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漓豆迟迟不吃粥,管事嬷嬷催促说:“三小姐切莫辜负大夫人的心意!”
漓豆摸摸肚皮:“我和祖母已经用过早膳,如何再吃得下?还请嬷嬷端回去。”
“由得了你?”嬷嬷顿时变脸,“长辈送来的早膳,无论如何得喝下去!宋娘子,将粥送到三小姐嘴边!”
旁边闪出家法嬷嬷宋娘子,端起玉豆粥递过来。
“啪!”一声碎响,漓豆把粥打翻在地。
管事嬷嬷登时怒眼突睛:“你,居然把大夫人送的粥打了!好,给我……”
“灌!”字尚未说出,掌风闪过,脸上顿时火辣辣一阵疼。
定神一看,三小姐正一边往掌心吹气,一边挑眉说道:“我岂止打翻粥?还打你,怎样?”
说着脸色一变,揪起管事嬷嬷的领口:“一个老奴才,敢在我面前吆来喝去,找死!”
话音刚落,反手又是一个耳刮子:“本小姐不再是以前,有种你再来!”
“反了!”堂堂管事嬷嬷,大夫人的心腹,江府下人的尖儿,几时受过这等闲气?管事嬷嬷声疲力竭大喊:“抓住她,给我灌!”
门外涌进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执法婆子,挽袖捋臂就要捉人。
漓豆后退两步,将祖母护住。
婆子正待上前,蝶羽、蝶风早从两边闪出,三下五除二将她们打翻在地。
“嗾狗,咬死她们!”管事嬷嬷见打不过,喊人放狗。
“汪,汪汪!”门外冲进一条大黑狗,一边狂吠一边向“二蝶”扑来。
蝶羽哪里怕它?抡起飞脚,将狗踢起。
黑狗惨叫着撞到墙上,又跌落地上的粥水边,鼻子嗅到粥的香味,昏乎乎中张嘴就吃。
“哎!”管事嬷嬷见狗吃剩粥,欲言又止。
“迟了,都吃了!”漓豆斜眼看她,说。
只见那狗四肢抽搐,身子拉伸,死翘翘了!
“啊!”众人齐声惊叫。
听到惊呼声,在院子里打扫的两个妇人丢了扫把,跑来看热闹。
漓豆向前逼进一步:“嬷嬷,狗吃粥,转眼死了,这怎么解释?”
“我、我哪知道?”管事嬷嬷后退两步,忽然疯狂叫嚣,“莫不是你投的毒,意图诬赖我!”
“啪啪!”又是两个清脆的耳光,漓豆将嬷嬷揪到另一碗粥前:“这一碗,我们完全没有碰过,你把它喝了,就能证明我诬赖你!”
“这……”管事嬷嬷恐惧地看着那粥,双眼咕噜噜乱转。
漓豆哪里等她狡辩?对蝶风说声“保护好现场!”拖着嬷嬷就往外跑。
青芽早等在侧门,她已买通守门的家丁及婆子,说自己要出去买药,且将门打开。因此漓豆拖着跌跌撞撞的嬷嬷,顺利跑出侧门,在街头放声大喊:“有人投毒,救命啊!”
登时围上十几个路人。
漓豆涕泪聚下,泣声控诉:“这个嬷嬷送毒粥给我和祖母吃,要将我们毒死!”
嬷嬷连忙辩解:“她栽赃,血口喷人!”
正纠缠间,前面过来一伙人,步伐很是威武。只见前头的差役举着两个牌子,上面写着“县令出巡”“闲人回避”,后面一顶枣红轿子。
原来是笊篱县父母官丁县令出巡。
漓豆拖着嬷嬷扑到轿门前:“大人救命!”
旁边闪出县府主簿,大声呵斥:“什么人?胆敢阻挡县令大人!”
漓豆磕头说:“县令大人,民女刚才差点被这婆子用毒粥毒死!”
“哦?”门帘打开,丁县令端着架子下了轿,好声好气说:“光天化日,堂堂乾坤,竟然有投毒之事?可有人证物证?”
漓豆向旁边指了指:“大人,人证、物证都在里面,侧门进去不远。”
丁县令抬头看侧门。
主簿凑到他耳边说:“大人,这是江府……”
“江府又怎样?”县令对着他大声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进入看看!”说着迈步走向侧门。
守门的家丁早已派人到府中告知大老爷,现在见县令要进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进退两难的时候,漓豆早引着县令闪进去了。
一行人到了墨香居正厅,赫然见地上有玉豆粥的残渣,残渣旁边死翘翘的狗;案桌上另有一碗尚未动过的虾蟹粥。
梁嬷嬷在厅中默然站着。
原来老夫人因为惊吓过度,被青芽扶到内室休息去了。
县令随行带了个仵作,这时禀报说:“玉豆粥,虾蟹粥都掺了砒霜,狗乃因食用玉豆粥中毒而死。”
“呜呜呜,”漓豆扑通跪下,“大人,这条狗,也是嬷嬷嗾来威逼我们喝粥的!”
县令这才慢慢问:“你是何人?因何招致事端?”
漓豆就将自己刚刚回府的缘由讲了一遍。
县令转头问管事嬷嬷:“你,为何要投毒,害她祖孙命?”
嬷嬷跪下,不住磕头:“大人,老奴没有投毒……”
这时老夫人起身赶到,也下跪说:“这恶婆子端来粥,非要我们吃,我们已经用过早膳,就推辞了,恶婆子就嗾狗来威逼。不成想狗吃粥即死,我们方知有人蓄意下毒。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漓豆添一把火:“大人,这婆子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大夫人的得力助手。我怀疑,是大夫人指使的投毒!”
丁县令将老夫人扶起,又命令下属说:“将送粥来的婆子丫鬟,押到县府大牢关押!其他涉及人等,府中候命,随传随到!”
老夫人和漓豆等连忙跪送:“遵命!谢大人!”
丁县令又吩咐,将狗与粥等物证搬到县府去,这才迈出墨香居大门。
一行人走出曲径,却见江府大爷江有仪急急忙忙赶来:“丁大人,您判错了!”
“哦?”丁县令捋着稀疏的胡须,怪声怪气说,“江府出了个三公尚书,就谁都可以指点我判案了?”
“不敢!”江有仪夫妻连忙恭恭敬敬行礼,“大人,这妖女狡猾得很,不可听信她的话!”
丁县令将头一仰,并不回应。
“大人,这个并非我三侄女,乃是妖女所冒充!”江有仪伸手直指漓豆,“投毒的是她!”
丁县令并不激动:“江大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江采篱由老夫人一手带大,老夫人岂会认错人?”
“好!”江有仪跳到漓豆面前,“拿出你是江采篱的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