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看到李遇幸,问:“不是在山里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遇幸笑说:“刚回来,这不节假日放假了,我就来补这乔迁礼了。”
祁蔓笑啐:“少找这些借口,你人不在托谁不是送,还非得特意过来蹭我一顿饭吃。”
李遇幸笑说:“这不是您老人家说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这左等右等都没个结果,这才想多来几趟提醒你别忘了嘛。”
祁蔓翻白眼:“我那就随口一说,你倒上赶着来讨债了,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李遇幸皱眉:“你这话怎么说的,多正经一事,怎么还能随口一说了?哥哥我要求也不高,只一样,不能像你似的,哎呀!不是,就是我太文弱了,经不住拳脚。”
祁蔓这火的,上手就往他背上狠甩了一巴掌,疼的李遇幸龇牙咧嘴。
祁蔓还讥讽:“我这样的能看得上你?瞧瞧你,长的就凑合,嘴也不讨喜,还穿的灰扑扑的,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灵魂无趣情商缺位,找你?”
李遇幸身上挨了一记重击,紧接着心灵上又挨了一记暴击,苏青都以为他要发火了,李遇幸也没个生气模样。肖意安也看的直愣神,她真没见过祁蔓这样毒舌的时候。
李遇幸可不认祁蔓这些评语,笑着说:“那是你要求高,我觉得,我还算是个青年才俊的。”
祁蔓听他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劲儿,又嘲他:“呦!您这么优秀呢?那还需要人介绍女朋友?”
李遇幸又卖乖:“这不是自家人介绍的靠谱嘛,我天天跟蔬菜植物打交道,不没你识人深刻吗?”
祁蔓就说:“那找阿婆给你物色啊,她看人比我深刻,”
李遇幸又说:“九奶奶,毕竟那个岁数了,审美有代沟。”
祁蔓掏出手机:“我可算抓着你把柄了,我现在就告诉她,看回去不揭你一层皮。”
李遇幸忙上去拦,祁蔓就说:“上次你那儿不还有一盆兰草嘛,也给我,这事就算了。”
李遇幸立刻往后一退,摆摆手说:“打吧打吧打吧,”
祁蔓又过去摇他胳膊,“给我嘛,等这盆出新苗了我还你一盆,你不吃亏。”
李遇幸本来态度很坚定,但祁蔓说要还他一盆,就答应等明年他那盆出新苗了再给她。
说起兰草,李遇幸就想去洛无恪的书房看看他的花,去年可是刚到手就被祁蔓搬走了,他都还没细瞧过几眼。
其他人对这个没兴趣,也就苏青跟着李遇幸和洛无恪去赏花,三人跨过两道门进跨院,这院子里的花草还真不少。
现在天气转暖又是个大晴天,洛无恪早上起来就把屋里的花草都搬到院子里晒太阳,这会儿看着比平时还热闹些。洛无恪也没跟他们客气,只让他们自去观赏,就进屋子去叫韩诺起床。
韩诺这几天都是昼夜颠倒,刚好跟洛无恪的作息反着来,这些天他都搬回自己的卧室睡。洛无恪进来看他还睡的死沉,好好一床被子被他给绕的跟缠身上似的,洛无恪伸手扯了两回又被他拽回去,就笑他:“怎么还跟个小狗似的护上食了?”
韩诺听见洛无恪说话,这才迷蒙着睁开眼睛,打了个滚又枕到他腿上继续睡。洛无恪给他理好被子,又跟他小声说着话,韩诺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直聊了小半个小时才把韩诺从被窝里哄起来。
韩诺洗完澡出来,头发只吹了个半干,他掀开窗帘往外看,洛无恪刚才还说院子里有人在赏花,这会儿已经看不到人了。
李遇幸只在跨院里停留了一会儿,他看完这边的花草情况又转去其他几个院子,把宅子里的花木连带着几块菜地都观察了一遍,他是很认真在给祁蔓做家庭园艺师的。
苏青跟着他一路打转,李遇幸就顺带着跟他闲聊几句,苏青几句话听下来见他也不爱说笑,心想:幸好,他也不用故作幽默了。
李遇幸自认肖珩也叫他一声阿幸哥,对苏青这个妹妹的男朋友也多是审视为主,他借着花草上的事考察了回苏青的专业功底,见这小子看着吧也就那样,好在学业上还算勤恳,对农业上的事也热爱,凑合着谈谈恋爱也还成吧。
都是差不多的专业,怎么他当年在学校就没个学妹喜欢呢,他长得也不比这小子差哪儿去啊,应该是他学校学术氛围太浓学妹们顾不上恋爱。
苏青也不知道这位前辈心里还转过这种心思,他见这位学术上成就斐然的年轻博士就跟个花农菜农似的接地气,深觉得自己以后也要多往田间地头走走,理论也要能扎根土地才算有价值。
李遇幸看还差不多,又问他:“这都快毕业了,找到单位实习了吗?”
