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六扇门南野隐杀害二公主后同西域世子申屠劲风一起逃脱,不知皇上您这里是否发现异动。”“什么!有这等事,还不快去搜!”“卑职奉太上皇之命在各宫搜查,额……”很明显的,太上皇想要查皇上这里。
“朕一直在这御书房同谋郎中处理政务,不曾发现异动,不过以防万一将军还当仔细搜查。”当然不会搜到,轩辕镇洛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一定会派人来这里搜的。搜查的人一无所获的出去,谋远松开手,里边全是汗。
谋远是在来皇上御书房的路上听见的消息,想到这种情况只有皇上有那么一丝可能会救南野隐,冒险一试,幸好皇上真的派身边的贴身侍卫去搭救,只是过后谋远突然反应过来,这消息他得来的实在巧合,就像有人特意在告诉他,所以他没有贸然的在人被救回来后直接带他们走,而是选择在这里继续和皇上一起假装探讨国事,互相证明对方一直没有离开过,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天还是来了,还好,还好。”皇上的话说的莫名其妙,谋远也不好多问,事实上他也没有心思多问,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让南野隐安全的离开这蓟都,他今后该怎么办。
谋远乘马车离开,到宫门前被御林军拦下,“谋郎中得罪了,有消息称罪犯南野隐在您的车上,本将需要上车检查。”“不得罪,这是将军的本职,尽管上来查便是。”果真如他所料,那透漏消息的人来的那般及时,这就是借机给自己下的套,如果稍有莽撞,必将万劫不复,窝藏杀害本朝公主他哪还能有活路,自己真是有个好哥哥。
“你就是南野公子?”皇后打量着已经换了宫女服饰的南野隐,“回皇后话,是的。”“怪不得,当真是美的雌雄难辨。”申屠劲风听出了这句话中另外的味道,怪不得的内容看来不简单,南野隐当然也有所察觉。
皇后淡然一笑,“皇上他真正爱的人是南野公子你,本宫虽为皇后,我们却无夫妻之实,一直想着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能让一个英明的帝王做到如此程度,今日一见,心下明了。”
南野隐不敢相信皇上与皇后之间居然一直没有行夫妻之礼,心里很不是滋味,“南野公子不必愧疚,本宫同皇上之间本就是交易一场,是提前说明了的,各取所需。”
轩辕镇洛同每天一样,处理了所有的奏折才在百花杀的陪同下回寝宫,同时让新来的小太监辛未传旨让春恩车去接皇后,当然春恩车中坐着的不仅只有皇后,还有南野隐,申屠劲风乔装成太监随行,幸好天黑,否则很难不露馅。
“百花杀,你说老天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难道就这样让我在一旁看着他幸福的生活下去都不行吗,都不行吗?”“镇洛,世间也有人与你有相同想法,同样没有实现,可能这就叫宿命吧。”
轩辕镇洛焦急的等待着,终于看见随同皇后一起来的南野隐,“阿隐,你伤到没有?”“镇洛哥哥,我没有受伤,你给我的玉坠救了我。”“我知道,那是出神境高手李小鱼当年给我的,玉坠中有他的一楼神识和一记功法,可在佩戴的人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被唤醒,从而可保一命。”“镇洛哥哥,我……”“阿隐不要说了,紫嫣这次是咎由自取,我不会怪你的,一会……一会儿就让百花杀带你们出宫,直接从东城门离开,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以防万一,李前辈的真正神识会在城门处等候你们,确保万无一失。”
轩辕镇洛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这位帝王当众红了眼眶,几人见状都退了出去,包括申屠劲风。轩辕镇洛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悲伤,拉过南野隐极尽珍惜的抱在怀里,南野隐没有拒绝,他能感受到轩辕镇洛身体的抽动,“镇洛哥哥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子孙绕膝,幸福美满,而不是……而不是一个人苦着,孤独的生活下去。”
听了这话轩辕镇洛心中的痛苦更深,他知道,今晚过后,自己与南野隐之间将大概率的此生不复相见,而这个人却还要祝福自己儿孙满堂,心中苦涩的加深让轩辕镇洛收拢双臂抱的更紧。
“阿隐,我的小阿隐。”帝王怎会轻易落泪呢,可是此刻的轩辕镇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南野隐同样双眼泛红轻声说着对不起,就在某一瞬,轩辕镇洛抵在南野隐肩膀上的头微偏,嘴唇在脖子侧面似有若无的一触即离,轻得连南野隐自己都无法确定刚才的事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
