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公主轩辕紫嫣是太上皇的幺女,从小骄纵,哥哥们更是对她有求必应,她要是掉滴眼泪儿那就是天大的事,她在群臣宴上受了挫,但是申屠劲风太吸引她了,放眼蓟都就没有像他那种感觉的男子,人群中看一眼就觉得挪不开眼睛,从小到大就没有她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更不能忍受这个吸引自己的人那般视自己如无物。
她思来想去,申屠劲风的身份没几个人能压得住,只好跑去求皇兄轩辕镇洛,轩辕镇洛当然知道自己妹妹这是在自讨苦吃,奈何这丫头什么都不肯听,天天来闹,御书房她也是敢闯的,这一阵小百子的小腿迎面骨已经不知道被踹了多少回。
今年不知怎的,倒春寒来的猛烈,温差太大,南野隐一个没注意染了风寒,只好告病假,原以为三两日就能好,结果第四天越发烧的厉害,申屠劲风每日按方煎药就是不见好。
第五天的时候轩辕镇洛实在坐不住前去探望。“阿隐不必起身,快躺下,一点不见好吗?”“今天好一些没那么烧了,就是浑身骨头疼。”“太医。”轩辕镇洛不喊太医两人还以为那是个太监,怎么还乔装了呢,太医把脉开方,叮嘱了用药事项低眉顺眼的出去了。“阿隐没事就好。”轩辕镇洛终于放下心来,转而又是另一番心痛涌上心头。
“大监,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南野隐觉得这个自打认识轩辕镇洛就跟在他身边的太监今天似乎一直欲言又止,小百子看向皇上,轩辕镇洛点头。
“南野公子,我其实出生于太阴门,原名百花杀,所以这次太阴门的事我想知道详细情况。”“门主百荣勾结外域,是我杀的。”申屠劲风不清楚这大监的来意,赶紧说了以免给阿隐带来麻烦。
“这个我知道,南野公子的奏折我看了。那人死不足惜,本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是想知道我太阴门是何境况。”“大监既是太阴门自家人,不应该比我们清楚吗?”申屠劲风警惕的问。
“不,在族中我已经是个死人,当年我的祖父有意将门主之位传于我,大伯百荣知道此事后,觉得他是长子,门主之位理应归他,因此在我去天下学宫求学的时候,他杀了祖父和我父母双亲,想必这些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因为族中很多长老也是支持我的,他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在学宫也遭到暗算,我的茶水里被下了毒,好在我只喝了一点点就察觉到不对,他们见我没有直接中毒身亡,又顾及武功不如我,不要脸的七对一,幸好最后被当时同在学宫求学的皇上救下。那时我才十几岁,太阴门是回不去了,为了安全起见,皇上命学宫配合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你就是那个据传被百荣鸩杀的侄子啊?”南野隐也诧异的出声,“嗯。”“就知道他毒害了侄子,还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然后你就来当太监了?”申屠劲风理解不了,当个侍卫也行啊。
“劲风,不要乱说。”南野隐白了他一眼,“也没差太多,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那方面受了影响。”这么一说申屠劲风更同情他了,申屠劲风自己最近可是尝到了甜头,觉得这大监真不幸。
“也就是说毒没有完全祛除?”“嗯,太医院看过,大致也是这个意思。”“大监,你等等,或可一试。”他俩也没看清南野隐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琉璃瓶,倒出一颗药丸递过来。
“大监你吃一颗试试,这是机缘巧合下从路邈大师那里得来的。”原本看南野隐拿出药百花杀是没什么感觉的,毕竟当初好长一段时间,轩辕镇洛为他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但是一听是出自路邈大师之手,不觉间心里又生出了一丝隐隐的期待,接过来直接服下,过了大概一刻钟也没有什么感觉,苦笑一声,“无妨,本也早已习惯。还是说正事吧。”
