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颜如雪很伤心,也很愤怒,于是她开始燃烧自己,开始热烈,开始暴躁。“去死吧,都去死吧!”
她冲出了山巅,冲进了这漫天的大雪,身体中炙热的能量点燃了这场雪。
徐北凉打量着不稳定的世界,想着自己的目的也要完成了,回归后,总算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让家中贤妻和老母过上好日子。
在只认军功不提身份的徐家,最好证明自己的方式就是能领一支私军,在战场上收割到敌人的头颅。徐家不隶属任何一方势力,所以拥有私军的徐家人,可以各为其主,所以战场上两支徐家军各为其主相互争斗的情况随时都有。
不过当徐北凉看到那抹鲜艳的火红冲进嫩绿色的大雪,开始点燃一片片雪花,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冲向小镇东边,尽管那边是小镇众人的禁区,没有仓清风同意,乱闯将会受到天罚,那些紫色雷电,即便四位领主级别的高手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但徐北凉依旧蒙头往里冲。
徐北凉一路走来,在家族中能管辖一方事务,虽然不及军主,但也是一方封疆大吏,一次次死里逃生全靠他的特殊本领,他能勉强预知危险,并能看到生机所在。这个能力连他贤妻老母都不知道,也是如此,他才在纷乱的徐家中活到今日。
颜如雪早就看不惯那四头畜生,一掌拍向距离最近的老牛,避无可避,老牛只能硬接一掌,却被乳白色的火焰沾到身上,如附骨之蛆,燃变全身。
朝着通臂铁猿就是一拳,老猿抬棍阻挡,但那些白色火焰顺着铁木棍烧上老猿的身体。
一掌一拳拿下两位领主,此时两位正在奋力抵抗白色火焰,却于事无补,越是阻挡,却是燃烧的猛烈。
蛇兄弟见此情景,亡魂皆冒,跟随徐北凉的脚步,就要往禁区里闯,颜如雪双眼一凝,伸手向前,猛地握紧,一丝黑色火焰一闪而过,远处两条巨蟒翻腾不至,从内到外,被那丝黑色火焰烧的干干净净,老牛与老猿,也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颜如雪喘着粗气,那丝黑火即便是她召唤出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看着仅剩的陈家众人和徐家仆从,被灰扑扑的阁楼保护在内,迟早要被漫天雪火吞噬。
看到颜如雪看向这边,陈景天眼皮狂跳,两手虚握,一根画轴出现在他手中,画轴展开,彷佛出现一片崭新的花鸟世界,他赶紧跳入其中,颜如雪有些惊奇,在她的意识里,已经找不到陈景天的存在了,甚至感觉攻击不到他,仿佛与他相隔了一座天地。
漫天雪花正在迅速燃烧,也迅速消耗着她的神力,即便强如她,也有些吃不消的感觉,因为这方世界属于仓清风,对于她来说,她是这方世界的敌人,毕竟她算是在攻击这漫天的风雪。
仓清风停下了风雪,正专心致志在棋盘上落子,此时一局已接近尾声,夫子执黑已经锁定胜局,正四处屠杀对方。
突然某种力量拍在棋盘之上,棋子乱飞,彻底打乱棋局,明显是在悔棋。
“棋品如人品,如此作为,实在不齿!”仓清风不屑的笑道。
冥冥中的人勃然大怒,突然朝仓清风出手,出手之人明显不止一人。
仓清风张狂大笑:“无耻之人也想抓我?你们不让仓清风死,我仓清风偏偏死来!!”
其间仓清风朝着颜如玉抱歉一笑,一颗红绳子上拴着一颗小小的石头出现在颜如雪手中。
仓清风化为一缕缕清风融入天地之中,而颜如雪被次方天地排斥,出现在小镇东边的群山之中。
颜如雪看着眼前的小镇天地化为虚无,猜到那个男人聚集一身最强之力,前去找那几位出手之人报仇,以命换命。
看着眼前的世界断口,想着那个男人就这样死了,那抹明艳的火红色身影,暗淡成一朵橘红色的火苗,轻轻的啜泣着。
拿出烟斗,释放了几乎所有的青烟,化为一个大大的封字,将这片断崖封印,也将她的所有情愁和思念封印在这里,说起来这个封字,也是属于那个男人的,默许她研究这么多年,今天还是还给他了呢。
说起来,也算是她亲手埋葬了他呢。
倒是这片天地格外晴朗,彷佛微笑着送那朵红色的身影离开。
石生回到现实,呆呆的站在山包上,回忆着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他不理解仓清风为什么不离开?明明可以放弃一切,最后的结果也一样,不一样的是世界上还会存在一个仓清风,活着总比死了有用吧,不管什么事情。
“是不是觉得不理解他为什么不理解他为什么选择去死?”颜如雪问道,却又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也不理解,直到我再次遇到你。”
石生更疑惑了,因为我?因为我什么?是我害死了他吗?
颜如雪没有言语,心理却想着,赴死是他的决定,但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却真的是你。
石生却是否认了这个想法,他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影响到夫子那么厉害的人?根本不可能。
石生想了想,也在颜茹雪身旁坐下来,陪她一起看漫天的星星。希望可以将悲伤沾走一部分,那样,她身上的悲伤不就少了吗?
