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是个统治者,统治者当然不可能考虑到每个人的感情,雷彻理解,但是理解和他开始对女皇有些生气没关系。
这和他觉得,女皇大部分时候做的是对的也没关系。
女皇高高举起酒杯,下面的人纷纷响应,简短的说了几句助词,便让各位享受宴席,一时间礼乐声说笑声歌舞声蔓延整个房间,好不热闹。
她自然而然的介绍了新门派,无论是喜是忧是恨,所有人出声庆贺,雷彻的相貌被众人所知道,而赫连贺的半妖身份已经不是重点,蜀祝坦然站起身,自称与金水门上代掌门赫连青志生下此子,战事繁忙便交给丈夫抚养,丈夫死后却不知道其踪迹,一直不知道其所在,今日相见大为震惊,许久未见的儿子,居然不知道为何,流落江湖。
刘长卿脸都绿了,蜀祝笑意盈盈,像是不在乎他人的风言风语一般,坦然的说道:
“即是如此,我也从我儿那处知道,他遭受过一番困难,我作为母亲实在是失职,我也痛苦不已,于是今日我便在众人面前发誓——谁若是伤过我儿赫连贺,作为母亲,我绝不放过他!”
蜀祝啪一声坐下,听着叫好声不断,她没回头。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作为一个母亲,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但是她乐意这么做,乐意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母亲样子,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赫连贺受过的苦,要让他们想去知道赫连贺的身世,直到理解到一件事情。
蜀祝的枪,对着的是杀害赫连青志,却理所当然坐在掌门之位上的刘长卿,和单杰。
还有那个穿越者。
雷彻小口小口喝酒,酒精入喉,除了辛辣的感觉什么都没有,他随便吃了点什么,可是那股莫名的饥饿感却仍然困扰着他。
不是这些,这些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赫连贺和他离得足够近,雷彻小声问他:“我感觉有点想吸血,这是什么情况?”
“啊?你想吸血?”
赫连贺还在急促且礼貌的往嘴里猛塞鸡腿,听到雷彻的话,猛的咽下去那根骨头,俯下身捶胸捶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大口大口喘了半天气,抬眼满是不可思议。
“嗯,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开始这种感觉就有点愈发强烈了,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饿了,现在……就有一种,很想吃东西的感觉,但是那个东西是红色的,像水一样的东西。”
雷彻认认真真的描述,赫连贺认认真真的听,他挠头思索了一阵,表情有些凝重。
“……是,他来了的意思吗?”
雷彻意识到,也许真的是这样。
他的本能越来越强烈,几乎到了控制不住的程度。
手冷的要命,嘴里干渴,胃里饿的发痛,常人已经无法忍受的空虚感席卷雷彻,但是他只是淡定的坐着。
赫连贺抬头,女皇与他刚好对视。
快到时候了吗?应该是快到了。
“你能感觉得到?那……其他人呢?女皇看起来,也感觉到了。”
【嘘……我也感觉到了。】
声音像是出现在耳边一样,贴的如此近,赫连贺本能的扭头,却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他不在,他是谁?
【不用惊慌,我是方彦东的师弟,我刚刚出来,哈,还不太适应,我监管周围的响动,细微的声音,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是蛇给人的感觉,像是潜藏在某处的蛇,赫连贺甚至能感受到他发出的嘶嘶声。
雷彻也注意到了,他悄无声息的延伸出红水,缠绕周身。
赫连贺伸出手,红水绳没有伤他分毫,缠绕其上。
如果事情一旦发生,赫连贺要带着他立刻跑,赫连贺在这种情况下要比他熟练的多。
可是,可是。
赫连贺抬眼,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
他有种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