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轰轰烈烈的反抗终于落下了帷幕,统治眠水的邓王已死,其余尚未攻占的城池也不攻自破,迎来和平解放的这天。蕞依照白柏的遗愿,并未告诉众人它变成了蟒蛇的事实。只是遗憾地说:
“他死在了战场上,是光荣的死。”
收到噩耗的左氏族人声泪俱下,齐声向天发誓必要在今后重铸眠水昔日的荣光。新的王国会建造在白柏所期盼的那片土地上,令逝去的亡魂得以安宁。
眠水之地迎来了一位新王,但他的名字不是领导大家反抗斗争的白柏,而是功薄蝉翼的左顾。绿白毛收拾好沉重的心情,暗自在心中发誓:无论复兴眠水的路途多远、任务多重,都必需实现白柏的遗愿。
剩下的事情已经与蕞没多少关系了。留在这里一同重建左氏旧日的王国?享受荣华富贵?还是取得全眠水百姓的认可或崇拜?
蕞并不图求这些,他从一开始就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乡,当作了一切的起点。与左氏族人一同反抗邓王,是因为他本身就痛恨邓王对眠水百姓们实施的暴政。他同情左氏一族的遭遇,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这些充满热血的青年们夺回家园。
当所有拦路的祸害都被去除的时候,蕞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在他的眼中,世上还有太多更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去做,他对未来还有太多的幻想,是不可能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享受天伦之乐的。所以,在婉拒众人的好意后,蕞就收拾好行囊,与这里挥手道别了。
“除了离开这里,难道没有别的想法了吗?”绿白毛在蕞临走前问。
“我?呵,我还要多去外面见见世面呢!”蕞呵呵一笑,开玩笑似地说,“我会娶一个愿意对我好的女孩子,说不定在哪天就会回到这里了呀!”
“好吧,那请记得,这眠水的江山有你的一半!”绿白毛拍了拍蕞的肩膀,认真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是眠水的王。”
“如今我们能安稳的活在这片土地上,离不开你的鼎力相助。”
“不,胜利来自于共同努力的每一个人。而且,我想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出色的君王啊。”
“是吗...?”
“再见咯。”蕞微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
“再见......”
“.......”
左顾望着蕞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我更适合做一个君王吗...?”
他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天。
那天,他神情惘然,白柏就坐在他的身旁,二人一同仰望洁白无瑕的云端。他倚靠在青翠的绿荫树下,享受着微凉的清风,满怀感慨的说:“老白,我以为这世上没人能懂我心思,直到遇见了你。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你不该感到荣幸吗?”
“呵,我并不认为我有多了解你。”白柏苦笑一声,“我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多半都是没有把人看准。”
“可你已经把我看透了。”
“呵呵。”白柏笑而不语。
“唉~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是个女人。”
“害,我可不希望!”白柏又是一笑,指着左顾调侃道,“你要是想找,我帮你去问问,千万别把算盘打在你兄弟身上啊!”
“你别笑话,我可没别的意思!”绿白毛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算了,等你夺回王位,我就一直在你身旁辅佐,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似乎也不错......”
“......”
多年后的某天,一只不起眼的瓦罐被埋入尘土,里面封存着一封字迹模糊的信件。
“老白,我相信这些文字会穿透信纸,渗入泥土,漂过深不见底的黄泉,最终来到你的面前。
我真正理解你了,也活成了你的模样。无论何时,都总是模仿你的做派。
只是自你死后,整个眠水都开始忙碌起来。我身居高位,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对人坦露心扉,变得越来越疲惫。就连那些往事,也渐渐淡忘。
仔细想想,我们都是寿命不过百年的凡人啊,我们会老去,会死亡,会被人遗忘……当年与你一起征讨邓王的兄弟们也是。
到那时,还有谁会记得我们,记得我们为眠水所付出的一切?
不过,也无所谓了。至少我们完成了这一代的使命,为眠水开辟了新的未来。
安息吧,眠水一定会繁荣昌盛的。我们的故事也会随尸骨一起,被无声地埋入地下,就此长眠。”
“......”
“......”
“......”
