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侯低声询问小夭,“云杳的武夫四境能胜地仙?”
小夭摇摇头,用心声道:“陈洪毕竟是百年金丹地仙,又是练气士,依云杳的境界,估计都无法靠近他。”
刘小候欲言又止。
在少年刘小候的心里,师徒一如父子本应该携手共进,可这两人却为一个小道消息,反目成仇。
难道真如陈先生所说的那样,桃花坞之外的天地世道人心,与桃花坞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夭继续用心声道:“这对师徒虽然修为隔着一境相差并不多,但谁要想胜过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刘小候突发奇想,“如果我们联手其中一人,那便是胜劵在握了?”
小夭会心一笑,二人相互一个眼神交流,便已有了人选,熊耷。
刘小候原本是想和云杳联手,所依仗的也是他的飞剑桃花,只是当他用意念和桃花打招呼时,竟然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大吃了一惊。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除了每日练拳便是练习驾御飞剑,和飞剑心意相通也日渐纯熟,虽说不至于能杀高过自己境界的修士,但吓骇同境还是有一些效果的吧!
飞剑桃花没有回应,刘小候倒也不怎么失望,就当是它心情不好,给自己耍个性子撒个娇了。
这才有了想和其中一方联手的动机。
小夭有句话没有用心声告诉刘小候,那就是在浩然天下,有一句流传甚广的传言,人不如畜生。
人性最复杂,畜生反到没有太多心机算计。
世俗凡人也好,山上修士也好,这句话都是前辈老人告诫后人小子的警世名言。
虽然世上事不能一概而论,但小夭还是不想让少年知道这些,以免过早对这个他还不熟悉的世界感到失望。
熊耷脸色有了几分凝重,对着陈洪连喊三声,陈洪不慌不忙的一一回应......
时间仿佛骤然间凝固,就像是光阴长河在这一刻停滞、冰封......
陈洪哈哈大笑,“你真以为陈洪就是我的真名?熊孩子也真是天真啊!”
熊耷的脸色终于大变。
既然敢与陈洪决裂,自然不会被一句陈洪不是我的真名这句话所吓倒,只不过他能隐藏真名实姓,就没隐藏几手杀招?
这才是熊耷脸色突变的真正原因。
隐藏了真实姓名的陈洪,捻须而笑,你小子还是嫩了点,和我斗?
陈洪如闲庭信步,对熊耷招了招手,道:“来来来,为师陪你好好玩玩,让贵客乐呵乐呵!”
杀鸡敬猴,此时火候正好。
刘小候的声音在熊耷的心湖响起。
熊耷的脸色阴晴不定,几经转换,似乎终于拿定主意,正要收起葫芦,陈洪已率先出手。
只见他曲指一弹,一缕气机便击中酒葫,葫芦炸裂。熊耷撒手后退,精钢爪已然在手骤然暴长抓向陈洪面门。
陈洪大袖飘飘,不退不让,意念方动,银刀便悬停在熊耷额头前,距离也只是在尺寸之间。
陈洪的银刀固然不能再前进一寸,熊耷的钢爪也无法再推进分毫,一时便成了对峙状态。
陈洪虽占有优势,但缺点也很明显,用意念驾御银刀最是用神,一旦此时有人从旁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生死只在一念,却已无法顾忌其它。
四境武夫的云杳跃跃欲试,法力低微的蛇精白素素却心惊胆颤,都没发现刘小候手中已多了把柴刀。
这把看似老旧的柴刀,刀刃却噌亮如新大小合手,伴随了刘小候很多年。
它原本放在小夭背着的竹箱内。
当初走出桃花坞时,小夭执意要背这只竹箱,刘小候反对无果后,只有随她。
柴刀在手,刘小候本就漆黑的眼眸反到更加明亮如星,也不见他作势奔跑,突然原地一个弹跳,人已高高跃起,手中的柴刀向陈洪的头顶劈下。
那一刻得于武夫瘦子的八境内力,瞬间暴发。
陈洪倒吸一口冷气,本能的向后仰身,不想反露出了致命缺陷。
刘小候手腕一沉,柴刀便穿透了他的前心后背,顺势一搅......
果敢、决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隐藏了真实姓名的陈洪,怎么都不会想到被一个才十三岁的刘小候偷袭成功。
此时他金丹被少年柴刀搅个稀乱,元神出窍想要逃离,却被醒过神的白素素一口吞下。
我真的是操了......云杳看的目瞪口呆。
在陈洪换气的那一刻,银刀失去控制,小夭闪电般出手,把那小小银刀拈在了手中。
熊耷瘫倒在地,现出了他原形.....不是黑熊本身,而是一个看起来身高不过五尺的青衣童子。
......太他妈狠了!
刘小候抽出柴刀,地仙陈洪的肉身轰然倒地。最后一滴鲜血从刀尖滑落......
熊耷趴伏在地,颤声道:“小神仙饶命!”
刘小候眼神一冷:“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小了?”
熊耷顿时抖如筛糠,“大仙饶命,愿为驱使。”
果然是熊孩子不假,就这胆?
刘小候并不想为难熊耷,既然给了他承诺,他也很是配合,也算是识趣。
他对云杳道:“你把你心中所记的修真中口决给这熊孩子讲一些,我答应他的。”
云杳也没问他何时应承的熊耷,挺了挺胸,“这有何难。”
云杳自然有这个资格自信,摘星楼藏书之丰冠绝天下,云杳又博文强记,那些修行之人趋之若鹜的秘籍善本,对他来说还不张口就来?
熊耷顿时感激涕零,“愿生生世世服侍二位小神仙。
又来,还真是熊孩子,记吃不记打。
小夭欲言又止。
作为一个连自己都忘记了、在这个世上活了多少岁月的她,深知云家被天道所限,守着摘星楼却只能修炼武道,走武夫一途,又不得不秉持祖训,览尽群书。
如今摘星楼不在,走在浩然天下,云杳便是一座流动的修真宝库,实在是危险的很。
小夭本对除刘小候以外的云杳并不上心,只是既然接下来还要一路同行,她有必要提醒几句。
“在浩然行走。最好要对我们的来历、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世,要慎言,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刘小候抬起脚,在鞋底抹去柴刀上的血迹,乜了眼云杳,“记住了,别吊儿郎当的不当回事。”
被一个自己口中的、曾经的小屁孩给教训了,云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感意外,这家伙竟是越来越有当老大的资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