“除了奏折里你看到的,现在太阴门应该会是百荣的长子百峰接手,当时我们攻上山去,并未遇见你所说的族中长老,只有普通门徒,几乎学艺不精,连百峰都没有出来,按照正常,你们太阴门立派百年,我们不应该如此轻松的攻进去,总之感觉它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生机。”百花杀沉默着,“难道族中长老也都被他清理了么,不应该啊。”
回去的路上,“百花杀,我现在已经登基,有御林军保护我,你要不要回去看看?”百花杀摇头,“不了,既然已经离开,还回去干嘛,徒增伤心。”在百花杀心里,有的东西当然比那早已不再是自己的家的门派重要的多,今天也只是顺便问问。
“皇上,你醒醒,皇上,轩辕镇洛你醒醒。”轩辕镇洛忙于国事,几乎每天都很晚才睡,今晨还没到起床的时候,这百花杀就来叫。“百花杀,什么事这么急,以至于你直呼朕的大名。”“我……南野公子给的药起作用了。”
轩辕镇洛听了一骨碌起身,眼睛还有些睁不开,他当然明白百花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因为被强制叫醒大脑还没彻底清醒,下床直接要扯百花杀的裤子往里看,拽了好几下被阻止才反应过来,这画面简直无法直视,百花杀先是错愕,接着就觉得想笑。
“奴才帮您更衣。”本来平日里百花杀也是会做这些的,但是今天经过那么一闹轩辕镇洛觉得好尴尬,他越尴尬百花杀越觉得想笑,最后还是笑出声来并且停不下来,轩辕镇洛也被带的跟着一起笑,外面候着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今天心情这么好,自从在这伺候就几乎没怎么见过这人笑。
“想当年因为这个太子之位越发趋向于我,危机重重,你整日就睡在我榻前,天那么冷让你上床睡,结果你那张牙舞爪的睡姿差点在那个早晨结束我的未来,好一阵我看见你就觉得蛋疼,哈哈……”百花杀的身体一直是轩辕镇洛的一块心病,现在痊愈也跟着开心。
他们之间并非恩人或主仆那么简单,更像是朋友,不管轩辕镇洛是皇子、太子还是皇帝,只要百花杀急了都会喊他大名,同样的轩辕镇洛也不会觉得唐突冒犯,轩辕镇洛九岁时救的百花杀,一晃已经二十多年,这皇家,会父子相残,会兄弟阋墙,但是能让轩辕镇洛百分百确定永远站在他这边的人就是百花杀。
谋远等一众新人,虽然现在都未身居要职,却是轩辕镇洛登基后进入的新鲜血液,轩辕镇洛不会埋没那些有才华的人。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有空,就会宣谋远觐见,因为他发现谋远的很多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甚至更加大胆。
以前这些想法从未同人提起过,他想要改变这世界,和那些腐烂的规则,就算他是皇帝,一个人也是办不成事的,谋远这种臣子至关重要,他身上有曾经的帝师姬三元的影子,只不过据传当年父皇同帝师政见不合,并未能彻底施展拳脚,轩辕镇洛觉得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谋变。
南野隐在六扇门的任务都是相对安全轻松的,这些官场狐狸们哪个不是消息灵通火眼金睛,南野隐伤个风皇上都亲自带人去瞧,谁能有这待遇,他们处理江湖事,经常弄的头破血流,什么时候见过皇上的面,再说这原本也不是能奢望的事,管事的要是给他繁重危险的任务,到时候人家受了伤,死的不见得是谁呢。
“哎……真羡慕人家,光凭一张脸,就能活的这么滋润,要不我明天也洗洗去试试?”“呸!你没镜子还没有尿吗?就你那随意长的五官和肥的流油的肚皮,去了只能换来诛九族。”“真别说,就他那模样儿,我都想……”
“你都想什么!?”申屠劲风咬着后槽牙阴厉的问道,“哎呦,三世子,您怎么有空来这脏地方?有什么能效劳的?”“我在问你:你都想什么?”“我们几个开玩笑,开玩……。”
申屠劲风抬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骑在身上双拳左右开弓,六扇门的正门口院子里充斥着惨叫不断的回音,申屠劲风打够了起身,一手弹身上的灰说道:“脏的不是地方,是人。”在看地上躺着的估计她妈亲也认不得了。
“三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管事的见外边平息了才像压根没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位一样堆着笑脸出来,“我来找阿隐。”“阿……额……南野公子今天出任务,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您喝杯粗茶屋里等一等?”