离开龙凤城后,蕞就打算先去白柏曾经提到的坊辛城那里看一看,一是慰藉白柏的在天之灵,二是为了探明自己的“前世”。
坊辛城,其实就是当年璀蕴所居住的地方。眠水的王城本来也坐落在那里,只不过被邓王占领后,又迁移到了地图中心的辽阔区域。
蕞一路北上,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即便素不相识,他们却也乐意同蕞交谈,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欢笑。
暴君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散播出去了,长期饱受欺压之苦的百姓们终于能放下戒备,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田埂的劳作辛苦,苦不过邓王的苛捐杂税;雨林的蚊虫狠毒,毒不过邓王的蝎蛇毒心,这里的人们不再是待人宰割的祭品,而是挺起胸膛自由自在的破笼之鸟,拥有无限的可能。
“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那个美丽的孩子微笑着对大家说,可世人并不知道他也是拯救眠水的人。
日近正午,蕞被一座巍峨的大山挡住了去路。
这座山林郁郁葱葱,植被异常茂盛,阴气浓重无比。只需一眼,便可察觉里面危机四伏。像是豺狼虎豹的潜伏之地,亦或是蛇蝎蛊虫的盘踞之所。
空气中,成团的瘴气翻涌滚动,如实质般厚重,凝而不散。
方圆二十里内,竟寻不见一户人家的踪迹。
“眠……水……山?”
蕞盯着山脚下那块残破的石碑念道,抹去覆盖在上面的灰尘,露出一行小字。
“慕容氏,守山百年无悔。今将别离,遂立此石碑,以表忠心之至。”
“嘶~”蕞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面前这座充满阴森诡异气息的古怪大山,心里不免嘀咕道:“这山都破成这样了,没事守它做什么呢?”
“嗯...?”只见文字的下方还篆刻着一排更为醒目的红字,他定睛一看,写的是:
眠水神山凶险异常,欲过此处者,请绕道而行。
否则,为死路一条。
“嘿,死路一条?!”蕞的嘴角勾起一丝不羁的笑容,“我倒是要见见呢!”
“......”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山中不时传来几声“咕咕咕”的鸟叫,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于是,他便把石头上的碑文当成空气了。施法呼出一阵狂风,将弥漫在山间的毒雾吹开两旁,大胆的走了进去。
眠水山中近些天仿佛是下过一场暴雨,坡上的泥土湿滑无比,随处可见的都是地里的蚯蚓和树上的蜗牛。
五彩斑斓的菌菇上爬满了水珠,地面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落叶枯枝,踩在上面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这里的空气阴冷似寒潮,蕞不禁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的捂紧了衣裳。
他极目望去,细心的发现了一条不太明显的小路。有不少荆棘横七竖八的堵在外头,蕞随手将它们清理掉后,顺着近乎八十多度的斜坡攀爬半晌,忽的觉得有股暖流自上而下,身边的植被也开始散发出讨人欢喜的清香。
“呀?!”蕞突然眼前一亮,没想到在眠水山阴森的外表下,内部居然还藏着一片世外桃源。
此时的蕞已抵达半山腰处,地面出现缓坡,天气一下子就暖和了。抬头望去,漫山遍野皆是缤纷的花朵,它们肆意绽放,与山脚下阴暗的密林相较,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
他如灵巧的小鹿般穿梭在长满花苞的灌丛之中,彻底被这里的美景所折服。其中的一簇幽蓝色的野花,最为令他感到喜爱。它们的花瓣宛如纯洁的莲花,当有风吹来的时候,又会像蒲公英一样轻轻飘起,去远方传递生命的希望。
“哼~哼~”蕞哼着一首没有曲调的歌,一路欣赏,一路玩耍,没费多少力气就登上了山顶。
按计划来说,只要在今天之内翻过这座大山,再走个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坊辛城了。可就在这时,视野当中居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宅院,棕色的木屋充满古朴典雅的气息。
“哈...”蕞嘻嘻一笑,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院前,先是礼貌的敲了敲房门,等了许久也没人回应,又小心的透过窗户纸里探去,却见里头漆黑一片。
愣神的功夫,一股极其难闻的霉菌味就扑鼻而来。
“啊哟,呸呸呸!”蕞赶忙退后,扇去面前的灰尘,再次朝里头呼喊了好几十声,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他这才意识到,这里兴许是没有人住了,便只好顺着院后的山路往下走去。
然而,这下山的路却比来时的斜坡还要陡峭,坡上的泥巴滑如田里的泥鳅。蕞一个脚底打滑,身形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滚下山崖,最终落入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沟中。
“哎呦,痛死了,痛死了!”
