西。不是它没有温度,是自己感受不到冷热。
她还没杀掉这群坏人,怎么可以死。
“怎么会?不可能!怎么可能!”郁可萝顺着声音的方向,是坏老头!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快摁回去!”声音犹如一道下达的命令,郁可萝的手不受自己控制,将那团红色的物体又按回去了。
“这么完美的婴傀,怎么可以粘有瑕疵!”坏老头凑过来,看了一眼与可萝还摁在胸口的手,气血上脑门的老头一掌将郁可萝击飞,滚了几圈停下时,郁可萝吐了口血,她发现自己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已经死了吗?
她伸出沾满双血的手,隐隐约约有一些透明的线,坏老头向她这走过来了,情急之下,郁可萝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指间缠绕的线拉了一堆木偶过来,阻挡在她的面前。
他利用这小孩的残忍、仇恨和气运,自以为可以炼成了实力高强的婴傀,却不料这婴傀还带有人的意识,炼成之时第一个攻击的就是他!
“将傀儡牵走,”下一刻,郁可萝的手指向外一散抖,傀儡都消失了,
“你已经死了,还在挣扎什么?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傀儡,我亲手创造的傀儡!”老头说。
郁可萝看着颤抖的手和不断溢出鲜血的胸口。
“现如今的你,是可以控制世间所有傀儡的婴傀!而我,则控制你。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好给你爹娘、亲友报仇?别想了,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待我消除了你的记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当我最忠诚、最聪明的婴傀,”身负大气运之人,智力自然是拔高于人群的存在。
婴傀凌驾于所有傀儡之上,是等级最高的傀儡,拥有自我意识,虽极难炼成,却是所有傀儡师的终极目标,虽然它是公认的禁术。在它面前,所有的傀儡师的傀术都将失效,除了控制婴傀的傀儡师。
回应他的是郁可萝仇视的眼神,她控制傀儡,坏老头控制她,她才不要。她不甘心给他人做嫁衣。凭什么她不能控制人?
控制人?
郁可萝意识转动,无数傀丝向坏老头袭来。
“你居然妄想用傀丝来控制我?你以为……”傀丝在接触到坏老头后,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看着郁可萝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不可思议和嫉妒。
“快将我身上的傀丝扯开。”坏老头对着郁可萝说。
【不要!】郁可萝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阵目晕头玄后郁可萝站不住跌落在地。
好疼!郁可萝抱着头滚落在地。
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平日里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小姑娘惯常依偎在父母怀抱中撒娇,何曾如此狼狈过!
郁可萝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无数的傀丝,一股劲开始向她的脑门袭去,在傀丝穿透她的脑袋时,她感觉控制她的东西从她的意识中消失了,郁可萝看了一眼傀丝缠绕的透明晶体,傀丝将它伸到她面前,全身湿哒哒的郁可萝呼了口气,而后伸手抓那透明晶体,不料 手从 透明晶体穿过去,手迟疑了一下,而后去摸了摸傀丝,是冰凉的触感,她将手收回,小心翼翼的绕开傀丝,不小心碰到两条傀丝,手臂从傀丝上穿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郁可萝扭头看向坏老头,坏老头双眼惊恐的看着她。
郁可萝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坏老头,而后她看了看周围,席地而坐。坏老头无法控制自己,傀丝控制他跪了下来。可是这个身高对于刚刚过完生辰没多久的郁可萝而言,还是太高了。郁可萝站起来,一脚踹他的腹部,坏老头向后仰头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郁可萝绕到他的头颅旁边,坏老头在咳血,头上的纯白毛发,没有一缕黑丝,如今被红色的液体沾染。罪魁祸首就站在他旁边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一脚踹他的头,坏老头滚了几个圈,吐了几口血,手臂被划破的地方溢出血丝,他在一边咳血。
老头身上很是狼狈,白色的纱衣沾着鲜血和泥土,蓬头垢面,脏污不堪, 神色恐惧的看着郁可萝。
一旁的郁可萝也好不到哪里去,披散的发夹杂着细碎的枯枝落叶和泥土,娘亲给她穿的粉色襦裙也破破烂烂的,胸前沾着大片血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双眼漆黑,深不见底,给人的既视感,是一条幽暗处的毒蛇。
两人被脏污的脸上是截然不同的神色。
郁可萝找了个位置坐下,“炼婴傀,为什么选中了我?”
老头还在咳嗽,没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