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他们都没有了,这深红的宫墙困住了一切,也扼杀了一切。
时安甯搂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一切了。她只是拍拍他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他睡觉。
红润的眼眶,快要咬烂的下唇,这是别人不知道的,她也会哭,但不是放肆的哭,是藏着掖着的。
童谣声在黑夜里长眠,娃娃又进入了那个久违而甘甜的梦乡。
梦里是母亲温柔的抚着他稚嫩的脸,是少女在他身旁摇着拨浪鼓,放肆露出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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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秋了,宫里仅有的一颗梧桐树红了枝叶,在暖烘烘的太阳下展露着独属于它的姿态。
草场,扬起微风,秦溯正低头用绷带绑好容易磨伤的部位,再一番整理后他用牙齿撕咬下多余绷带布。
迎着凉风,苏家兄妹在赛马,秦闫许则坐在一旁,他微微敛起眼,抬手遮住了下斜的光。
为数不多的安宁时光。
时安甯站在远处,她双手端着木托盘,缓步走来。
“姐。”秦溯率先抬起头,迎着暖光他眉眼弯弯,俊朗的脸庞渡上了一层鎏金色。
时安甯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案板上。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听着秦溯说的趣事。
不知觉间,时安甯走了神,茶满过杯檐溢了出来。
“姐?”秦溯见状叫到
时安甯的思绪又收了回来,她急忙放下手中的壶,拿起抹布去拭干撒出来的水。
秦闫许闻声侧头看向两人,他撑起身来,轻拍了拍衣袖,收起了刚才的慵懒样,边走边说道:“好久不见,时姑娘。”
时安甯只是恭敬道:“二皇子。”然后就去忙活手里的活了。
终是立场不同,只能做到表面功夫。
秦闫许的嘴角僵了下,不知说些什么了。
后之,一片沉默。
最后还是苏羚来打破的僵局。
“安甯姐!”苏羚从马背上跃下,朝她招手。
时安甯抬头对上了少女灿烂的笑容,她的唇也跟着弯了弯,回应道:“苏小姐。”
秦溯见她一人回来,便问道:“苏揽大哥呢?”
苏羚接过时安甯递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后,才说:“刚刚父亲命人来说有要紧事,哥就先回去了。”
秦溯也不再问了,几人围坐下吃茶。
苏羚咬了一口糯米团,红豆馅的,糯糯甜甜的,再来一口大麦茶解腻,简直了!
苏羚笑道:“安甯姐姐的手艺一绝!”
秦溯哼道:“那还用说吗?”
时安甯只是笑笑,给他们又添了些大麦茶。
秦闫许显得格格不入,他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低头抿着大麦茶。
“二殿下还需添茶吗?”
秦闫许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又缓缓放下茶杯。
“那便有劳姑娘了。”
那晚,时安甯体内的毒性突发,她提着灯站在秦溯身侧,正与马背上的苏羚告别。
忽然,一股热流漫上胸腔,她急忙捂住嘴,随之而来的是刺眼的猩红。
苏羚眼尖,立马察觉到时安甯的不对劲,急忙问道:“安甯姐,你……”
话音未落,时安甯猛地倒下,一旁的秦闫许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怎么回事?”苏羚快速下马,走来接过时安甯。
“……”时安甯回过神,眼前已经浮上一层雾色,她放开那只手,狭窄的视野被绯红占领。
耳鸣声愈烈,心脏仿佛已经跳到大脑,撕裂感让她没办法再去思考,甚至连发一个单音节都困难。
………
戎州十月下了一场大雪。
(旧卷完)