待蕞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骑在一位姑娘的肚子上,两人就这样默默注视了对方足足有十多秒......
蕞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赏过一位姑娘的容颜。她很美,美的脱俗,美的与众不同。
“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入蕞的脑海,他挠挠头,想了很久才突然惊乍道:
“你是?!”
“你...”
那姑娘的嘴唇发颤,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话才说出一字,两眼中竟莫名闪烁起泪光。蕞还以为是自己从高处滚下来把她给砸哭了,便连忙伸手想去替她把眼泪擦掉,“不,等下。”
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环顾周边,见不远处有株半人高的芒草,于是小心地用指尖触碰......
芒草瞬间化作一滩烂泥。
“啊,怎么...又是这样,我还以为......”
那姑娘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蕞这才注意到凡是她接触过的地方,都没有存留半点活物的痕迹。原本茂密的植被全都被她腐蚀成灰烬了,在她身后开出一条漆黑的碳灰之路来。
“哦!是秽祭吗?我不怕的。”蕞还真的伸手把她的眼泪擦去,俏皮一笑道,“嘿嘿,又见面啦,还记得我吗?”
“记得,我记得,你...啊!”她欲言又止,像只胆小的小鸟一样,试探性地戳了戳蕞的脸蛋,“你,没死?”
“哼,你觉得我像死啦?!”蕞嘟囔着嘴,起身一半,又自然的坐了下来。
“嘶,哎呦!”被压在下面的姑娘惨叫一声,却也没有生气,就这么无言地凝视着这惹人怜爱的孩子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吓得失声惊叫道:
“啊,怎么回事?它没有发现你???”
“什么东西?”蕞充满好奇的往那探了探,不料在下一秒,她的胸口竟凭空出现一颗眼球,跳到了蕞的额头上。
“呜哇——这、这是什么?”蕞刚要伸手去摘,却立马被那姑娘拦住。她发出哽咽的声音,激动地说:“天啊,好美...啊不,别慌,她不会伤害你的。”
那颗眼睛犹如一簇纯净的花蕊,配着蕞那干净的脸蛋,展现出的眼神清澈而又明亮。仿佛在用世间最温柔的方式安慰一颗受伤的心,她忍不住又哭了。
“啊,我知道的。好久以前...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熟悉了。”
蕞挠挠头,试探性的问:“唉,可以把它取走嘛?好痒。”
那姑娘听罢脸色一变,没好气地说:“真不识抬举,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呃,我不知道唉。”
“这可是神眼,神之器皿知道吗?”姑娘解释说,“她是和我的生命相连的,就相当于凡人脆弱的心脏!”
“我虽能永生不死...可要是它出了差错...啊,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蹦到你的身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我不知道唉。啊,你也是永生不死的???”
“什么叫...也?这很常见吗?!”她吓得大叫道,可随后又渐渐冷静了下来,“对啊,你以前说过......你是永生的。”
“嗯。”
“等等,你生来...就是永生不死?!”
“嗯,对我而言,是的。”蕞思索着说,“可他们总说我有前世。真奇怪,我都永生不死了,哪里来的前世?”
姑娘听后故作镇定的点点头,仿佛是寻找到了知己,意味深长的说:
“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也没有举行过任何一场仪式,却能永生不死......这对曾经的我而言,就是折磨。”
“......”
“话说回来,可以告诉我嘛?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这颗眼睛喜欢我?”
