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宗主,走。”南齐豹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十里外大约有百人以上正赶过来,为首之人,已是半步化神期的修为,绝非你们所能抵挡。”
开玩笑 ,就算是半步化神,弄死他们这几个小金丹,也就是喘口气的事,比喝水都容易。
“走!”几名神府卫抬起燕雷就跑。
两辆大车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几十息后,一道身影率先出现在战场上。
“还是来晚了一步。”稀疏的月光下,中年男人铁青着脸,鹰钩鼻嗅了嗅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看着官道上三三两两正在赶路的马车,极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连续狙杀揽月宗的门人,简直不把联盟放在眼里。 ”中年修者看着地面上那个硕大的深坑,里面到处散落的肢体碎块,让他心中愤恨难平。
“岂有此理!”大手一挥,平地卷起一道狂涛,推平了深坑。
“廖堂主,情况怎么样?”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几名修者瞬间到达战场,
“还能怎么样 。”廖雄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地,“人都在坑里埋着呢,庄一刀这次装不成了,带着他的人跑阎王爷那里吃席去了。”
看着战场上的惨状,众人心中一沉。
“这么多人,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来,出手之人竟然如此毒辣。”有人喃喃自语。
“完整的尸体就不是死人了吗?”廖雄没好气的回怼道,“安州城出了这么大的事,联盟的脸都让你们揽月宗给丢尽了。”
众人立即闭上了嘴,这几人都是揽月宗在安州地面上,各个分堂的堂主。
廖雄是星宿海联盟安州堂的堂主,依照联盟的盟约,自然是可以辖制他们。
一名半步化神期的联盟高层,在自己的地盘上,联盟的下属宗门分堂,连续被人团灭两次,关键是谁干的都不知道,联盟对他的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廖堂主息怒。”一名修者小心翼翼的说道,“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从码头到这里,揽月宗追杀的是同一拨人,他们就混在这些赶往安州城的车队里。”
“那又怎样?”廖雄压住火气,看向此人,“难道还要把这些来自各处的商人,通通杀掉不成。”
“属下不敢。”那人赶紧闭上了嘴。
“你最好是不敢。”廖雄哼了一声,“别忘了,我们星宿王国同样有数不清的商人,宗门,跑到别的王国做生意,难道大家以后就这样杀来杀去,自绝后路吗?”
四周大队人马纷纷赶到。
“异宝即将出世,整个星宿王国的高手都往这里聚过来,还有大量的外邦修者,管好你们的人。”廖雄见人都到了,语气平和了许多。
“都被人爆成馅了,把他们就葬在这里吧。”廖雄踌躇片刻,叹了口气,“再发现这些人的踪迹,一定要等人都到了再动手,省的被人切的跟咸菜萝卜头似的,拼都拼不成块。”
车子一路猛赶,燕雷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在车里醒了过来,一探属性,勉强已经升至六十点,“元婴境的修者,果然不是白给的。”
“这么快就没事了。”众人看着他身上原本十几处血淋淋似的伤口,只剩下道道的浅红印迹,惊讶的咂舌不已。
“宗主。”南象琴赶紧拿出一套衣服递了过去。
“哟,越来越上道了啊 。”燕雷接过衣服,打趣道。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南象琴真诚的一拱手,“宗主威猛加身,凡事冲锋在前,爱护手下,象琴钦佩之至。”
“这话我爱听。”燕雷见彩姬没在这辆车内,就直接换起了衣服,故意把嘴一撇,“我倒是想让你们冲在前面,那你们也得打得过人家才行啊。”
“宗主教训的是。”南象琴几人连叫惭愧。
“想不到星宿海联盟的实力这么强,随随便便一个修者都是金丹境,出手就是个元婴境。”燕雷坐在位子上,忽然心有所感。
“星宿王国的地域环境得天独厚,灵石类矿产极其丰富,高境界的修者自然要多一些。”南齐豹的语气有些无奈。
“之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燕雷点头承认,“看来还是要谨慎一点,摧枯拉朽是不现实的,给宗门搞点东西回去才是真的。”
“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南齐豹抚着短须,呵呵一笑,“怂起来都那么大义凛然。”
“怎么说我也是个宗主,您老人家这么说我,好像不太好吧。”燕雷摸了摸鼻子,把眼一闭。
月挂中天,路依然漫长。
几名神府卫轮流驾车,随着车队一刻不停的向前进发。
燕雷的身上铺满了月华,微微的鼾声里,揽月功自动运转,进入了一刻不停的修炼状态。
黎明时分,车子开始慢了下来。
“宗主。”外面传来神府卫的声音,“安州城到了。”
“这车坐的,腿都麻了。”燕雷噌的一声跳出了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哇!”打了半个的哈欠,被凛冽的江风生生憋了回去,“这个安州城也太大了吧?”
车队停在江岸之上,宽阔的安江绕城而过,对面就是安州城的城墙,拔地而起足有十几丈高,延绵十几里,像一条青黑的长龙,森森然两端嵌入险峰。
成百上千辆大车停在官道上,正在接受城府兵的检查,然后再通过一座大桥,才能进入城内。
“大吧。”南齐豹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巨城,十分感慨的追忆着,“当年追随天子,百万大军兵临星宿王国,第一战就是在这里打的。”
“是啊,那一战杀得他们老实了数十年。”南象琴的眼睛变得明亮而锐利,“但也就这短短几十年,星宿王国的实力似乎更胜往昔,难怪这几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小动作不断。”
“对我们南象王国来说,危机无时不在,天子把你放在枢密院,自有他的用意。”南齐豹的话里充满了深意,“告诉你,有我们无数南象国的先辈,就埋在这条大江下的淤泥里。”
南象琴身形一震,看着奔腾的江水,双膝缓缓弯曲。
“跪,是跪不活他们的。”南齐豹端住他的胳膊,“你要做的,就是永远记住,你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丝布,都是先辈拿命换回来的。”
“象琴一日三省,绝不敢忘。”南象琴对着大江,深鞠一躬。
“但愿你说到做到。”燕雷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们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