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元熙的布置,皇帝的生辰宴在长乐宫举行,由于长乐宫靠近北宫门,长乐宫那一排除了未央宫,便是桑园和新搬入北苑的司植所,因此并不算涉足后宫妃嫔的居所。
长乐宫极大,规模甚至与太极殿不相上下。长乐宫中被布置的温馨典雅,正直盛夏,殿中满是应季的鲜花。
元熙心思奇巧,为了消解暑意,每个坐席的软塌之后都放了一个大鼎,鼎中装满了冰块。为了好看又用一丝制花屏遮挡,但丝毫不影响凉气从后而出。
四周之窗尽开,为了避蚊虫,窗门处挂了好些装满艾叶的香囊。不但如此为了营造飘渺之意,柱窗之上都被挂上了淡紫色的帷幔,夜风一吹,帷幔轻轻飘荡,果然同在仙宫宴饮有一份相似。
皇帝独坐于龙坐之上,以胡元熙为首的众妃依次坐于下首。
放眼西侧,淮南王和颜倾公主已经坐于坐席之上,但江阴王和清河王尚未到。
至于汝凌王,自发生了景阳山与温婕妤有私之事后便被拘禁在了汝凌王府,以称病为由再未现身人前。
虽朝臣和后妃都纷纷揣测,但空穴来风的事情,谁也不敢胡言。
因成越自弱冠以来,一直跟着清河王在千机营历练,因此看成越来了,而成怿没到,皇上看着坐于下首的成越不禁问道:“老四呢?”
“臣弟也不知,我昨日便回来了,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住了。皇兄的诞辰,想必他也不敢不来。”其实成越隐瞒了半句,那便是昨日他同萧寒雨一同回来的,两人在王府颠鸾倒凤过了一夜。
皇上端起酒樽,对着成越比了比,成越忙双手拿起酒杯,敬了皇上一杯。
皇上笑了笑,又看向颜倾公主,言道:“守城呢?”
颜倾不悦地微瞥了一眼,言道:“也不知道被老三带到哪里胡闹去了!”
正说话间,只见江阴王摇摇晃晃地进来,已有几分醉态。
“皇兄,我来得有些晚了,莫怪!”说着便扶着桌沿坐在了软塌之上,随之口里打出了个极不雅观的酒隔。
颜倾公主的座位离江阴王的位置不远,这酒隔一出,竟闻到了酒味。
“守城呢?”颜倾见江阴王只身前来,不禁问道。
“哦!他回府里换衣服了,估计一会就能来!”又调侃道:“驸马爷的酒量越发弱了,昨夜只喝了两壶便多了,今晨起来觉得不尽兴,又喝了几杯,便吐了!啧啧啧......长姐,您把肖将军的酒量都管浅了!”
“一天到晚嘴不离口,愈发没个正形!”颜倾瞪了江阴王一眼,但眼中并没有不悦。
此时一众舞姬刚刚退下,殿上尚算安静,因此江阴王的说话之声尽数落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也不禁调侃道:“这是嫌宫里的酒不好还是怎样?两人还偷偷喝了一顿!”
江阴王连连摆手,一副醉态地重复道:“没有偷偷,没有偷偷!”
皇帝一笑,于是舞乐声再起,一众舞姬踏乐而来。
正在这时,清河王进了正殿,鬓发微微凌乱,显然匆忙而来。
“臣弟来迟,还请皇兄不要怪罪!”
舞乐声太大,成怿站在众舞姬的后面,皇上也听不清成怿在说什么。只见成怿张了张口,皇帝猜想成怿是因为来的迟了而感到抱歉,便摆了摆手,示意成怿落座。
成怿今日来得如此之晚,确实是被事情耽搁了,而且此时还和江阴王有关。他本想立即禀明皇上,但见江阴王已到了现场,便只好闭上了嘴,选择暂且沉默。
舞乐声毕,一众舞姬尽数退场。
这时皇上笑着看向江阴王和清河王说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真是愈发不把朕当回事了,一个比一个来得晚,肖守城这家伙倒现在还没来?”
“皇兄莫恼!臣弟自罚三杯!”江阴王说着便晃晃悠悠起身,便斟边饮,一下灌了三杯。
清河王比江阴王来得还晚,见江阴王也起身说道:“臣弟也自罚三杯!”于是便也起了身,可就是在斟酒与饮酒间,却无意间瞥到了元熙。
其实并非无意,成怿的心里一分一秒都没放下过元熙,只是有缘却无分,天意真的弄人。
成怿刚刚颠簸了一个余时辰,还没喘口气,酒喝得又急,不禁咳咳咳咳地咳了起来。
“快给四王爷拍拍!”皇上见成怿咳嗽了起来,忙吩咐身边的侍奉宫女给清河王拍后背。
元熙见此,莫名地难受,她不想去回忆,但回忆却莫名地回到了两人第一次分手之时。
两人异地恋,难免有误会,元熙从网上寻找到了别的女生与他暧昧地蛛丝马迹,元熙要分手,他不同意。
元熙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成怿沉默。
元熙和他分了手,他分手后买醉,醉得烂醉如泥。
朋友发来视频给她,那时的他喝得极其迅猛,呛酒时就是这个样子。
不知不觉,元熙的目光呆滞到了成怿那里。
好巧不巧,陈贵嫔偏就看见了,嘴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芊蓝也看见了,忙推了推元熙,为了转移元熙的注意,而问道:“昭仪,咱们的舞什么时献?”
“再等等,人一齐就献!”
“那奴婢先把舞蹈衣送过去?”
元熙点了点头,芊蓝捧着胡元熙的舞衣退了出去。
胡元熙要献舞之事,后宫早就皆知。献舞便要做舞衣,自然得经过尚衣局之手,因此这根本是瞒不住的事。
而魏如贻想让胡元熙出丑已经好久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同样是被太医看了身子的人,皇上却只嫌弃自己不嫌弃胡元熙,魏如贻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便打算在胡元熙献舞这日大做手脚,让胡元熙当中出丑。她就不信,若胡元熙当众赤身裸体,皇上还能不介意。
随着芊蓝捧着舞衣退下,魏如贻的嘴角也浮出了一抹笑意,而且魏如贻的贴身婢女芊美也紧跟走了出去。
可是魏如贻笑得是如此甜美,又是看着皇帝而笑,谁会在意?
接下来便到了胡明曦献舞,因此在刚刚舞姬献舞之时,胡明曦已经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