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你用了三窟吧?”
犹红似乎也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格外开心的调笑太考。
太考似乎被那段经历给气笑了,不断用脚掌拍着地上的尘土:“是啊,第一次使用三窟,另外两个家伙拿了那份力量就没影了,再知道他们的消息已经是死讯了……最初的修为就那么没了啊,最初的!我最后杀了多少才攒回来!”
犹红挡住气愤的太考,笑着回答。
“总之,它的力量在一开始还是很强大的,我们无法反抗,但是自从它第一次死了,剩下的那些半成品顶多是个天灾,不至于到毁灭世界的程度,处理办法也简单,一般来说要防止他们两个吃掉彼此……最好两个都杀了以绝后患……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吧?”
太考从笑眯眯的样子变成暴跳如雷没用一会儿,变脸速度之快让高欢歌瞠目结舌。
他见过变脸这样快的只有被自己一巴掌打起来,正要发作却看见自己手上拿着镇上好酒,瞬间变了嘴脸的大师兄。
太考没好气的附和。
“是啊,还用多说什么?年年都是一样的,他们用自己的孩子制造躯体,等七岁那年杀子留下其躯体,再将鸩的血液灌入其中,千人甚至万人的脑髓喂食鸩子,两个鸩子互相啃食,剩下来的东西就叫鸩了,万年来几百次复活,我杀了就有几十次,最好是趁还没有形成鸩之前一起都杀了——”
高欢歌惊讶了一下。
“等等等等,前辈们,这次这个鸩子不一样的!”
太考挑了挑白色的眉毛,问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这次这个,不,其中一个,他叫做雷彻,他不想被吃掉。”
高欢歌急忙为雷彻辩解,一个是雷彻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这些万年妖翻身起来就杀了,雷彻和万年妖的实力差距他还是知道的;还有一个原因,他总得为在铲除叛徒的战斗里帮大忙的雷彻说几句好话。
犹红刚刚找了个石头坐下,闻言一惊,
“等等,拒绝被吃掉?”
“是啊,他的门派因为意外没有掉了,所以他好像没有被彻底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看上去也很正常,脾气挺好的,说话也利索……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甚至正常的有点让人觉得不正常了,高欢歌想,他极少从雷彻身上感受到情绪波动,永远都是那副礼貌疏离的客气态度,像一团距离自己有点距离的雾气,不清楚他具体的善恶,但是高欢歌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他只是想力求自保。
换句话说,这种人很难再为了得到更多而舍身冒险,再换句话说,他算是个老实人,只要不被逼急。
犹红和太考面面相觑,偏头交换眼神,私语几句。
一时安静下来,高欢歌有些不安的看向绛琦,绛琦耸耸肩。
“你怕什么,万年前比这个可怕的东西多了去了,一个力量被削了几次的鸩子,再变异也变异不到哪里去。”
“废话,你肯定不怕,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给那个南鸩生啃了,遭罪的是我啊,被红水硬生生化掉的是我啊,你会放着你女儿不管救我吗?”
绛琦一下都没犹豫:“确实,我哪怕把阿慕救下来也不怎么想管你。”
呵呵,我就知道。
收获意料之中答案的高欢歌在心里骂连表面工程都不做的绛琦。
犹红摸摸下巴,回忆了一下。
“有这种事情发生过……不过,已经是我那个时候的事情了,从那个时候起,养鸩的那群人正式组建了门派,开始在各国坑蒙拐骗,招揽信徒,经过了几代,基本上也被平稳的消灭了……只是,有时候,吞食的场面会很缓慢。”
“缓慢?”
“是的,其实鸩之间实力的差距一般都是比较大的,这样可以节省融合的时间,也可以用大量资源培养那个更有希望活下来的鸩子,这样就导致他们吃掉一方时用的速度总是非常快,外加鸩子的本能就有互相吃掉这一项,所以,被吃的那一方通常是不会反抗的。”
犹红皱眉,继续说到;“只是偶尔,这个过程会非常漫长……而且按照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有点残忍,我是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又吵又压抑,那个被吃掉的家伙会拼命挣扎,哪怕手脚被吃掉了都要挣扎,一边惨叫,一边试图反抗……而吃掉他的鸩子,总是感觉很困惑。”
“我杀了各种活物不计其数了……只是,我很少看过那样诡异的场面。”
怪物,曾经的神,无论它是什么东西,犹红都无法理解它此刻的行为。
几个万年妖聚在一起,因为这可怕的场面,一时不知道如何行动。
半人半鸟的怪物吞食着它的兄弟,模糊的,浑浊的声音从它那张塞满了的,布满尖刺的口中传出。
“……为什么……不要……怕、呵、弟弟……为什么……要怕呢……”
被他咀嚼着的另外一只瘦小的怪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混乱的号哭。
“这是理所当然……你为什么……不理解……”
他咬碎了血亲的骨头,仔细的撕开它的皮肤。
“为什么呢……你……要反抗我们的命数呢……”
它的声音温柔,嘎吱嘎吱,咔吧咔吧,嚼碎了胞弟的身体。
黑紫色的羽毛包裹住它,羽毛化为红水,包裹着它融入那红水构成的湖泊,下一刻,黑紫色羽毛的巨鸟自那水面上升起。
巨喙中布满獠牙,天空变成暗红色,被红水染透的云,降下无情的红雨。
这一片区域,此后的百年里都荒无人烟。
“意外的情况总会出现,鸩子不想被吃掉,也许是意外,也许是某种特别的执念被传承了下来,但是,他个人的态度很难决定一切,强大的鸩子无论如何都会杀了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而一旦得手,鸩会再次出现。”
犹红收起笑容,认真的对他们说道。
“鸩子不是最强的,但是传承了数万年的坏掉了的执念,让它变得无比凶残,它不到最后一口气,是不会停下行动的,而你们的社会,能否撑得住这一次又一次的灾难?你们的统治者,又能否接受这样的代价?”
“如果要保住那个还算正常的鸩子,那么,就只能杀死那个得到穿越者帮助的,相对强的鸩子,之前这个方法也许可行,但是穿越者介入以后,这家伙就再很难对付了,你们要怎么办呢?”
面对着太考和犹红的双重提问,高欢歌咬着指节,陷入了沉思。
啊……要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女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