“嘁,自作多情。”那姑娘紧咬着嘴唇,冲蕞的额头伸出手掌。神眼在他的眉梢上晃了三晃,最终“恋恋不舍”地回到了姑娘的掌中。
“告诉我嘛~”
“哼,懒得说。”姑娘撇过脸去。
“别这样~”蕞又凑近她,饶有兴致的摸了摸她手上的眼睛,“说实话,我不讨厌它。它会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唉~像是一个比你温柔多了的姐姐。”
“哼!”那姑娘听后气得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啊?”
“哈,别生气嘛。”蕞哈哈一笑,“而且而且,我也有神之器皿啊~”
“什么?”她有些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蕞指了指自己的心。
“在这里。”
“心脏?”姑娘心念一动,忙问:“你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想想,我出生时就没有躯体的,只有一颗古怪的心脏啊。”
“后来...呃唉,因为这个,就被我的家人抛弃了,哈哈。”
这段话,从蕞的口中说出来,不带任何怨气,像是一个无关于自己的往事。
“嗯...”姑娘点点头,“居然是这样。看来是不会错了,我现在应该能为你解答一部分疑惑。”
“什么?”蕞问。
“我能猜到你的前世是怎么死的了。”
“哈,说说看?”
“如果我推测的不假,心脏是你唯一的弱点,就像我的眼睛一样。”
“嘶~这么说,我上一世是因心脏而死?”蕞恍然大悟。
“应该是这样。”
“你知道的好像很多呢。”蕞想了想问,“对了,这世上有多少个神之器皿啊?就是......真实的那种,不是用人命炼制的。他们是不是也有永生不死的能力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好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对了,我还想问....”
“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啊?”
“睡?哼,你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快从我的身上滚下去!都坐了多久了???”
“哦,对不起。”蕞揉揉屁股从她的身上挪开,姑娘碎碎念道着爬起身后就半坐着。见蕞还呆呆的盯着她,一时竟手足无措了,解释道:“啧,什、什么睡觉?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是你自己砸下来的!”
“唉?你这是要到哪去?”蕞望着她问。
茶姐将手指向山顶,“当然是回家了!”
“家?我之前去过上面的房子,看样子好久没人住了,是你的吗?”
“是啊,说来真巧,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居然还碰上你了!”茶姐没好气地说,“外面的碑文没看嘛,你怎么敢乱进来的?!”
“能走捷径为什么要绕路啊?”
“这里有毒雾啊,很危险的。”
“哈,被我用风吹跑了。”
“还时常有野兽出没。”
“那我运气不错,没遇见。”
“有毒虫...”
“哦,我可能踩死了几只,但毒素好像对我没起多少作用。”
“......”
“对了,之前忘了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兰...洺茶。”
“叫你茶姐可以嘛?”
“可以。你呢,你叫什么?”
“蕞。你以前不是问过吗?”
“切,什么鬼名字?”
“呃,我骗你的,我其实叫兰洺蕞。”
“去你的,有病!”茶姐气得准备推他,可双手在接近蕞时却又不自然的悬在半空,仿佛是在害怕什么,“哈,好啦我不闹了,就叫蕞哦!”
“以前没人给我起,所以我就随便取了。”蕞只是天真的以为她是想和自己击掌,于是也伸起双手,“啪”的一声,两两合并在了一起。
“啊,等等,不对不对!”茶姐急得跳脚,“都怪你的废话这么多,我都把正事忘了!你...奇怪了,为什么我可以触碰到你啊?!”
“为什么不可以?”蕞反问。
“我以前没和你提起过......”她低下头,望着地上的那堆灰烬,“我的身上是有诅咒的。任何生命在与我接触的瞬间,都会被腐蚀成灰烬。”
“哪怕是一口唾沫,或是一根脱落的发丝。”
“啊~不就是秽祭嘛?我说了它对我不起作用。”
“不是秽祭那么简单!我也说过...我没有举行过任何一场仪式,更没有流传下来的璀蕴血脉。我的诅咒是天生的,是不明缘由的。”
“原来是这样啊......”蕞点头道。
“所以我才迫切的想要知道,为什么你在接触到我后能安然无恙。”她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你是我唯一能触碰到的生命了,真的很特别。”
“我不觉得我很特别呀~”蕞哼哼着说。茶姐急得掐住了他的腰,贴着脸道:“啊呀,你真笨!就连我的神眼都接纳了你,还不够说明这一切吗?!”