看到坐在身旁的石生,颜如雪感觉真的不那么悲伤了,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容。
马袁其实在两人离开时就跟过来了,此刻坐在一颗大树上看着山顶两人,树影摇曳,肉眼难见,她知到根本瞒不过那个女人,却还是悄悄藏起来偷看,纯碎是自尊心作祟。看着两个悲伤的背影,连她都受到影响,却在那个女人露出笑容时,这种影响瞬间烟消云散。跳下树,回驻扎地去了。
营地里,杜康的听众多了一个人,就是后来加入的徐北凉,每当杜康讲到怎么过招,招式如何时,徐北凉总是能适时插上一句,这招我知到,是不是叫什么什么名字,简直无缝连接,说的杜康连连点头称赞,询问徐北凉是否也是江湖中人?
陈灵素听着那些招式的名字,或恢弘霸气,或婉约清新,看着徐北凉的眼中充满小星星。
入夜已深,众人困顿不堪,石生与颜如雪也回到营地,安排好守夜的人员,石生躺在一块石头上辗转难眠,回来的路上,颜如雪告诉他要离开了,目的就是那座书院,如果放心,可以带着杜康几人一起离开。对于颜如雪,他是绝对放心的,想着这几个孩子跟着他,吃苦不说,可能还会遇到危险,于是就答应了她。
天光放亮,虫子们也醒来,树林里开始焕发生机,虫鸣鸟叫热闹不凡。一众人也醒来,开始整顿,做早饭,一切井然有序。早饭时,石生说了昨晚的计划,众人没有反对,倒是杜康有些不舍,他平时与石生走的比较近,突然面对离别,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陈灵素与马袁两人走到一旁嘀咕了半天,最后达成什么约定,说笑着回来了。期间陈灵素朝着徐北凉挤眉弄眼,彷佛也达成了成么交易,当然逃不过石生的眼睛,却也不会去过问。
倒是徐念没有与他堂叔徐北凉说话,徐北凉也没看徐念一眼,让石生有些意外。
张正清走到石生面前,朝着他行儒生礼,两只手掌搭成一个尖角,微微弯腰,说道:“有劳石先生相送。”
这个死板却从不缺礼数的书呆子,其实在大家心里印象并不差。
石生抱拳还礼,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
颜如雪恢复如初,没有像昨天一样悲伤,笑着说道:“真是有点不舍得离开呢,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这么开心。不过有些事必须要去做呢,你自己保重了,小石生。”
石生看着他咧嘴一笑,点点头:“雪姐姐也保重。”
颜如雪瞟了一眼徐北凉,眼中含着警告,大袖一挥,杜康四人收进袖中,身影消失不见。
石生追上小山包,静静的看着远方。到后来干脆坐下来,不知再想什么。
“怎么?舍不得你那位雪姐姐了?那还不跟着她去?”马袁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不可能跟着她走的,你不去,我去干什么。”石生轻轻说道。
“哟!原来是我拖累了你呀?你管我做什么,我们又没关系。”马袁撇着嘴说道。
“你是我媳妇呀,怎么没关系?”石生看着马袁坏笑着说道。
“谁是你媳妇,我才不是!”马袁红着脸啐道,把头转向一旁。
其实石生心里想着另外一件事,他始终是没有将他们送到仓风学院,尽管结局是好的,算不算辜负了夫子的期望?
“昨晚她跟你讲了什么?我看你回来时状态不对。”马袁还是忍不住问昨晚的情况。
石生看着马袁脸上的关切,心中感动,轻轻拉过马袁放在膝盖上的手,在手中捏了捏,冰冰凉凉的手指显得修长,虽然看着清瘦,但捏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马袁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捏她手的无礼之徒,忍住心中强烈的拔出铁木棒的冲动。
“夫子死了,小镇也没了。”石生眼睛看向远方:“雪姐姐给我看了一段记忆,小镇毁灭的记忆。”
马袁没看着远方,那个男人死了,她应该会感到很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偏偏为什么会惆怅,心中隐隐感到心痛?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没说话。
“你还要拉多久?!”马袁怒目看着身旁这个人,刚才这家伙又悄悄捏捏她的手,心中一阵羞恼。
石生看着她尴尬的笑笑,随后又一本正经的说:“我们的家没了。”
马袁神情一怔,眼里也有些哀伤。随即大怒,抽出腰间的铁木棒,吓的石生赶紧撒开她的手,转头拼命的逃跑,心里却乐开了花,赚了赚了,这次拉了好久啊,还捏了好几次!
马袁看前面逃跑的傻子,追也追不上,于是路过的花草树木遭了无妄之灾,被劈翻一片又一片。
回到营地,徐北凉已经收拾好东西,显然是要跟他们一起走,并且主动背起行囊,石生也不客气,打声招呼就上路了。
没有几个学生的拖累,三人走的快了很多,不过一路上马袁都不怎么理石生,明显是还在生气,经常一个人在地上写写画画,石生走近看了几次,一头雾水,话都插不上。
倒是徐北凉,几次观看后,开始说他的见解,大部分都是马袁心中所想,一来二去,两人经常逗在一起研究,反倒是剩石生一人没人理。无聊之下,又开始研究起他的身体,尝试他之前想到的几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