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压在树上索吻,一只手顺势撩开我额前的发,这是阿甜和我接吻的习惯。用她的话来讲,她只是想确认自己对我的爱意,通过林暮的脸反馈给她,殊无遗漏地反馈。
爱?这是否太快了,阿甜爱上我了吗?
“嗯~”我唇角溢出嘤咛,伸手抓住了阿甜的衣角,立刻得到了安抚。她从埋着的脖颈间抬头,轻啄我的下唇,然后退开些许欣赏她眼前的这张脸,再凑近时,眼角被吮吻住,微微泛红她才肯罢休,舌尖探入齿关,正式进入了重头戏。
那就权且当作我被她深爱着吧,这一点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得到证明——爱的确会改变一个人。譬如,将自己变得像所爱之人……
“……有人来了。”我提醒她,她正忘乎所以地亲 吻着,我舌尖已经有些发麻。
“嗯,嗯,那又怎样?”她喘气,接着将我拖到树的背面,抬头冲我笑,“开玩笑啦,我也早就发现了,没想到吧?”
又凑上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
“有这么喜欢吗?”我无奈道。
“我此刻活着的意义就是……亲 吻你,亲死你!呵呵呵呵。”那她现在应该很满意。
阿甜曾主动坦白,最喜欢我的味道,我对此表达不解,她闻言露出遗憾与愧疚并存的神情;遗憾的是我无法像她那样亲 吻到最美的女人,因为我不能亲 吻自己;愧疚呢?也许不必多说了。
“在你看来,美到底是客观还是主观的?”我躲开她的吻。
“我不知道,阿暮,但我会有感觉,我想这是主观的。”她抿唇显露不满。
“那你说的味道呢?我有什么样的味道?”
“呵呵呵,阿暮你真可爱,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酒味,你让我醉生梦死,阿暮,你想象不到自己有怎样的魅力,”她抬手圈住我,再次拉近距离,“但是,我还没有尝过你全部的味道哦,嗯?”
“你好像变了。”
“阿暮!你……我只是……”她瞬间慌乱得语无伦次。
“别在意,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安慰她,却转移了话题,“阿甜,新同桌人怎么样,我见你和她很聊得来。”
“你为我吃醋了?!”她莫名兴奋起来。
“是的。”我这样回答。
“啊?你不会真的?可她这周才转来班上的,我和你一样都不认识她。”她拉着我的手摇晃,抬头却发现我早就想心思去了,根本没空听她的解释,“阿暮你醒醒,既然你提起她,有件事我得提前通知你,班主任跟我说了,最近班上得成立学习小组,以语数英划分的三人一组,互帮互助。嗯,你和我一组哦,顺带一提,我是组长!”
“所以,另一个人是,转校生兼你的同桌?”三科分组,想必要塞一个英语学霸进来,才能平衡阿甜与我的偏科。
对了,数学只是我一个不值一提的特长,因为绘画往往需要数学思维,抽象与几何是不可或缺的基本功。
“是这样的,另外,阿暮你别生气,今晚可能要多一个人和我们一块吃饭……”阿甜的先斩后奏愈发熟能生巧了,还说不是跟我学的。
我按响门铃,阿甜缩在我身后,鬼头鬼脑地探头察看,见我神色无虞后稍显安心。良久,既没人应答也没人开门,阿甜小声嘟囔着怎么会,我皱眉思索了一番,没等阿甜反应,自顾自打开门走了进去,果然没锁门。
扑面而来的是饭菜的浓郁烟火气,阿甜跟进来之后便猛吸了一大口,顺便吐槽食堂的饭菜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进化。圆桌上已摆了几道大菜,腾腾冒着热气,我拉开椅子坐好,察觉到一丝违和感。
转校生像是听到了动静,端着刚出锅的两盘菜从厨房走出,立马热情洋溢道:
“你们怎么才进门?我一早就看见你们上楼了,特意留了门呢,那个阿甜啊,桌台上还有些菜,我拿不下了,帮帮我呗。”
阿甜一溜烟地跑了过去,两人端菜上菜,热火朝天,我自岿然不动,二人早有预料,放任自然了。
“慢点,你坐着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转校生被扶住,差点歪倒,阿甜自然收回手,进了厨房。
一只手朝我伸来,我握住。
“这么正式?”