“嘻嘻,不要这么凶嘛~”
“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请告诉我。”茶姐松开手,“真的,就算知道诅咒是怎么来的也好,别让它一直成为我心中的谜团。”
“这个...”蕞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说:“抱歉,我目前还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抵抗秽祭一样。”
“那,真可惜。”她满脸忧伤的垂下头,“还记得我很久前让你打开的匣子吗?我起初就是想借助神明之卷的力量,改变现在的处境。”
“你能想象吗?一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毁灭的人,要如何活在这世上。”
“我虽然不知道诅咒的更多事,但自从遇见你后,冥冥之中,总能让我感觉到你的不同寻常。你会让我产生熟悉而又模糊的记忆,会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或许,我身上的诅咒与你有关。”
“......”
蕞抿了抿嘴,低声回答道:“我也希望如此,如果我就是你想要找寻的解药,至少你也不必费尽心思了。”
“那,上次的神明之卷,有帮助到你吗?”
“哪里?!上面写的破玩意我根本看不懂。你的“风”法也是,我研究了很长时间,完全没有头绪。”
“要是我能教你就好了,可惜上面的文字我念不出来。”
“啊?那你是怎么学会的?”
“凭感觉而已啦~”
“真敷衍....”
“羊皮纸有带在身边吗?”
“嗯,一直带着。”她说罢就要去取。
“哈,不,等我忙完,一定来帮你看。”
“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要去坊辛城一趟,就是璀蕴的坟墓那里,据说是有我和秽祭的一些联系。”
“啊?璀蕴,璀蕴她都死了好几百年了吧?怎么可能会和你有关?”
“我也不敢相信,或许我真有前世吧。嗯...对了对了,你就和我一起去算了,说不定还能从秽祭的身上找到关于诅咒的线索呢!”
茶姐闻言心念一动,但眼珠子转溜一圈,又莫名冷哼道:“不要,我才懒得去。”
“唉?别嘛~我以为你会去的。”蕞解释说,“如果能从那里知道我是如何抵御秽祭的,或许就能推出我是如何免疫你的腐蚀了。”
“那是死人待的地方,多晦气呀?!”
“别这样啊,和我一起去嘛,路上有个伴,不然我会孤单的。”
“到时候,我也会帮你解决神之卷的事情啊!”
“不去。”
“求你了。”
“嗯...”茶姐若有所思,表面上虽然没有显现出来,可心里原来是在想:我可不能对他太热情了,反正他会自己贴上来的。
“不要装高冷了。”蕞撅着嘴说。
“啧,谁、谁装高冷啊???”
“那好吧,没关系的,只能等我忙完再来帮你了。”蕞有些伤心的摇摇头,随手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转身便走。茶姐的节奏顿时就乱了,急忙揪住他的衣领,“等会儿!”
“嗯?”蕞微笑着看着她。她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拨弄着手指扭捏的说:“呃,你...我服了,怎么不多求我两下啊?”
“求你啦茶姐,和我去一趟~”
“好...吧,看在你每次都乐意帮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哈,太好了!那你刚才在想什么呐?”
“哎呀,不想让你觉得我很闲啦!”茶姐气得把头扭向一边,蕞毫不避讳的笑出了声,绕到她的面前说:“哈哈,你真有意思,我对你有点兴趣了,咱们走吧?”
“现、现在?”
“嗯?要不然呢?”蕞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略显疑惑的凑近了她。她羞涩的后退半步,“不是,天都快黑了,走夜路摔不死你!”
蕞听后这才下意识的往天上一看,确实已经暗淡了,自言自语说:“也是,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了啊。”
“你等着,我先去找些树枝来堆个小窝...”
“......”
“怎么不说话了?放心吧,等下我也给你搭一个。”
“哎呀,气死了!你的脑袋是长屁股上的嘛?!”茶姐咬牙切齿,“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你可以去我家里睡啊!”
“哦,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