“你们都进来。”轩辕镇洛平静了情绪后叫人,“百花杀,你我相识至今,并非君臣而是挚友知己,今日我委托你最后一件事,护送阿隐离开蓟都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你就自由了,去实现你心中的抱负,你本就不该属于这蓟都。”百花杀声音发颤的答:“好。”
“申屠劲风,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好阿隐,而不是置他于风浪,今后若是我知晓你有丝毫对不起阿隐的地方,东泽全国之兵将会集结在你西域门口,君无戏言,你可知晓?”这时的轩辕镇洛一扫刚才的脆弱,帝王威压尽显,不容反驳,“臣知晓。”
看百花杀满眼的不舍,轩辕镇洛笑着拍了拍他已经十分宽阔的肩膀,“百花杀你少来这种眼神,再说现在辛未已经做的很好,能照顾好我,你放心好了。”
百花杀不答,看向站在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南野隐也跟着看过去,总觉得这小太监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其实百花杀也是这么觉得的,自从辛未来的第一天,他就有这种感觉。
蓟都东城门,穆塔黄从角落现身赶来汇合,百花杀出示信物,守将直接打开城门放行,马车中的南野隐感受到城墙处的强烈威压,想来肯定是那位出神境高手李小鱼的神识。
马车出城百米,只听耳边一声长叹,车内出现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半透明的身影,这阵仗南野隐和申屠劲风是见过的,“晚辈南野隐,谢李前辈救命之恩。”“不必谢我,是应镇洛那孩子所求罢了。”李小鱼看了看车厢里的两位少年又是一声长叹,“人生天地间,忽然而已,置于风浪,不悖正义,两位小友,必要珍惜。”音落后便不见了身影,来去无踪。
马车奔走不停,两日后的天亮时分,一行人已经远离蓟都,在一处郊外的小客栈落脚歇息,这一路上申屠劲风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穆塔黄让伙计把酒菜都送到房间,各有愁绪,几人都没有动筷而是都先把手伸向酒壶,南野隐拿起给大家斟酒。
第一次见百花杀穿自己的衣服,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身上再也看不到小百子的身影,是一个宽壮利落、潇洒不羁的男人,头发在脑后散乱的扎着,布质的围巾也是随意的绕在脖肩之上,倒是不影响那张剑眉星目的脸,一把宽刀扛在肩上的时候,更是自带江湖即是我饮马处的豪迈,非要具体形容的话就是一种乱七八糟又张力十足的帅。
百花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偏过脸问道:“南野公子一定要在正主的眼皮子底下这么看着我吗?”换做往常,南野隐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申屠劲风早就打翻醋坛子嗷嗷叫,别说这人话里还似带着撩拨,但是他依然没有说话一直喝酒,南野隐笑了笑,“你要是在宫里也能这般说话,可能早已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被我所累,不知何日才能有机会回去见他。”“这都被你发现了,不可能的,我俩撞属性了。”
申屠劲风没吃东西,喝了很多酒离开,南野隐不拦着,使了眼色让穆塔黄跟上去,南野隐也只是稍微吃了点,和百花杀确定了接下来的路线,回到自己房间去,打开门看见申屠劲风在椅子上呆坐着,这一路申屠劲风都没有直视过南野隐,看见南野隐进来依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阿隐,对不起,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申屠劲风低头掩面哭了,南野隐想要上前抱住他,被他向后闪躲开去,“阿隐,我……我太脏了,你别碰我,皇宫里清醒的那一刻真的好想去死,活到现在只想护着你离开,我起过誓,此生绝不碰任何人,如今我……我……”申屠劲风哽咽不停说不出话,哭的撕心裂肺。
南野隐坚定的走过去扳住他的肩膀想要让他直视自己听自己说话,可是接触的瞬间感觉申屠劲风全身一颤,开始以为他是情绪波动导致的,遂要拉住他的双手,可是拉住的一刻确定了不对,南野隐翻过申屠劲风的手心,两只手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南野隐心脏顿停,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申屠劲风你干了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干了什么?”说着想要脱掉申屠劲风的衣服去确认,申屠劲风不停向后闪躲,彻底惹怒了南野隐,“申屠劲风!你是想我死吗?是吗?”门外的穆塔黄实在忍不住冲进屋里,强忍着哭腔,“公子,世子他刚才去洗澡,不知道用什么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挫烂了,公子你快看看吧。”