苏青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
李遇幸就问他:“那有没有兴趣去我那边打个下手?”
苏青当然有兴趣,李遇幸除了学术上的成就,在商业上的表现也很不俗,是难得能把学术价值成功转作商业价值的人物。要能去他那里工作,对他以后往上深造都很有帮助,只是他学历不够。
总不能刚跟肖意安谈恋爱就去搭她家的关系,他们那种地方想招人有的是高学历和好学校的学生可选,选他应该是人情成分居多。
李遇幸看他犹豫不决,笑着问:“是觉得我那儿不在体制内,还是怕我这儿辛苦啊?”
苏青摇头:“都不是,我是怕我学历太低,在您那儿不太合适。”
李遇幸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作交给你,想参与些实质性的工作你且有的历练呢。你考虑吧,月底前不来面试,我就当你拒绝了。”
肖意安正大光明的在厨房偷师,也不知道花蜜就只比她大一岁,怎么就能多才多艺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想她那只会煮泡面的渣厨艺,再看看人家,中西餐都能驾驭不说,对这种面点也精通得很。
花蜜听她羡慕的,就说:“这个很简单,你要不也洗手跟着做,改天我再教你几个简单的小菜。怎么也有个男朋友啦,偶尔下下厨房也是情趣不是。”
肖意安嘴上说:“凭什么就得我做这些?”却还是去洗手跟在花蜜旁边帮忙,她问花蜜:“你觉得我这男朋友怎么样?”
花蜜笑了笑:“你这问的有趣,难道不是你觉得很好,才想要交往的吗?”
肖意安就笑:“我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嘛。”
花蜜摇摇头:“如果你说一件衣服,我可以给你意见,可要说男朋友,真给不了。感情这东西当事人都不一定能搞懂,外人怎么说啊?”
肖意安又问花蜜对这个人怎么看,花蜜往门口看了一眼,说:“别的不知道,应该挺黏人的。”
肖意安转头,就见苏青正站在门口看她,就问他:“有什么事啊?”
苏青摆手说:“没什么。”
花蜜却推肖意安出去,说:“去吧。”
韩诺和洛无恪出了跨院就分开,洛无恪去前院的厨房,韩诺就溜达着去后照院。
进了门才发现今天来的男客人都聚在这儿,祁蔓这几天趁着有空就要给几个丫头腾房间,底下几个放家具摆件的库房都比较空,就想着都给归置到一间去,空出两间给李梦和贾欣做房间。
搬家刚好赶上冷的时候,这几间房没装保暖设施,这会儿天暖了又赶上她们几个出差,刚好可以布置一番。
这几天韩诺赶上有空也来帮忙搬,肖意安早出晚归还不知道,刚才和苏青来后照院找李遇幸才知道这边在搬家,于大丫和花蜜这两天已经搬去园子里的客房住了。
祁蔓安排几个壮劳力腾出房间,就约人明天上门量尺寸订软装。肖意安听说她们原来房间的家具都要换了,就想搬一套到自己院子里去,谁知祁蔓不打算卖也不打算扔,她要把这些家具都捐去福利院。肖意安也不好跟福利院的孩子们抢家具,要家具的话就没提。
祁蔓看李遇幸今天开的是辆小货车,就想着让他先把那些小家具给搬过去,几个男人刚搬完一轮又开始另一轮搬运。再聚到前院的餐厅,芍药小酥饼都烤好了。
融融跟大家说:“这都是我早上去采的花瓣,香不香?”
韩诺笑着夸:“香,你们真有品味,这饼做得真不错。”
融融就觉得韩诺哥哥总是这么有审美,还特意过去跟他击掌,然后就坐在他旁边。
韩诺也算是看着融融长大的,这小家伙从小就被祁蔓带着在公司里跑,韩诺赶上有空也会陪他玩,所以现在搬来这边,融融也丝毫没有不适应。只是他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就住一晚,现在芍药饼也吃了,他下午肯定要回去了。
韩诺看融融突然闷闷不乐的低声问他:“怎么啦?”
融融抬起小脑袋看他:“明天不想上学。”
韩诺问:“为什么不想上学啊?”
融融眉头微微皱着,说:“班上的小孩都爱哭,我不喜欢跟他们玩儿。”
韩诺心道怪不得这小家伙一说上学就不高兴,原来是不喜欢跟爱哭的小朋友玩,优优这小孩倒是很少会哭。
章若看韩诺跟她儿子凑在一块儿嘀咕,问他们:“聊什么呢?”
韩诺也没瞒着,说:“说班里小朋友总哭,他烦。要不,让他在这儿再玩几天?”
