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依旧死鸭子嘴硬:“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若想私造一本账簿诬陷于你,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萧寒天见人证物证俱在,令狐曦还是拒不承认犯下的过错,正待继续与他辩驳,就听到一阵大笑之声传了过来。
那笑声响彻四方,震人心魄,宛如天上惊雷四起。
伴随着大笑之声,比武场入口之处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的一人,身着皇公贵胄服饰,须发灰白,面相威严阴鸷,双手背在身后,大踏步走了过来。
他走的并不快,群雄却觉得此人的身子似乎带着一股飓风席卷而至,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被飓风推得直向后退,自然而然地为那人闪出一条宽宽的路来。
那人的背后,还跟着四个人。
第一位身材颀长,相貌英俊,目光冷漠中透着坚毅,腰上的两把刀格外地引人注意。
那两把刀,刀长不过两尺,刀柄弯曲如弓,刀身却直挺如剑。刀鞘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弑神!
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那两把刀,忍不住惊呼道:“咦?这……这不是东瀛宫本家族的弑神刀吗?”
“弑神刀?瞧你这恐慌的样子,两把短刀而已,有什么出奇?”有好事者追问。
“那可不是普通的刀,那是连神仙都闻风丧胆的夺命之刀……”回答者的声音越发恐慌,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战。
跟在弑神刀后面的,是一位身高体壮、威风凛凛、手提两把巨斧、宛如天神下界的蒙古男子;紧跟在蒙古男子身后的那位,则是身形瘦长、面容干巴枯萎,目光灰暗,手提一把长长的武士刀,走路直挺挺地,看起来如同僵尸一般;最后面那位瘦瘦高高,目光虽然阴冷,相貌却颇有几分儒雅气质,做书生装扮,双手各捏了一枚铃铛。
萧寒天一眼就认了出来,走在最前边的人,正是宁王朱宸濠!而他身后的那几位,分别是秦峰、古勒古璩、武藏太郎和迷魂书生高不中。
朱宸濠大踏步走到台前,也不见他怎么用力,身子已直直升起,轻飘飘落在了台子上。
他收起笑声,目光瞧向令狐曦:“敛财使,既然身份已经揭穿,索性就承认了吧!做我无天神教的敛财使,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令狐曦立即跪下,口中直呼:“翻云覆雨,无法无天!敛财使令狐曦拜见教主!”
他这一跪一呼,令台下的群雄全都傻了眼!
有些人本来还在为令狐曦鸣不平,以为真是燕无歇和南宫尘联手诬陷他,此刻见到他自证身份,羞愧的先是捂脸叹息,继而大骂令狐曦背叛侠义道,不是东西!
朱宸濠扶起令狐曦,又斜眼瞄了萧寒天一眼,昂头说道:“心非使、纵情使、颠覆使,你们也不必遮遮掩掩了,一起归队吧!”
只见黎桥、齐东海、悟色和尚齐齐走到朱宸濠身前,跪下高呼:“翻云覆雨,无法无天!心非使、纵情使、颠覆使拜见教主!”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台上台下,除观星道长、张玄曦、诸葛谊茹这几位知道内幕的之外,其余众人,个个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令狐曦的敛财使身份,已足以令他们震惊万分,而黎桥、悟色、齐东海的身份一曝光,更是让他们惊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这跪拜朱宸濠的几个人,原本都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客,怎么突然间全都成了无天神教的走狗?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停止,所有人好像都因为吃惊过度而忘记了呼吸,整个会场,安静的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吴幻晨和师弟杨幻星,见一向可亲可敬的师父齐东海,竟是无天神教的八荒使者,一时间全都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而悟然大师,在看到悟色在朱宸濠面前下跪的一霎那,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花白的胡须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朱宸濠扫视了一眼群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他们那呆若木鸡的震惊反应,让他觉得极其满意。
“这帮蠢货,他们怎么可能料到,这个江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渗透了!什么江湖正义?什么侠义之道?全是一群见利忘义、提不上台面的无能之辈罢了!”
朱宸濠在心里嘲讽了一句,便又向萧廷玉勾了勾手指:“玉儿,过来,站到为父身边来!”
萧廷玉回了一句“是”,便起身走到朱宸濠身边,站在了他的身后。
朱宸濠望一眼左边的秦峰,又看一眼右边的萧廷玉,再斜撇一眼对面横眉冷对的萧寒天,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与满足,忍不住又发出一阵狂笑!
“萧寒天啊萧寒天!你煞费苦心养大的儿子,如今却站在我的身边,呼我为父!现下,你心中做何感想啊?”朱宸濠阴鸷的目光落在萧寒天脸上,满是挑衅之色。
萧寒天的目光中似乎闪过一丝沉痛,但随即恢复正常,平静地说:“一入江湖,劫难重重。帮别人养个儿子,虽然辛苦了些,也总算是积德行善、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人,亲生儿子一出世,便将他遗弃,二十年不闻不问,那才叫猪狗不如!”
朱宸濠被萧寒天这一顿夹枪带棒的回怼,气的脸色发白、牙关紧咬,但他随即又发出一声冷笑,阴险地说:“萧寒天,你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又如何?你当年武功比我好又如何?你做上武林盟主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捉弄了一十八年?妻子不是妻子,儿子不是儿子,失忆、落魄、流浪,活得如此窝囊透顶,依我看索性死了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萧寒天冷冷地瞧着他:“论恶毒算计,我的确无法与你相提并论!这些年,我们一家三口,也的确被你害得惨不忍睹!不过,老天有眼,我的妻儿现下都好的很,我们的好日子,还长得很呢!”
朱宸濠仰天打了个哈哈:“萧寒天,你该不会还在盼着你那个好儿子李飞阳现身吧?哼!我不妨告诉你,他回不来了!我那位南方长老,早已为他修好了坟墓!阴阳使、流芳使、复仇使三位使者,也会对他围追堵截、不死不休!所以,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