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话 乌云散去日渐晴
“我愿意！”
谁的反应都没有鹤千戒快，这边的语音刚落，她便接上自己的回复，同时也跪了下来平视天下，反握住他的手。
笑眼弯弯，幸福满满，梨涡盛不下超载的甜蜜。
太戏剧化了。
百姓们目睹着一个女人的风云变幻，见证着她玩弄了富可敌国的梁当家的，又征服了才可凌天的秦五公子，再收拢了情可迷人的秦四公子，最后却不矜持不犹豫地答应嫁给另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小伙儿。这小伙儿虽说也是相貌出众、精神抖擞，但人们还是持保留态度，直到慈善会结束都以为这其实是一个节目来的。
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突变的，还有许多人，比如空降一般突然冲出来的一伙人，他们个个银装素裹、斗志昂扬。
领头的北开阳怒目圆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直指天下大吼：“不许嫁！不许娶！你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我妹妹对你一心一意，你却三番四次地和别的女人纠缠瓜葛！现在我妹妹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情当众求婚，你也太不把我妹妹当回事，太不把我们北斗门放在眼里了！”
天下瞥了北开阳一眼，拜他所赐，这样幸福浪漫的时刻全毁了。
其下百姓又开始揣测天下的复杂情史，两边加起来真是越来越乱。
天下扶着鹤千戒站了起来，欠身恭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璇玑姑娘的关系就是房东和房客这么简单，开阳宫主不要误会！我倒不打紧，璇玑姑娘的名声可是玷污不得！”
“璇玑？你们在说璇玑姐姐？”鹤千戒来回打量两人，忍不住插嘴。
“她也认识璇玑？难道她就是和你们住一起的那个炸麻花的丫头？”北开阳皱紧粗眉，上下打量鹤千戒，又看看台下的梁弛玉，问：“麻花不是在青楼卖给美玉郎君了吗？”
嚯！好家伙，内幕越来越劲爆，敢情这个人人争破头的神秘姑娘，原来是青楼出身！没准是懂什么勾人的媚术，才惹得这些个青年俊杰纷纷拜倒在她脚下。
“千戒，你先回避，与你无关。”天下将千戒送下台去，一直送到沐晚风身边，然后冷着脸对北开阳说：“我们单谈。”
“不用谈了，你想娶这青楼女子为妻，没门！即便要娶，也要等找到我妹妹，她同意了才行！而且我妹妹做大，这丫头做小！”
“荒谬！”天下忽然厉眼一横，剑眉倒竖，竟然惊得北开阳如此生猛一壮汉登时讲不出话来。只见这个平日里恭恭敬敬，必要时候甚至唯唯诺诺的美少年，盛气凌人地说：“俗语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对你稍稍忍让，你就不该再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了。你若再敢说一句‘丫头’、‘青楼女子’，我就赐你个死罪！”
“你，你说什么？赐死我，你凭什么？”北开阳莫名的紧张起来。
“就凭这个！”说着天下将手插进衣衫内层，掏出一个精巧别致的金玉牌，直推到北开阳的鼻尖前。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北开阳还是看了个真切，那上面用篆体刻着一个字：天。惊得他向后退了两步，条件反射地便要下跪，谁知被人从后面硬生托住。
“二哥？！”秦徵惊得低呼一声。
只见这厢，秦商温润如水，笑劝北开阳：“咱们，还是单谈的好！”
在临时搭建的后台隔断里，天下坐在椅子上，秦商则带着北开阳站在对面。
天下第一庄的二当家，兵器谱上正七的幻影牵魂笛为何如此礼遇一个普通的小子？他的身上又为什么会有天字符？
对此，北开阳心中忐忑不安。
“开阳宫主。”秦商抱拳，儒雅一揖。
“不敢当。”北开阳赶快作揖回去：“秦二当家的客气了。”
“对于令妹的事情，我想开阳宫主是有些误会。在不忘镇时，秦某不巧也租住了同一间宅子，可以肯定，璇玑宫主与天公子并无感情纠葛！青楼一别，大家就各奔东西了。至于她为何前往不忘镇，应该是和秦某出于同一原因，只因我们成年时都立过同一个誓。”
“誓死效忠天字府！”北开阳接口道：“天……下？莫非……”
“没错！这‘天’姓说普通不算普通，说罕有也不算罕有，但他却是如假包换的天字府嫡长子，失踪十年的真正少主——天下！”
“不，不可能！主上接任天字府和将军令的时候，我还参拜了呢，怎么会……”
“你说的主上是指天地？没到开城之日，怎么确定他就是主上呢？你应该清楚，天字符只有一支，是尊主调配九派统领的信物，绝不可能仿制。天地虽然坐拥天字府，可是都是二夫人在发号施令，他究竟有没有向我们出示过天字符呢！”
“天字符？施号令！俯首甘臣，惟命是从，得号而诛……刚刚……”
“哼。”天下忽然冷笑一声，不看对面人，只是随性地把玩着手中之物：“那我要你死，你死是不死？”
北开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音里已不见了紧张，只剩下誓言里简单的忠诚：“万死不辞！”
遣走了北开阳，秦商低下头，诚恳地提出疑问：“少主大人，请问您出示天字符的意图是什么？”
“有必要跟你汇报吗？”
“如果是一时冲动为千戒姑娘出气，那属下作为闪卫感到相当失望；但如果这是少主决心昭告身份收回天字府、召回九派亲信开启地下城，那属下将为此骄傲，为主上您骄傲！”
“我是不打算再躲下去了！但我也确是为了千戒，我不能带着她一直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千戒姑娘……这么说，您是当真要娶她为妻？您真的以为她可以一直与您相守下去吗？”
“为什么不可以？”天下转过头正视秦商，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绝不会再让人夺走第二个！如果千戒有什么，我将不惜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为代价！所以秦商，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若是，您真的那么喜欢千戒姑娘就留她在身边，只是成亲……怕横生许多枝节。”
“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委屈她的，除了名分，我还要给她我的全部。此生，我非她不娶！”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您又何必为了她铤而走险、逆命而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语毕，天下先行一步走出了隔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