章若自打去年给孩子送去幼儿园,这孩子就没正经上过多少课,不是跟着祁蔓出去旅游,就是有这事那事没去学校,第一个学期基本就在放羊。
其实学校里教的那些孩子早会了,她就是送他去学校跟同龄孩子玩儿的,所以儿子不想去她也从不强求,就不知道怎么还演变成厌学了,她问儿子:“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了?”
融融说:“转学过来几个,天天的哭,吵得我头疼。比我还大,上课又听不懂,还动不动就哭,还不如优优呢。”
祁蔓听他这么说就建议章若:“换个学校吧,既然是让孩子去交朋友,他都不喜欢还不如搁家待着。”
融融跟着点头,章若却说:“他也是个孩子,总要跟同龄人相处的,不能不喜欢就逃避吧?”
祁蔓就说:“交友是看心智,又不是看年龄,这明显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他不喜欢才正常。甭说现在是个孩子,就是他以后长大了,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会跟个心智有缺的人交朋友吗?这学校这样编班就是不懂教育,还不如换家更懂因材施教的,至少班上得都是差不多的小朋友,不然也玩不到一起去啊。”
章若被说服了,说:“不想去就不去了,等妈妈找到更好的学校再说。”
融融一听妈妈同意他不上学了,就跟韩诺在桌子底下击掌,又跟祁蔓眨眼表示感谢。
祁蔓看他这小机灵样儿,逗他说:“今天不能留这儿住,晚上跟妈妈回家吧。”
融融不用上学正高兴着呢,爽快点头道:“好,我明天陪太公,他说想我啦,妈妈我去太公家住一天可以吗?”
章若摇头:“不可以,太公家没有琴,明天还有绘画和剑术课,你可以请太公来家住一天。”
融融只能妥协,虽然他很想去太公家看小鸟还有乌龟。祁蔓看小孩垂头耷脑的,就说:“融融,我过几天去申城玩,你要不要一起啊?那边可是有好大的游乐园哦,让好看哥哥带你一起去玩,他就想约你一起玩呢。”
融融瞬间不惦记小鸟和乌龟了,转头就跟他妈妈要求加课,他要挪出时间好跟蔓蔓出去玩。这也是章若俩口子太坑娃,夫妻俩出去浪漫就没想过要带小孩,两人带着孩子的活动就没出过京城。
融融跟祁蔓倒是跑了不少地方,那也基本都是工作,说玩融融到现在也就去过上次的云乡村,所以这娃对于“玩”这个字眼很是敏感,蔓蔓说去玩那就可好玩啦。
苏青和肖意安内心是同等的震撼,就说这么豆丁大点的孩子,他怎么就要学那么些课呢?
融融要重新排课程表,章若就得给他打电话重新约时间,这小家伙居然能记住他都有哪些课在什么时间。
肖意安想了想,她这么大的时候估计就是在幼儿园哭,就是她嫂子说的心智有缺。
苏青是震撼这孩子这么有自主选择权,换他家敢不上学那就得打,他妈妈居然说不想上就不用上了。还有,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大概也是死命哭闹过的,他爸还说给狠揍了一顿才愿意留下上课,不知道当时班上是不是也有小朋友这么鄙视他。
午饭上桌时,融融已经排好了他的新课程表,下午还特意装了盒芍药小酥饼带回家,打电话跟他太公说:“太公,我今天采了花做芍药饼,想请您明天来我家吃饭,我给您弹新曲子。”
这把章老爷子给哄的,直说明儿一早他就过去,吃他的小饼干听他弹新曲子,又絮叨章若:“怎么给孩子课排这么满,他这个年纪就该疯玩,你不能扼杀孩子的天性。”
老爷子一说起这重孙子,他就觉得孙女太能折腾,天天把个那么小的孩子按在书桌上,真是亲妈比后妈还狠。
章若耐心的听他絮叨完,才说:“他又不去幼儿园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玩儿。”
章老爷子一听说有时间,就讨好的问:“那让乖宝跟我住一阵吧?我带他玩,我可想他了,你那些叔叔伯伯也可想他了。”
章若说:“不上学课也要上啊,去您那儿哪有上课的条件,您想看就来家里看,去您那儿只能去半天。”
章老爷子拗不过外孙女,两家的长辈在孩子的问题上都拗不过孩子父母,反正他们就是把孩子扔给祁蔓带着到处跑,也不把孩子往他们老人身边放。闵家父母不是没有过异议,可闵其渺虽然对祁蔓带孩子的方式有所保留,但,论靠谱她还是比他父母靠谱太多了。
闵家父母也经常说乖孙多辛苦啊,太累了不要学了,这些课都取消了吧。他们还不像章老爷子只是嘴上说,这老俩口是能付诸行动的,所以章若也就逢年过节带孩子过去住个一两天,平时从不许孩子单独去他爷爷奶奶家住。
融融也不喜欢跟爷爷奶奶他们住,到哪都跟着一群人一点儿都不好玩,他还是喜欢他干妈这里,想干嘛就干嘛,多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