她笑笑,收回手坐到对面,称这是待客之道。视线不自觉地相互交汇,她友善地对我眨了眨眼。
阿甜最后坐在我左侧,离我稍远,当然是与往常相比。
“我应该比你们大一岁,可以叫我晴姐或是阿晴都可以。”
“啊!那阿暮是最小的!她跳了一级呢。”阿甜发现盲点。
“是吗?那我就比你大两岁哦,嗯,年龄果真是个禁忌的话题,不过,这是否意味着我可以听到你叫我晴姐?”她期待地望着我,阿甜也投来鼓励的眼神。
“阿晴。”
两人扫兴地低头吃饭。
“那么组长,能不能先介绍一下学习小组的概况呢?我可是还一无所知。”班主任很喜欢阿甜,或许因为他是教历史的吧,所谓文史不分家,亲如一家嘛。
学习上,阿甜总是格外认真的,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她。据她所说,以前学习的动力是求知,古人所云,求知若渴;现在的动力则变更为爱智,为爱而为智者,爱人亦解自渴。
“道理就是取长补短、互惠互利嘛,我们不走形式,主打的就是一个高效与实质。”阿甜鼻子快翘到天上去。
“说的不错,但我没听见实质性的内容。”我没想浇她冷水的。
“这得慢慢来嘛,我觉得小组的首要任务是保持积极性和热情度,这一方面离不开我们之间的磨合,因此这一顿晚饭是必不可少的!”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阿晴没忍住也开始了吐槽。
“哎呀,这顿饭和我胃口嘛,你的手艺好难道还成坏事了?我反正建议这样的聚会多来几次,友好的关系是相处出来的!”阿甜义正言辞。
我瞥了阿晴一眼,她神色复杂地回应道:“谢谢夸奖,也多谢你。”
阿甜贪吃吗?也许是吧,但她的良苦用心还是不难看出。从进这扇门起,她悬着的心可能就不曾放下,她在顾虑什么呢?阿晴从天而降,并不可避免地将要融入我们的生活,还未发生的事情充满着不确定性,可以预料到的情景也只是一团概率云,阿甜毫无疑问活在当下。
阿晴作为主人,不迭地为阿甜夹着菜,她似乎已经摸清了阿甜的喜好,对此,我并没有什么意见,这在情理之间。
这场饭局大概率是阿甜策划的,为了小组、为了阿晴、也为了我。但我想说的是,事情远没有这么复杂,阿甜有一点说的很对,关系是相处出来的,因此顺其自然才是最优解;无论这段关系在相处中是变得友好还是恶劣,在相处后会走向依存或是离散……这些统统只是概率,用概率表述,依概率发生,以概率总结。
阿甜包着满嘴的菜,略显困惑地抬眼望着我,我舒缓神色,对两人笑了笑。
这顿饭吃了很久,以至于我以为再久一些,阿甜的小心脏难说能不能撑住。临走时,阿甜坚持要帮忙收拾残局,阿晴推辞怎么也不肯,直到我也加入劝说她,阿晴才不情不愿地道出了真相,这也是我感受到的那股违和感的来源。
“哎呀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顿饭其实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会做饭,连泡面都没煮过的那种。”
“那是谁做的?刚出锅还热着呢?”阿甜惊疑。
“我妹啦。”阿晴努努嘴,“十项全能的妹妹,做个饭对她来说小事一桩,啊,她不跟我住一块,我自己住的,她有事来借宿一晚,明天就走,我正好抓来当苦力了。”
“所以说,你妹现在在家?那干嘛不叫来一起吃饭呀?”阿甜更加疑惑。
阿晴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楼上,并启唇小声示意:吃过啦,她很忙,不止她一个人,所以不用收拾啦,我自己都不想收拾。
阿甜从善如流,道别后先行出门去了,这又是她的一点小心思。
阿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慢慢露出微笑,又向我伸出手,我立刻回握住,感受到手背的皮肤被细细摩挲,带着不同于阿甜的凉意,她嗓音有些暗哑。
“阿暮,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吧,今后请多关照。”
“如你所愿。”我收回手转身离开。
“真满足啊!真想多来几次,可惜她妹应该不会这么想。”阿甜挽着我,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
“你的学习计划中不包括做饭吗?这也算爱智求知的一种门类吧。”我回应。
我又被压在路灯下索吻,这次从她的吻中我什么也没品出来。
“才不算,学做饭就没时间吻你了,我才不干,你难道不想被我好好疼爱吗?”她一边动情地亲 吻,一边调戏。
“做这种事就认真点。”我抬手压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如愿看见了她痴迷沉醉的神情。
为爱而为智者,爱人亦解自渴,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智者不入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