南野隐双眼通红,回头看着地上的申屠劲风,狠狠的道:“我知道了,不要进来了。”穆塔黄这边退出去一关门,南野隐直接拿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不说话只决绝的看着申屠劲风的眼睛,从来没有见过南野隐这样的眼神,申屠劲风确定如果自己不给南野隐看,下一瞬匕首就会划断大动脉,“阿隐不要,不要,我……我只是真的快要受不了了。”见南野隐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说话。
“阿隐,你把匕首放下,你放下,我给你看还不行吗,你放下。”见申屠劲风开始脱衣服,南野隐才收起匕首走过去,当看到那原本充满劲力的身体已经快要看不到原来的皮肤,南野隐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只得捧起脸想要认真的告诉他自己不在意,才发现嘴唇也同样红肿着在渗血,南野隐几次张口话都被哽了回去。
过了好一阵,南野隐的喉咙才能发出声音,“劲风,此事并非你自愿,而且当时你的眼中人依然是我,唤的也是我的名字,恰说明了你心里只有我,轩辕紫嫣那样的人就像把脏土,你心里觉得受不了,可是我的劲风那么纯净,脏土是挂不了身一吹即落的。劲风,我爱你,只爱你,你懂吗?”“阿隐,我……”“不要胡思乱想,你说过要娶我过门,我可是还在等着呢,你若胡来,我绝不独活,定会跟去做你的鬼新娘。”
南野隐从异空间手镯中拿出纱布,仔细的给申屠劲风包扎,叫起百花杀几人直接启程,正好在天亮城门打开时进入河东道城内,百花杀和穆塔黄分头去找大夫,来的人都说弄不好会全身留疤,幸好有人说城中有位医中圣手,但是性情古怪不易请到,百花杀听了转身出门,没一会就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那圣手满脸的晦气,一看就不是自愿来的。
“晚辈多谢圣手前来,实在是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南野隐礼数周全的说道,“哼!”这位圣手大人胡子都被气的炸起来了,穆塔黄赶紧奉茶,茶香四溢,眼见着圣手的眼神开始飘向茶盏,又有点拉不下脸。
“这是从一位朋友那偶然得来的御茶,晚辈不善此道,不好凭白浪费,听闻圣手乃茗茶知音,赠予您老。”老头儿都是皱纹的脸瞬间乐开了花,“好说好说,病人在哪?”
搭脉检查的时候众人都觉得这会不会是个老骗子,怎么毛手毛脚絮絮叨叨个不停,偶尔还骂骂咧咧,开方的时候那字连穆塔黄看了都要倒抽冷气,圣手见了一脸不悦,“怎么,哪个字不认得?”“额……都……都不太认得。”
穆塔黄总觉得话不应该这样说,可是不这样说他保证没人能按方抓药,气的圣手叽叽呱呱说了一遍,扔下一瓶药粉,顺手把茶包放进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而且走到百花杀面前还使劲的哼了一声。
“百大哥,你是怎么请的人家啊?”南野隐好奇的问,“我好好说他不来,我就手提一会儿胳膊夹一会的带过来了。”南野隐有点想笑,“怎么说的跟拿包袱似的,幸好之前的大夫告诉我这人的软肋就是好茶。”“你这茶在御书房顺的?”“怎么会,镇洛哥哥给我的,羡慕吗?”“南野老弟,你这样的挑衅可是很危险的。”
申屠劲风实在是听不下去,“我只是破了皮还没死,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在调情吗?”南野隐噗的笑出声,“劲风你想什么呢,我们俩确切说应该算是情敌,而且按照喜好来看,百大哥看上你的可能性更大,哈哈……”申屠劲风和百花杀双双无语。
在河东道停留了三日,这圣手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但是留下的药粉和所下药方的确效果显著,申屠劲风周身的伤全部结痂,红肿不见,慢慢行动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几个人再次启程,按照计划前往与河东道比邻的陕塬,顺路去一趟峨眉派拜见掌门人,就是申屠劲风母亲的师父,这是申屠劲风出门时母亲叮嘱的,期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去成,南野隐打算去熹光城,正好路过陕塬。
“晚辈申屠劲风,奉家母之命,前来看望太师婆。”“嗯,算她还有点良心,没有忘了我这老太婆子。”“家母时常惦念太师婆,只是碍于身份不能离开西域,这不我一出门就让晚辈代她来看您。”“你来有个屁用,姓申屠的小子必定都跟你们的爹一样遭人厌,看着就烦。”
这位掌门人说着走过来对申屠劲风打量了一番,“啧啧,长的果真更像申屠霸下那个混账东西,快下去快下去,看了闹眼睛。”
几个人这才领教到,天下的掌门人也不都是讲究做派的,还有这样说话就往人心窝子怼的,申屠劲风虽然早就从自己爹那听说过母亲的师父李不让嘴毒的很,不过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