管事的心下打突,幸好及时把那个隐字吞了回去,“约束好你那些属下,类似今天这种事再有第二次,我申屠劲风就让你们一起热闹的搭伴过那奈何桥。”管事的连连擦汗,还不到六月天怎么这么热。
“劲风,你怎么来了?”“阿隐,累了吧,喝口茶。”申屠劲风倒水端茶,南野隐喝了两口准备向管事的汇报任务结果,“不急不急,三世子已经在这等一会儿了。”“主事不用管他,他能有什么正事,惯会捣乱。”南野隐说完好后悔,最近除了白天在六扇门,晚上回去就同申屠劲风在一起,久而久之竟忘了在外边的分寸。
主事一脸无奈的想:他找你有没有正事我不管,我只想活命。“啊,是没什么正事,今晚东叔预备了酒席,以表对南野公子上次解我之困的谢意。”要是在自己的院中南野隐肯定是会拒绝的,但是这种场合不好推辞了已经,只能应下,申屠劲风一脸坏笑。“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南野公子可以散值了。”
“这南野隐本事不小啊,跟西域的接班人走的也这么近。”主事指着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说道:“你们也想变成他那样吗?”主事自己也清楚,这人以后绝对得罪不得也沾边不得,东叔是谁,那是西域在都城的代表,南野隐同皇上关系匪浅,眼看着又跟这西域小世子也不一般,这不就是双方漩涡里的小木船么,双方拉扯之中,今天他是红人,明天不管哪边一个浪就能把他拍碎,走太近了可不成。
东叔很和蔼,不停的让南野隐吃菜,“我家小世子总是提起南野公子,说公子是个内敛优秀的人,这次还帮了大忙,老奴早就想一睹公子风彩,今日一见惊为天人。”“东叔您过奖了,平平无奇不丑而已。”南野隐这顿饭吃的极为紧张,生怕露什么破绽,申屠劲风就在一边笑也不解围,南野隐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
趁着南野隐暂时离席,申屠劲风贼兮兮的问:“东叔,怎么样?”“世子好眼光。”“额……您不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边的人,接近我什么目的么?”“嘿嘿……世子猜到了,不过世子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坐龙椅的劲敌。”“东叔打算如何同我爹汇报?”“我就请吃了顿饭,试探一番,能有什么汇报的。”“东叔你最好了。”“来,世子,喝汤喝汤。”“东叔你刚才不是已经给我盛了三碗了嘛?”“哎呀……这汤好,好着呢,再喝两碗。”穆塔黄站在边上好想笑,不知道自家世子过一回会不会流鼻血。
八月的蓟都闷热的好像空气都蒸发没了,谋远和新晋的几位留都官员正在奋笔疾书,书房中虽然摆了好几个冰桶,几人还是不停擦汗,新一代人,会有新一代突破枷锁的思想,他们心中有抱负,热爱这个有着几千年文化传承的国家,想要剔除弊病,让她更加繁华,为此奋笔,热血挥洒。
最终在这个炎热的八月结束前,拟定了初步变革的计划:兴办公学堂,但凡适龄者不分出身均可听学、考功名、入仕途,女子亦可,束脩按照地区统一定价;兴办公医馆,诊费药费按照地区统一定价,五岁及以下儿童任何情况和时间不可拒诊;还地于民,土地主必须按照佃户家庭人口依各地标准给予土地,此部分以保证百姓口粮,剩余部分按照原律进行租赁或雇佣管理;婚嫁不可光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均有权利向有关部门陈情。
“皇上,暂时只能这么多,臣知您远大宏图,却要徐徐图之。”“朕明白,光这几条就能闹翻天。具体细则,需要各部辅助,他们闹的凶阻碍就大,这几条推行下去也算基本保证了百姓吃饭、读书、求医和女子的基本尊重。”
“您是古来唯一一位提出女子权益的皇帝,相信未来史书定有您浓墨重彩的一笔,彪炳千秋。”“可能是因为我母妃的原因,她是个有智慧和格局的女子,却只能在深宫中虚度,想我东泽那么多女子,她们有双手,有智慧,怎的就不能走出去。”
这一天,满朝哗然,朝堂唾沫横飞,像是个大蜂箱,轩辕镇洛不动声色,当然他不是生气,而是几乎当作没听见,他就是要这么做,糟粕就是要剔除,固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那又怎么样呢?
谋远的父亲户部侍郎谋正义从来不过问他在干些什么,同谁往来,虽不干涉,却在明知这新政是儿子谋远主要参与制定的情况下,依然激烈反对,回到府中又从未训斥。
“听说你去衙门打人了?”轩辕镇洛一边批着奏折问道,“嗯,那些口无遮拦的该打。”“再怎么也不能当场打,那是衙门,不是街道。朕给你找点事做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除了六扇门。”“臣听凭差遣。”申屠劲风明白,他要是不领个职位,皇帝这边不好做,一个王世子整天在都城闲逛算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瞧着呢毕竟。“容朕想一想,会差人通知,下去吧。”
朝堂风起云涌,他们觉得新帝的几项政策没有一条能接受,简直有悖伦常。
就在争论不下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那就是曾经的帝师姬三元,当他迈入朝堂那一刻,几位元老激动的胡须都颤抖起来,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现在他却步履生风的来到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