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寒风潇潇。
冯剑竖起衣领冲风冒雪,刚转过一条窄巷,便见一身着咖啡色皮衣的女子迎面而来。
这女人拎着一只红棕色的皮包,肤色白皙,面相秀美,虽裹着厚厚的皮衣,可仍能看出身形甚为苗条,娉婷的步态甚为动人。
蓦然,巷口的馄饨摊旁冲过来一名头发凌乱的家伙,一把抢过皮包,顺手将那女人推到在地。
“抢人啦!”那女的一边爬起身来追去,一边失声尖叫: “抓小偷呀!”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真没王法了吗?!
冯剑自然义愤填膺,岂肯旁观。
对于抓捕革命志士,他虽毫无兴趣;可对于这种小瘪三,他却不吝出手。
那乱发鬼刚跑出几步,便被一只大手揪住了后领,正待挣扎,蓦感抓着皮包之手的手腕奇痛,宛如铁箍一夹,不由自主的松开手,皮包掉落在地。
“不学好!滚远点!”
冯剑轻轻一推,差点将他摜倒在地。
那家伙踉跄着奔前几步,头也不回地一溜烟逃掉了。
冯剑弯腰拾起皮包,见那女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便顺手递给她。
“多谢大哥!”
那女的接过皮包,顺手将一纸条类的东西塞至他手心。
冯剑心头一震,回望着她,却见她若无其事地拍打着挂在身上的积雪,又道了声谢,便招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
冯剑忙悄悄地将纸条揣入口袋之中,双手插兜继续前行,有意无意地回望了一眼,见那盯梢者正探头探脑地沿着墙根跟踪而来。
过不多时,冯剑到了76号为自己租下的出租屋。
那盯梢的家伙则在对面找了一家咖啡馆,上半夜吃牛排和烤面包,再喝点咖啡,补充好能量之后,以便下半夜在深巷之中喝冷冽的西北风。
“卢蕙小姐在我们手中。请于今夜10点整,在淮海路站台见。过时不侯。”
冯剑呆呆地望着手上的纸条,手指微颤,背脊发凉。
“有完没完了?该死的鬼上海!去你娘的!尽是人渣!”
他喃喃咒骂,取出打火机打燃,将之烧为灰烬。
☆☆☆
对于如何避开那名盯梢者之耳目,冯剑至少有七种方法;然而,他只用了其中的一种,便施施然到了距家里许开外的街道之上。
上海的冬夜,阴冷刺骨。
昏黄的街灯,映射着青惨而辽远的夜空,一种冰刀雪剑般的东西,横亘于天地之间,令夜行者顿生悲怆之情。
冯剑竖起衣领,紧压帽檐,将阴寒和悲怆拒之身外,脚底翻飞中,不多时便到了淮海路的站台,一看手表,方才9点53分,距约定的时间尚余7分钟。
站台既无人,亦无车,候车的长木凳,孤零零地横躺在站台之上。
冯剑慢慢走过去,坐在候车凳之上,环顾左右,仍毫无人迹。
别紧张!沉住气!
冯剑心下暗暗鼓励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手表的指针,已然指至10点整。
还不来!不守时的家伙!
冯剑心头嘀咕。
蓦然,他感觉头顶的顶棚似乎晃了晃,心下一震,忙窜身离座。
“夺!”
几乎同时,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牢牢地钉在他方才所坐之处。
只需慢得半拍,那匕首已然加身。
冯剑尚不及退出站台,一条人影居高临下地扑身而下,身形裹着一道森冷的寒光。
冯剑大骇,斜身再闪。
“嗤!”
饶是他的反应与动作俱快得出奇,可衣袖仍被割破。
那杀手不仅动作奇快,而且刀法又疾又狠,一举夺得先机,根本不给冯剑任何喘息之机,“唰唰唰唰”一连刺出九刀。
冯剑身形暴退,眨眼之间已闪出20米开外。
到得第10刀之时,冯剑再也闪避不过,“嗤”的一声右臂中刀,鲜血迸溅,闷哼一声斜跌而出。
那杀手毫不容情,窜身追落往胸口刺落。
冯剑尚来不及滚身闪避,刀锋几已及身,好在他腿功了得,奋起一脚电闪而出,“蓬”的一声,正踢在那人腰眼之上,那杀手闷哼一声,倒跌在地。
可那杀手好不勇悍,两个滚身便又扑近,双刀寒光闪闪,狠命刺落。
可这一次,冯剑已然看得真切,双手疾伸而出,正好抓住其双腕,滚身顺势一扯,将之带得斜飞而出。
这一招,乃是他的师门绝学之一——移山填海,不仅威力其大,而且出其不意。
那杀手自然亦抵挡不住。
“蓬!”
那杀手被甩出丈余开外,结结实实地撞在街对面的“仁丹”广告牌之上。
“喀啦啦——”
广告牌散架掉落,那杀手亦委顿在地。
冯剑喘了一口气,慢慢爬起身来,手按伤臂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探看。
刚走至那人身前,忽见他已然持枪在手,枪口正对着自己。
“砰!”
子弹呼啸而出,射破寂静的夜空。
冯剑反应迅捷已极,侧身一闪。
这颗子弹,倒并未射破他心脏,只是擦着耳朵呼啸而过。
冯剑心下低吼一声,不退反进,苍鹰撅兔般的扑向那持枪之手。
“砰砰砰!”
子弹复射向夜空,旋即手枪飞跌而出。
冯剑以左手牢牢地扣住那人持枪之手腕,右拳暴击而下。
“咚!”
一拳忽闪而下,结结实实地击打在其小腹之上。
这一拳的力道,即便是一头大牯牛,亦未必能够禁受。
那杀手应声瘫倒,浑身似散架了一般抽搐着,喉间发出含混的呻吟之声。
冯剑正欲再发一拳令其彻底失去战斗力,忽闻其声似是女人,忙凝拳不发。
对于女人,他倒一向怜香惜玉,岂肯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